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微眯着眼睛的教主突然睜開了眼睛：“莫秀才，你說什麼？”
莫秀才是個讀過幾年書的人，戰略眼光差得遠了，所以白蓮教到現在也沒做成什麼大事，但是一般的事情還是能夠看得出來的，教主一直很倚重他。
“你們想過沒有，我們白蓮教是做什麼的？”
獨腳李笑了一聲：“我剛纔不是說過了，咱們都是度化塵世的兒女重返天界的，說白了咱們就是傳教的。”
對於莫秀才，獨腳李可不敢託大，他自己不識字，但是偏偏最佩服讀書人，現在已經讓自家的兒子拜在了莫秀才門下讀書識字，所以說話也客氣了幾分。
莫秀才苦笑了一聲：“咱們自己可以說是傳教的，但是外人特別是朝廷可都是把咱們當成了造反的，你們想一想，咱們白蓮教什麼時候安定過，人家佛教道教都找個山門修行，偏偏咱們在山野之中佈施符水，待時而動，你說這個大明朝廷會怎麼看咱們？”
教主淡淡地說道：“會怎麼看？”
“有朝一日咱們肯定也會造大明的反，所以咱們到了這大明的地盤，早就被人家盯住了，人家現在正在關鍵的時候，咱們要是搗亂，大明就得亡國，所以他想讓咱們換個行當做做。”說到這裡他嘆了口氣：“只怕這還是看在了咱們那位未入教的聖女的份上，要不然直接就把咱們剿滅了，哪兒還有這麼多廢話。”
獨腳李猛地站起來：“他們敢！咱們這些人哪個不是江湖中數得着的高手，到時候氣急了老子把那個大明殿下的腦袋揪下來！”
教主猛喝一聲：“胡鬧！坐下！”說着看了一眼莫秀才：“你接着說。”
莫秀才咳嗽一聲：“所以這是他給咱們的一個機會，如果咱們識擡舉，以後大家相安無事。若是咱們不識擡舉，也許他們就要對咱們動手了，畢竟咱們白蓮教一直都是朝廷追殺的對象，這一次也不會例外。”
獨腳李還想說些什麼，教主猛地瞪了他一眼，他一縮脖子又退了回去，教主嘆了口氣：“咱們當初都是在無生老母真身面前立過誓言的，咱們是白蓮教的人，可不是什麼商人。”
莫秀才嘆了口氣：“教主，我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有什麼話你說就是了，咱們這麼多年的交情，你說再難聽的話我都能接受。”
“咱們立下的誓言是要度化這世間所有受苦受難的百姓，但是不偷不搶，咱們又不會生銀子，能救的人越來越少，剛纔沈大哥說得也有道理，咱們一直拿那些富戶的銀子，也終究不是長遠之計，就算他們信了咱們的話，拿出了銀子，但是咱們只是把有銀子的財主便成了沒銀子的財主，並沒有讓沒有飯吃的百姓有飯吃了。”
說到這裡他看了一眼教主：“如今便是一個機會，咱們賺取的銀子不用多了，只需要朝廷分給咱們一兩成，就能讓所有信奉無生老母的信衆頓頓有飯吃，而不是吃樹皮。雖然方式有些不雅，但是咱們最終的目的還是讓那些信衆能夠過上好日子，就算是無生老母有知，也絕對不會怪我們的。”
教主嘆息一聲，站起了身子：“這件事我還要再想一想，你們先走吧。”
莫秀才也站起了身子：“要是不走這一條路也沒什麼，我們跟着教主幹，只是要趕緊做出決定，咱們還有翻身的餘地。”
教主點點頭：“我三天之內給出答覆。”
這個時候程孝廉正在西安城之中，寧夏已經平定，他也沒必要待在那裡，西安城作爲大明的樞紐，居中策應再合適不過了。
這一天程孝廉正在街上閒逛，看着一天比一天熱鬧的西安府心中十分滿足。
陸離依舊是一句話不說的跟在後面，楊有財卻在不住地拍着馬屁，讓程孝廉覺得生活也算是安逸。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面前出現了一個人，這個人三十歲左右的樣子，身長七尺，眉清目朗，算得上英俊。
只是當他出現的一瞬間，陸離已經擋在了程孝廉的跟前，楊有財也悄悄地拿出了手弩。
那個人笑了一聲：“我沒有惡意，只想和你聊聊。”
程孝廉倒是沒怎麼害怕，只是盯着這個人看了幾圈：“我怎麼沒覺出來你這個人是個高手，他們是怎麼看出來的？”
那個人笑了一聲：“殿下以後和武林中人打交道多了就知道了，現在也不用知道。”
程孝廉皺了皺眉：“你知道了我的名字，我卻還不知道你的名字，這樣不公平。”
“在下秦明。”
“霹靂火秦明的秦明？”
“對，白蓮教教主，秦明。”
程孝廉笑了一聲：“說起來我還沒見過你，是該喝兩杯，前面有個酒樓，你若是不嫌棄，咱們去喝兩杯。”
“樂意之至。”
楊有財壓低了聲音：“殿下，這個人我們兩個聯手都沒有對付他的把握，能不去就不去了吧”
程孝廉笑了一聲：“別這麼小家子氣，人家要是想殺我，直接從街頭竄出來殺一個措手不及，不比光明正大的好得多，再說了你看到了他也沒有殺氣，更沒有殺我的必要，我大概知道他是爲何而來的，跟他談一談就好了。”
說着邁步走了上去，兩個人走到了酒樓之中，選了一個包間，程孝廉隨意要了幾個小菜，然後坐在了秦明的對面。
“以前聽人說，大明的殿下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孩子，我還一直納悶這些人怎麼會奉一個二十歲的孩子爲主，現在看來殿下果然氣度不凡。”
“彼此彼此，你當初做教主的時候想必也不過二十多歲的樣子。”
“可是上任教主是我的師父。”
“我的祖父還是大明皇帝呢。”
兩個人哈哈大笑起來，秦明擺擺手：“我從來沒想過大明殿下會是這麼一個人。”
程孝廉點點頭：“我也一直以爲白蓮教教主是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子。”
“好了，咱們也不要繞彎子了，我今天來，爲的就是你讓我們去蒙古做生意的事情，你若是能夠說服我，我便領了這差事，若是不能說服我，我們自己退出大明的領地，你看這樣可好？”
“再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