莫令德還要開口說話,卻被一旁的李國助制止住。
就聽李國助看着鄭鐵說道:“荷蘭東印度公司是什麼實力,鄭統領經常和他們打交道,想來心中十分清楚,大家一起發財不好嗎?何必要與他們爲敵。”
“李公子覺得我們會怕他們嗎?”鄭鐵面帶冷笑的說。
李國助輕輕一搖頭,說道:“讓荷蘭東印度公司來笨港,是他們自己的決定,也得到了我父親的同意,若是鄭統領不同意,得罪的就不僅是荷蘭東印度公司,還有我父親,想來大同的劉東主不希望看到這一幕。”
既然已經撕破了臉,他毫無顧忌的威脅起來。
“李公子認爲我虎字旗會怕你們兩家聯手嗎?”鄭鐵冷笑一聲。
虎字旗既然佔了笨港,他不可能再放一個對手進來,而且他有信心,就算不是紅毛夷和李旦聯手的對手,但守住笨港他還是有把握的。
李公子輕笑一聲,道:“我知道鄭統領不怕,可鄭統領想沒想過遠在大同的劉東主,我聽說朝廷爲了對付你們虎字旗,連大同巡撫都撤換了,想必虎字旗在大同的日子不會太好過。”
李旦集團雖然在大明沒有什麼勢力,可想要打聽到虎字旗在大同的情況,還是能夠做到的,畢竟像虎字旗這麼大的一家商號,不說人盡皆知,但聽說過的人也不少。
“想不到李公子還真是耳聰目明,知道的還挺多,可李公子是否知道草原上最大的一支蒙古萬戶部落,已經盡歸我家東主之手,使我虎字旗佔據了漠南最肥美的一處草原,如今我家東主說一句草原之王都不爲過,你覺得我家東主會怕朝廷嗎?”鄭鐵譏諷道。
聽到這話的李國助愣了一聲。
他只知道大明朝廷準備針對虎字旗,但並不清楚虎字旗已經去了草原上,並且打敗了一支草原上的蒙古部落,成功的佔據了一處草原。
這些消息,他從來沒有聽說過。
當然,他不認爲自己沒有聽說,就一定是眼前的鄭鐵在騙他,這種事情只要派人去一趟大同,應該很容易打聽到。
所以,鄭鐵沒有必要在這件事上騙自己。
“李公子,還請回去告訴李爺,當年他幫我們虎字旗來到大員島,這份恩情自然要報答,可我虎字旗也是一船一船的鐵貨送到平戶,只賣給李爺,也讓他賺足了銀子,該還的恩情,也差不多都還了,想要讓我們交出笨港,絕不可能。”閻唯心說道。
當年虎字旗能來笨港,是李旦爲了能有一個勢力在大員島上壓制顏思齊,不使顏思齊一家獨大,從而脫離了掌控。
這是雙方都清楚的事情,現在李國助以此來挾恩圖報,就是一個笑話。
不管是鄭鐵還是閻唯心都看得明白。
李旦想把紅毛夷引到笨港,就像當年用虎字旗牽制顏思齊一樣,如今只不過是要牽制他們虎字旗。
李國助眉頭皺了起來,說道:“顏大當家的事情怎麼說?你們平白無故的對十寨出手,並殺了顏大當家,這件事可是我父親爲你們承擔下來,不然早就有顏大當家的舊友部下來笨港動手了。”
“先動手的是顏大當家,我們虎字旗只是被動還手,總不能束手待斃等着被顏大當家砍了腦袋。”閻唯心輕蔑的一笑。
他對李國助所說,李旦爲虎字旗承擔了顏思齊被殺的說法嗤之以鼻,更不信李國助不清楚虎字旗和顏思齊之間的事情。
虎字旗能奪下笨港,靠的是自己的實力,若是沒實力,就算殺了顏思齊,李旦集團也早就派戰船來笨港對讓他們動手了。
“李公子,回去轉告李爺,笨港是虎字旗的笨港,誰想奪走,先掂量一下自己的脖子夠不夠硬,虎字旗能在海上立足,靠的不是什麼人施捨,是虎字旗有這個實力。”鄭鐵語氣鄭重地說。
李國助眉頭緊鎖。
沒想到虎字旗的人連荷蘭東印度公司和他父親都不怕,咬死了不肯放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船進笨港。
雖然他心裡也認爲讓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船進入笨港,並在笨港建立補給點,會使虎字旗一方吃虧。
可笨港原本就是他父親和顏思齊的地方,虎字旗只不過是後面纔來的,如今也只是讓虎字旗讓出一部分笨港給荷蘭東印度公司而已。
要沒有他們父子,虎字旗也不可能有機會在笨港立足,併成爲海上的三大勢力之一。
“公子,還跟他們說什麼,等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船來了,由不得他們不同意。”一旁的莫令德對李國助說,同時不忘冷冷的瞥鄭鐵一眼。
虎字旗這樣一個纔在海上立足幾年的勢力,他不覺得有什麼本事和荷蘭東印度公司抗衡。
李國助看向鄭鐵,說道:“鄭統領別這麼輕易下決定,荷蘭東印度公司不是一般的勢力,他們可以從老家調來源源不斷的戰船,就算是我父親,也不願意得罪他們。”
“李公子要是來島上做客,我歡迎,其他的事情就不要說了。”鄭鐵再次拒絕了李國助。
他是不可能讓紅毛夷的船來笨港的,更何況還要讓紅毛夷在笨港建立補給點。
“既然鄭統領執意如此,我就不留了。”李國助從座位上站起身。
到了這個時候,他知道自己再留下去也沒有什麼必要了,何況對方也不可能真心留自己在島上。
“去把我的那幾根老參給李公子帶上。”鄭鐵對自己的護衛交代了道。
走到門口的李國助聽到這話,知道對方根本沒打算挽留自己,便轉過身,對鄭鐵說道:“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船相信不久後就會來笨港,還望鄭統領保重。”
說完,他邁步走了出去。
“我去送送。”閻唯心站起身,要往外走。
就聽鄭鐵說道:“用不着你去送,讓下面的人送就行了,已經撕破臉了,就這樣吧!”
他不可能把笨港讓出來,自然而然得罪了李旦集團。
“看來真被你說準了,紅毛夷要來大員島了。”閻唯心重新坐回到了座位上。
之前在碼頭,他對鄭鐵提出加強笨港的防備還有些不以爲然,現在才明白鄭鐵的先見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