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王鐵牛手下七八個兄弟沒有全都留下,只留下了三個人,剩下的全都被安插在城中做了別的差事,他又在那些潰兵裡面找了幾個新兵蛋子,看樣子倒是個願意動腦子的。”
程孝廉笑了一聲:“他給他的那些離開的兄弟找的什麼差事?”
楊有財也笑了一聲:“說起這件事來還是我幫他辦的,他求到了我的頭上,我可不敢得罪這位未來的親軍統領,再說了也不是什麼大事。”
程孝廉苦笑了一聲:“就算你不借此抱怨,我也會跟你說清楚這件事,要是錦衣衛都是你楊有財這樣的人,別說是掌握了天子親衛和天下的情報,就算是站滿了朝堂,我都沒什麼意見。可惜這些人大多是半路出家,能力當然是有的,但是忠誠度可就說不準了,你要知道這個天子親衛的身份,再加上他們手中的掌握的東西,足以對大明造成嚴重的殺傷。”
楊有財點點頭:“我早就發現這個問題了,所以一直希望能夠找一些孩子從小開始培養,只是現在人手實在太少了,要是大明全盛的時期,這些人不可靠咱們換一批就是了,現在也只能將就了,所以殿下做的這個決定我完全支持,不過我會時刻盯着王鐵牛,絕對不會讓他做出什麼不利的舉動來。”
打下了偏關,程孝廉他們只休整了一天,便留下了五百弟兄,向着陝西腹地繼續衝過去。偏關在邊界上都沒有什麼準備,其他的地方更是不用提了,朝廷的大軍馬上就要打進潼關了,他們哪兒有心思防備什麼。
而偏關那些逃跑的將士根本就沒有去給別的地方的人報信的,在他們看來,保住自己的性命纔是最重要的,至於滿清朝廷丟了多少土地,關他們什麼事。
偏關裡的文官倒是想去報信來着,不管什麼時候,讀書的人總要更識大體一些,這些人想要報信,可惜還沒程孝廉他們的騎兵跑得快,還沒等他們趕到,這邊已經殺到了。
最後那些忠於滿清的人終於在寧武關聚集了一些人馬,然後給朝廷和圖海大將軍分別送去了消息。
在他們看來,只給朝廷送信一點都不保險,若是等到朝廷出兵,他們估計屍體都涼了。圖海就在潼關下作戰,馬上後路就要被阻斷了,把消息傳給他也不算是越級。
圖海收到了消息之後先是大吃一驚,接着便將送信的人關了起來。不管他說的是不是真的,都不能讓軍中的將士知道這個消息,否則必定軍心不穩。
想到這裡他立刻找來了自己的心腹謀士:“這件事就是這樣的,寧武關的守軍必定還給朝廷送了信,我雖然得了皇上便宜行事的旨意,但是這個時候不好拿主意,大明軍伍一旦有了喘息之機,咱們這些日子可就白忙活了。”
幾個謀士對視了一眼,全都沒有說話的意思,圖海鼻子發出了一聲輕哼,表達着自己的不滿。
一個謀士眼見躲不過去,硬着頭皮站了出來:“大帥,我覺得咱們現在不宜帶兵回援,但是那些賊子要是攻破了寧武關事小,萬一驚動了京師,咱們就算是長了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了。到時候非但皇上會對咱們失望,連朝中那些暗中支持大帥的人,也會懷疑咱們的能力。所以我建議咱們應該分兵。”
圖海眼睛一眯:“分兵?聽聞賊人數量過萬,你覺得分兵多少合適?”
這個謀士呵呵笑了一聲:“大帥疏忽了,整個大明有多少人馬?況且咱們的探子還打探出,他們還得防備夔門的耿尚聯軍,若是又分出去了幾萬人馬,還都是騎兵,難不成他們會撒豆成兵不成?”
“你的意思是說?”
“這些都是戰場舊例了,戰勝的人會誇大自己的戰果,戰敗的人當然要把敵人說得無比厲害,否則怎麼能推脫自己的罪責?所以依屬下之見,明朝突襲的騎兵不會太多,三五千的數目而已。”
圖海笑着點點頭:“你們其他人覺得他的話如何?”
那幾個人趕緊點頭:“孫先生一向是有遠見的,做出了這次判斷有理有據,我等心服口服。”
“沒錯,孫先生說得十分有道理,前明怎麼可能有這麼多人手來對付咱們,一定是那些人謊報軍情,這樣看來,咱們只需要分兵過去,一來不耽誤攻城,二來對朝廷也有個交代。”
圖海擡高了音量:“讓參贊軍務穆佔前來見我!”
穆佔,正黃旗人,原是順治的侍衛,平元江土司有功,予三等阿達哈哈番,擢本旗梅勒額真。圖海入西北,以穆佔署前鋒統領,參贊軍務。這個人有本事,又是和碩鄭親王濟爾哈朗的侄子,所以晉升的速度很快。
圖海之所以找他,也是覺得他能獨當一面,就算擋不住,好歹朝廷裡的人,也不會給予太大的壓力,當初黃太吉身死,多虧濟爾哈朗從中周旋,多爾袞死後,又是他第一個站出來要清算多爾袞,這才聯合朝廷文武清算多爾袞一派,還政於順治。
所以從順治朝開始,濟爾哈朗就是叔王,這是大清歷史上除了多爾袞之外僅有的一位叔王,也就奠定了他不可動搖的地位。
穆佔作爲他的侄子,打贏了自然是皆大歡喜,要是打輸了,朝廷那些人可要掂量掂量要不要找大軍的事。
穆佔很快趕到了大營之中:“拜見大帥。”
“免了這些虛禮,穆佔,現在有一場破天的富貴,你敢接着麼?”
穆佔先是一愣,然後趕緊開口:“大帥只管吩咐,末將不敢不從。”
“咱們身後前明的叛軍突襲,已經打到了寧武關,你敢不敢出兵去教訓他們?”
穆佔也不是個莽撞的人:“敢問大帥,他們有多少人馬?”
“不超過五千。”
“末將請求帶領八千八旗子弟,而且這八千人都要騎兵。”
“好,本帥答應你,但是你也要給本帥一個保證,這場仗要是輸了,朝廷那邊,不管是你還是本帥,日子都不會好過。”
穆佔立刻跪在了地上:“末將願立軍令狀,若是不能剿滅賊寇,願提頭來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