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站在大陣之中，大呼一聲：“擂鼓！”
軍中的戰鼓聲有節奏的響了起來，大軍的步調隨着戰鼓聲一步步向着胡國柱的軍伍衝了過去。
胡國柱也不敢示弱，立刻就下令全軍出擊，兩邊的軍陣就像是兩股深色的洪流慢慢匯聚到了一起。
周朝方面依靠騎兵的優勢當先對大明軍陣的兩翼進行襲擾，而因爲擺出了魚鱗陣這種密集的陣型，騎兵也不敢一股腦裝上去，一旦深入陣中，怕是誰也出不來了。
大明方面的利器便是他們的火器了，這種戰場上雖然沒辦法使用地龍雷，但是虎蹲炮也算是讓周朝的軍伍開了眼，他們這些人可從來沒聽說火炮還能隨着戰陣移動的，雙方的弓箭手對射之後便被這虎蹲炮殺了一個措手不及。
胡國柱眼見此景及時調整了策略，立刻讓盾牌手加速，後方的士卒全力衝擊，這盾牌雖然只是爲了抵擋弓箭，但是虎蹲炮確實口徑有些小，殺傷力不如那些大型火炮，若是運氣好，憑藉盾牌手的大力抵擋，也傷不到多少人。
當然作爲第一個承受火炮的盾牌手，大半當即就戰死了，少數還在也是痛哼了幾聲，再無聲息了。
秦越心中讚歎一聲，這胡國柱果然夠狠，俗話說慈不掌兵，在戰場上仁慈便是最大的殘忍，若是捨不得這些盾牌手跑出來擋住虎蹲炮的炮彈，必定會阻滯大軍移動的腳步，到時候會有更多的人被射殺在戰場之上。
不過秦越也不是好相與的，立刻讓前方的盾牌手立住腳步，將盾牌傾斜角度，穩穩地站在戰場之上，這種傾斜角度的戰法是當初漢人爲了對付遊牧民族發明的一種陣法，盾牌、人與地面呈一個三角的形狀，便是對付迅猛的騎兵，也不至於把騎兵的衝擊力全都施加在盾牌手身上，也就能夠保證步兵對陣騎兵的時候不會被一衝而潰。
如今胡國柱的軍伍爲了躲避虎蹲炮而全力衝擊起來，若是大明軍伍隨即衝擊，已經沒有了提速的距離，大軍衝擊可不像一個人跑那樣簡單，若是整支軍伍的速度全都提起來最少要三百步的距離，但是很明顯現在已經沒有這麼長的距離了，所以秦越便用了一招以靜制動。
胡國柱緊皺着眉頭，沒有被這個盾牌陣嚇退，只是下令騎兵全力突襲兩翼，就算不能殺潰大明軍伍，也得讓他們首尾不能相顧。
大軍兩側的位置依舊是擺出了這種盾牌陣，不過魚鱗陣密集而不聚攏，五個人爲一個小陣，這陣中有盾牌手，有長矛手，還有弓弩手，每一個小陣都是一片魚鱗，湊到了一起便是一個大的魚鱗陣，兩側的小陣之中的盾牌手全都站了出來，用盾牌緊緊擋住了騎兵的衝擊，接着便是長矛手和弓弩手齊齊出手，對付到了眼前的騎兵。
而且這種小陣的可怕之處便在於，就算是一兩個盾牌手力氣不濟被人突破了陣型，身後的小陣能夠立即補上來，不會引起大規模的潰敗。
況且軍中的盾牌手都是選擇身體精壯之人，否則單憑那面大盾就不見得能夠舉起來，更不要說舉着大盾跑了。
整個戰場你來我往，殺得好不熱鬧，緊隨着正前方的胡國柱大軍已經衝到了跟前，第一批人硬生生撞在了大盾上面，盾陣只是震了一下，身後的長矛已經捅了出去，金刃交錯之間第一排的周朝將士已經倒下了一片。
周朝軍伍的速度也隨着降了下來，這一股迅猛的洪流像是遇到了山嶽一般，硬生生被壓下了速度。
胡國柱咬着牙唸了一句：“不動如山！”緊接着大吼一聲：“擂鼓！”
鼓聲的頻率再次加快，便是要前方的將士拼命作戰的信號了。
秦越冷哼一聲：“盾陣撤去，跟他們打！”
盾陣的主要作用便是爲了壓下敵軍的速度，既然他們的速度已經被壓下來了，再把盾陣擺在前面就有些礙手礙腳了，也就給了周朝軍伍更多緩和的時間。
軍旗搖擺之中，盾陣迅速向着兩邊抽身，身後的長矛手猛地扎出最後一次長矛，甚至性子急地直接把長矛投擲出去，緊接着拔出了腰間的短刀迎了上去。
近身搏鬥長兵器不順手，還得這種短兵器反應靈敏，殺人防守兩不誤，更能兼顧四面八方，不容易被人家從背後捅刀子而來不及格擋。
程孝廉看到這裡微微嘆了口氣：“接下來便是一場血戰了，就看誰能耗過誰。”
陳承安倒是不怎麼緊張：“當初咱們山河軍在夔門耗了這麼長時日，愣是沒讓耿尚聯軍更進一步，如今耗起來想必是不怕的，只是胡國柱必定還有後招，咱們必須得做好準備免得被動。”
程孝廉點點頭：“咱們身陷軍陣之中，倒也沒辦法查探胡國柱究竟有什麼詭計了，他若是想要北京城，咱們可沒有絲毫辦法了。”
“他能打下北京城，但是能在裡面站穩腳跟麼？”說着楊有財拿出了剛剛錦衣衛傳過來的情報：“兩日前咱們的大軍攻入太原城之中，山西這塊最難啃的骨頭已經被啃下來了。”
程孝廉算是鬆了一口氣：“張勇這一次倒也算是給咱們續了一口血，就算是這場仗打不贏，咱們還能繼續跟他們接着打。”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錦衣衛突然跑了過來：“啓稟大將軍，有一支騎兵饒過正面戰場直奔後方而來。”按照慣例，程孝廉但凡是出現在戰場上，用的一直是程將軍的稱號，無論如何也不能露出陛下的稱號成了對方的靶子。
“該來的總歸還是來了，這胡國柱也知道魚鱗陣的弱點在後方，這不立刻就派了一直軍伍過來佔便宜了麼。”
“只是誰沾誰的便宜還說不準呢，王鐵牛可是憋了一肚子的怒火，正愁沒地方發呢。”
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陸離也開口了：“大將軍，可讓王鐵牛放心廝殺，這天壽山的地勢我也看過了，只要不是大軍圍困，我一定能夠護着將軍突出重圍的。”
“未戰先怯可不是好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