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1陣排槍,外院傳來1陣殺喊聲後9平息下來,武永昌領着近百火銃兵進入後院。
這援兵來的太及時,而且還是帶着火銃的,這讓趙日中很是懷疑。卻沒有發問,上前道謝:“多謝將軍救援,不知侯爺大軍現在何處?”
“咱是帶人來城裡買糧食的,原本見城外叛軍成堆9想退去,後來見有人詐開城門9想秦教授還在城中,這9帶着弟兄們殺了進來。”
武永昌大大咧咧回答着,實際上他這1百人9混在孫恩那邊,等1幫叛軍入城之際,他們換了衣裝抄起火銃打了叛軍屁股。
所謂的叛軍9是流民,組織不強,戰意更是低落,1陣排槍過去基本9散了。
城外5裡地,兩千騎白袍戴孝騎卒從北邊而來。
“侯爺,叛軍入城了!”
這偵騎退散後,未過多久又有數騎直奔戰車前:“叛軍約有兩千餘人,另有婦孺4千餘。”
戰車上,朱弘昭端坐傘蓋下,頭腦微側,左臂撐着扶手手掌握拳撐住下巴,沉思片刻道:“高傑?”
“末將在。”
“你和虎子率千騎直奔城下,圍3缺1,以驅趕這夥叛軍救援樂安城爲主。記住,此戰斬首不計功,少造殺孽,戰後本侯另有賞賜。”
“遵令。”高傑與李成棟馬上抱拳,領着本部千騎朝着南邊樂安城奔去,1路上馬蹄踐踏,煙塵滾滾。
而朱弘昭帶着1千少年兵在後緩行,千騎散成1線,燃着青煙,所部籠罩在1片人爲煙霧中,讓人看不清虛實。
對於這種小手段,李墨軒有些看不上。他部屬有2百人,按編制屬於車營,裝載物資以及兩門重達千斤的新造大炮。
叛軍都是土鱉,李墨軒看來光朱弘昭所部的1千火銃兵1輪齊射9能擊潰京營3千兵馬。更別說他的那兩個寶貝,只要對着人堆方陣來上1炮,這年頭沒幾個部隊能淡定下來。
“高大哥,侯爺這是啥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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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管那麼多,讓弟兄們加速,咱只要趕走樂安的亂民9成了。”
李成棟鬱鬱寡歡,他還想着多砍幾個腦袋升官呢。他可是答應了家裡那口子,要掙個誥命回去。
樂安城縣衙外,朱炳南跟着1名披甲壯漢,這壯漢正是插翅虎趙彪,橫行青州府與萊州府的慣匪大頭目。
孫恩指揮的人又猛攻1次,扛着門板進攻,還是被武永昌帶領的銃兵擊退。
“沒用的東西,磨磨蹭蹭!”趙彪看着惱火,更多的是想發泄,1巴掌抽向孫恩:“火銃填裝慢,9不能給他們機會!只要弟兄們1波衝上去,他們鉛子打盡,等咱弟兄們近身後,1刀1個!”
孫恩捱了1巴掌,敢怒不敢言的樣子讓趙彪更是快意,1腳踏在木板上,1臉鄙夷:“沒卵子的貨才用這個,弟兄們讓這巡檢大人看看咱的本事!”
孫恩諾諾退下,滿臉晦氣。以前他是高家港巡檢,沒少找趙彪的麻煩,現在趙彪翻身做主,更有朱炳南支持,人多勢衆,他在不樂意也只能咬牙應下,否則趙彪極有可能1刀砍了他。
朱炳南微笑着對趙彪說:“趙將軍不可大意,敝人聽聞樂安侯部曲火器甚是犀利。孫都尉進攻不利,也非不用心。”
“朱先生這話咱懂,但先生不通軍事,這對付火銃兵,要麼重甲要麼輕兵速進,別無他法!”趙彪對朱炳南還是很尊重的,不說老關係,如今徐鴻儒造反,朱炳南是徐鴻儒鐵桿。更是樂安縣的大傳頭,兵力在3人之中最厚。
包括他趙彪這個厲鋒將軍的名號都是朱炳南給他從徐鴻儒那裡弄來的,而朱炳南又以自己不通軍事爲由將手下小傳頭1並轉交給他趙彪,他趙彪實在是沒理由不尊重朱炳南。
也爲了展示自己的實力對得起朱炳南這番擡舉,趙彪召集自己的老兄弟,以及樂安1帶有名頭的強人發起進攻。
“攻破縣衙,每位弟兄得銀5兩,城中女子弟兄們先挑!”
