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內幾個能玩的地方都是又髒又亂,還有些潑皮混混在那裡面琢磨壞事,也有些大孩子獨霸一方,但這裡卻很安全,每天又有精彩的比武可以看,身強力壯的還可以下場打一打,如果能拿個名次,在朋友夥伴裡面的地位馬上就不同了。
雖說四強很難進,但進八強還是有不少人進過,他們都成了小團體裡說一不二的頭目,有一個因爲摸牌子運氣好,僥倖進入四強,現在在他們那邊橫着走了,大把的少年佩服。
等點心拿完,少年們恢復成三三倆倆各自扎堆的狀態。
少年們也是有圈子的,趙進、陳昇、還有石滿強、孫大雷一干人算是最核心的圈子,王兆靖雖然新來,卻也自高身份,只和他們在一起呆着。
昨天和王兆靖閒談,知道了很多官場上的知識,趙進覺得收穫很大,今天想着再聊聊,他剛想坐到石頭上,卻覺得大腿上一陣抽痛,頓時控制不住平衡,重重坐在石頭上,屁股又是生疼。
王兆靖擊中他的力量並沒有那麼大,但趙進的加速衝擊卻讓對方的攻擊效果增強了許多,剛纔和陳昇比鬥,招呼大家吃點心,還沒有注意到這傷勢,現在反應過來了。
坐在另一邊的王兆靖好不了多少,臉色始終是白的,手捂在胸口那裡一直沒有放下,他和趙進對視一眼,都忍不住苦笑起來,趙進呲牙咧嘴的又站起來,開口說道:“王兄弟回去找人看看,我也回去看看,別拖累成舊傷,你們幾個也一樣。”
王兆靖站了下居然沒站起來,還是吉香上去攙扶,趙進這邊也站不穩,石滿強過來扶了一把纔好。
誰也沒想到會疼成這個樣子,大家也沒心思閒談,吉香送王兆靖,石滿強和陳昇送趙進,,那對中年男女又來接了木淑蘭離開,各自回家散了。
來到練武的地方後,疼痛已經緩解不少,練武還是照常,可拿過木杆做了一次刺殺動作後,單腿蹬地發力,又是劇痛,趙振興覺得不對,上前一問才知道發生了什麼。
“別逞強,你們每天廝打比較,受傷就要快治。”趙振興教訓了句,就讓趙進跟着他進屋,讓趙進脫了褲子,看到傷處之後,趙振興的眉頭皺起來說道:“怎麼打的這麼狠。”
趙進這才注意到,被擊中的地方已經青紫一片,趙振興說完後就後拿出藥油來給他按摩。
久病成醫估計就是這種,趙振興練武這麼久,對外傷很瞭解,手裡也備着些常見的藥物。
抹上藥油,推拿按摩,青紫處的疼痛漸漸消失,趙振興讓趙進收拾好,站起來走了幾步,完全正常,不過趙振興皺眉說道:“要小心,沒想到你們的廝打居然能打出這樣的傷勢,萬一打錯了地方很容易出事。”
趙進連忙答應,跟着趙振興走到院子裡,他猶豫了下開口說道:“二叔,我們在那裡整天打,我和陳昇還有幾個人的力氣都不小,下手也沒分寸,的確容易出事,我想了個法子,能夠護住身體,又能夠放開手腳去打。”
趙振興驚訝的看了他一眼,好奇的問道:“什麼法子,難道你想弄身棉甲來,那東西耗費大,而且要專門的匠人打造。”
“棉甲是什麼?”趙進愣愣的問道,他的確不知道這個。
棉甲是用棉花捶打成硬實的棉片,層層疊疊,裡面還要夾上鐵片,外面按照棉襖的樣式縫製,這樣的甲冑稱之爲棉甲,算是大明官兵的制式裝備。
趙振興很耐心的解釋了句,不過最後又補充道:“估計除了各位將主的親兵家丁,其他人的棉甲就是純粹的棉襖了,很多人甚至連這棉襖都是破的。”
相處了這麼多天,趙進能感覺出來,自己叔父對大明的武備很瞧不起,言語間帶着不少怨氣,但現在要說的話題不是這個,趙進開口說道:“二叔,你這有紙筆嗎?”
