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濛濛的,綿綿的雨絲灑滿了襄陽大地,空氣中瀰漫着一層氤氳的水汽,着實令人感到潮悶。玄血宮如同沉睡的惡獸一般,平臥在鬱鬱蔥蔥的半山腰,漫天的烏雲之下,整個玄血宮籠罩着詭異迷惘的氣氛。
白.虎站在玄血宮硃紅色的大門前,壓得很低的黑色斗笠遮住了他的臉。他伸出手,敲了敲沉悶的烏木大門。沉悶刺耳的吱呀聲中,硃紅的大門打開了一個狹小的縫隙,一名身着褐色道袍的玄血弟子探出頭來,“誰啊?”
白.虎掀開了黑色的斗笠,眼中光芒閃爍不定,“白.虎。”
“千戶大人?”那玄血弟子眉宇間流露出吃驚的神色,“千戶大人,聽說極樂仙莊被人偷襲,所有駐守在山莊中的錦衣衛全軍覆沒,沒想到您還活着?”
“我僥倖逃了出來,當時身負重傷,所以便休養了一些時日。”白.虎將手縮回了寬大的袖袍之中,“我要見玄血天師,有事與他商量。”
風大起來了,瑟瑟冷風夾雜着雨絲打在人的臉上,隱隱作痛。
這玄血弟子掃視了一眼白.虎身後的三人,便將沉重的大門推開。
白.虎踏入道觀之內,經過那名弟子身邊的時候,他忽的從袖袍中急速探出手來,五指成爪,如同鋼鉗一般捏住了玄血弟子的脖子,喉骨碎裂的殘忍聲音響起,這名弟子滿眼驚駭,脖子軟綿綿地地彎向一邊,口中溢出殷紅的血。
他隨手扔下了那具屍體,頭也不回,大步朝着玄血宮的院落內踏去。
玄血宮外,兩隊身着斗笠的人整齊的從茂密的山林中涌出,如同穿梭的螞蟻,悄無聲息地進入玄血幽宮。
此時綿綿細雨如絲,大多數的玄血教弟子都躲進屋中避雨去了,只有稀稀落落的玄血弟子站在院落的角落中執勤守衛。
那些玄血弟子見到了門口的異狀之後迅速朝着這裡集結過來,不少弟子抽出了腰間的長劍,紙符紛飛,默唸咒語,劍上烏光閃動,顯然是要施展妖術。
妖術縱橫,一時之間,黑霧繚繞,空氣中瀰漫着恐怖刺耳的音嘯,一個個巨大猙獰的鬼影破土而出,朝着錦衣衛們涌了過來!
無數鋒銳的弩箭瞬間便穿透了瀰漫的烏光,箭簇上的黑狗血似乎瞬間亮起了耀眼的紅芒,將鬼影撕得粉碎,餘勢不減,繼續前進,將這些玄血弟子射成了篩子!
沉悶恐怖的慘叫聲在玄血宮的各個角落此起彼伏!
機括轉動的細微聲音被綿延的細雨和呼嘯的風聲所吞噬,這些身着斗笠的錦衣衛整齊有素的擡起手中的天工弩,在玄血宮的各個迴廊深巷中穿梭,射殺在玄血幽宮中遇到的所有人。漫天的弩箭飛射,箭簇的鋒芒隱隱殘留着紅褐色的光澤,這是黑狗血的顏色。漫天的細雨中,殺戮在無聲地進行着。
殺戮很快便結束了。
玄血宮繁雜的院落小巷中躺着數百具冰冷的屍體,雨水沖刷着屍體上的鮮血,在青石鋪就的地板上渲染出悽然的色澤。
被裹在斗笠中的錦衣衛們,面色冷然,目光森寒,整齊地排列在白.虎面前。他們的刀上佈滿了殷紅的血液,在雨水的沖刷下順着刀鋒滴落在地上。
“將這玄血幽宮包圍起來。”白.虎凝視着前方陰沉的宮殿。
“諾!”錦衣衛整齊有序地分散開來,腳步聲冷冽而急促。
“玄血幽宮處於玄血宮之中,乃是玄血教主修煉的地方。”白.虎凝視着森然的宮殿,面色凝重,“外圍的玄血宮只是玄血教核心弟子居住的地方,至於這玄血幽宮我也沒有進去過。以往我和玄血教主的接觸都是在外圍的宮殿中進行的。如今,我們已經將玄血教的核心勢力盡皆誅殺了。只要再殺了玄血教主,這玄血教便是徹底剷除了。”
“這些玄血教的妖人善於使用妖術,若是沒有程璐提供的天工弩和劉五齊的法子,我手下的這些錦衣衛只怕是要死傷慘重的。”
“天工弩乃是我穿雲社的不傳之秘,只是爲了對付這玄血教,而不得不破例了。”程璐苦笑,“只是,裝備了天工弩的錦衣衛們,實力真的很恐怖。”
“錦衣衛是殺戮的機器。”白.虎笑了笑。
望着這陰森高大的宮殿,劉五齊忽的面色凝重起來,“本大爺先提個醒啊,狗血能夠破了玄血教教徒的妖法,沒了妖法,那些玄血教教衆不會武功,自然與普通人一般無異。但是,據我師父說,這玄血幽宮之中的‘摩雲仙’妖法強悍,這狗血或許對他是沒有作用的。當然了,只是猜測而已,猜測而已。”
“有沒有用,試試便知道了。”陸炎眼中冷芒暴漲,望着那深邃黑暗的宮殿大門,“對付這玄血教主‘摩雲仙’,一般的高手起不到作用的,讓這些錦衣衛留在外面鎮守,我們進去吧。”
劉五齊掏出腰間的褐色葫蘆,將裝在葫蘆中狗血分別抹在陸炎等人的兵器上,這狗血呈暗紅色,黏滯異常,顯然與普通的狗血不同。他心疼的搖了搖葫蘆,瓶中傳來的咣噹聲說明所剩的狗血不多了,“這是我珍藏多年的黑狗血,乃是用秘法加工的,具有強烈的破煞驅邪的作用,可不是那些普通狗血能夠比的。”
站在恢弘的玄血幽宮之前,陸炎感到一股難言的壓抑和死寂。氣機牽引之下,他可以感受到玄血幽宮厚實的大門處設有一道無形的真氣屏障,正是這道屏障,是整個宮殿的生機隔絕,從而使整個宮殿給人一股陰冷幽森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