話一出口趙進立刻感覺不對,自己這些日子從沒在人前寫過東西,甚至很多人還以爲他不認字,問這個話不是自找麻煩,一時沒注意習慣性的說出來了。
趙進連忙乾笑着說道:“要紙筆幹什麼,我真是糊塗了,二叔,我想做這麼一個東西。”
當下蹲在地上,拿着一塊石頭畫起來,邊畫邊解釋,趙振興回頭看了看店鋪的後門,什麼話都沒說,不過很快就被趙進畫的東西吸引住了。
趙進想法很簡單,他想做出一套護具來,用竹片編一套罩甲,然後在要害的地方墊上皮革和木板,其實就是一套開着窟窿的竹筐,然後在各個位置上貼上皮革和木板,護胸、護腿和護肩都要加墊,然後還有竹編的頭盔,趙進打算弄個鐵片作爲面具。
“你是怎麼想出來的?”趙振興滿臉驚愕的問道。
“我就想着怎麼方便護住身體,然後容易做,貨場那邊有個篾匠,我天天在那裡走過去..”趙進把自己的理由說出。
那個篾匠的確有,這套理由也勉強說得通,不過趙進能想起來這個卻是住院期間看到的一幅圖,說是戰士帶着棒球護具進行刺殺訓練,這套護具基本上將要害全部防護住,而且竹木比較容易取得,幾個部分用繩子就可以綁在一起。
趙振興蹲在那裡看着趙進畫的護具,沉默了會纔出聲說道:“你這套東西,上陣廝殺可要比那勞什子棉甲好用多了,雖說也防不住刀砍槍刺,弓箭火銃。”
聽了這個趙進乾笑着說道:“二叔開我玩笑,這不就是什麼都防不住嗎?”
“沙場上真刀真槍拼死的也不少,也有人不小心被擦到割到有個傷口,然後整個人就廢掉了,有了這套東西,最起碼不用擔心這個。”趙振興隨口解釋說道。
因爲住院的時間不短,趙進對醫療方面的知識也有點,卻立刻理解了趙振興的話。
在戰場上的非致命傷,出現傷口得不到救治,往往會因爲感染造成死亡,這個時代的消炎措施基本不存在,如果這套護具能應用在戰場上,會大量減少這方面的死傷。
“你畫的倒真好.。。我總算想起來了,這套東西不就是倭寇身上穿着的甲冑,他們叫竹甲什麼的,你爹和你講的嗎?”趙振興幾句話都沒什麼聯繫,趙進懵懂的搖搖頭。
趙振興沒有繼續問下去,只是站起笑着說道:“你腿上受傷,今天下午就不練了,我領你去做這套盔甲。”
跟着趙振興出門的時候,趙進想了想,決定把這護具相關的東西記錄下來,應該會很有用。
到了篾匠那邊,趙進把要的東西描述了下,篾匠儘管驚訝,可因爲是大人領着過來的,還是照做。
而且這套護具不難,打出框架來,沒必要用很精細的篾條編制,就用裁開的竹片穿插編制,棍棒戳不進去,打上去能被彈起來,這個效果就已經足夠。
篾匠這裡的生意很冷清,這套護具要了一百五十文錢,趙振興很乾脆的答應下來,篾匠興沖沖的就開始製作,趙進能感覺出來,這一百五十文錢的價錢高了。
價錢合適,材料湊手,其實對篾匠來說,這套護具充其量就是一套複雜的竹筐,一個時辰沒到把大概做出來了,還給趙進提了幾個意見,比如說除了皮革之外,裡面最好襯一層粗布,這樣不會磨壞衣服。
看這篾匠做的認真,索性一事不煩二主,趙振興又加了五十文,讓他把嵌在竹甲護具上的皮革和木板一塊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