趙彪1揮手,手下擡來兩箱染血的銀子,其中更有連着手指的金戒指。徐鴻儒所部遵守軍紀想要收買人心,可趙彪世代爲匪,又是慣匪,哪會管什麼人心不人心。
縣衙內,火銃兵也沒有閒着,在武永昌指揮下收集火藥裝在瓷罐內,製成了簡易的震天雷。同時以桌椅板凳構建防線,製造障礙。
“3弟,你帶人衝!”趙彪喊來1名漢子,厲聲肅顏:“若敗了,你9別回來。若打破縣衙回來,哥哥請朱先生爲3弟表功,討個將軍官兒回來。”
“哥哥放心9是!”
“好!這纔是我趙家男兒!取酒來!”
百餘名敢死隊端起黑陶碗仰頭飲酒,紛紛砸了陶碗以示決然,1瞬間倒也聲勢頗壯。
“弟兄們,生死由命,富貴在天!人死鳥朝天,頭斷碗大的疤,跟俺衝!”
“衝啊!”
縣衙內武永昌目光無情,端着火銃瞄着衝在最前的漢子腰腹,火銃兵排做兩列,前蹲後站。
縣衙外趙彪側耳傾聽,臉色陰沉下來,嘀咕道:“完了……”
本以爲1人衝裡面的火銃兵9會慌亂開火,結果到現在還不開火,擺明了要等人近了纔會開火。趙彪對火銃兵的火銃威力還停留在官軍使用的破爛貨階段,儘管是破爛貨,可十步之內依舊是殺人如殺雞,勢不可擋。
“砰!”
武永昌扣動扳機,火銃1震,炸響之後1枚錐型鉛彈飛速射出,9見衝在最前的那名漢子胸口被打穿,變形的鉛彈又把身後1人擊中,這人更慘,翻滾變形的鉛彈直接將他胸口打出1個拳頭大的傷口。
“砰砰!”
火銃兵並不是上下兩排分別發射,陣形可以看成123455段,是分段射擊,先是中間32人發射,其次是兩側邊角1、5發射,然後又是2、4兩段發射。
這樣能最大程度保持火力的持續性,如果人數更多,可能會劃分更多的段落,以方便進行不間斷的火力輸出。
“投!”
秦朗嘶喊1聲,5名健壯衙役點着震天雷,趕緊丟了出去。結果只有兩枚炸裂,餘下3枚摔碎1地。縣衙內的百餘人先被火銃兵報銷近半,餘下的又被猛烈炸聲1驚,喪膽連滾帶爬逃了出去。
縣衙外,趙彪臉色鐵青,氣急敗壞跺腳大喝:“放火,燒死他們!”
“禍事了,禍事了!大當家的……”
“亂叫什麼,老子現在是將軍!”無處發火的趙彪1腳踹翻這名報信的,喝問:“快說,何事如此慌慌張張。”
“樂安侯發兵了,人馬1望看不到盡頭,城上的弟兄們都亂了!”
趙彪1驚,縣衙內只是樂安侯1小部兵馬,9這麼難打,更別說大隊人馬了。他自負勇悍,可還是覺得比不上塞外韃子,人家樂安侯能斬殺4千多韃騎,他不覺得自己能打得過這位樂安侯。
再說,城裡現在的亂民建制散亂,根本不能用,欺負1下普通百姓還好,若對上樂安侯的兵馬,恐怕9成人會逃散。
“孫恩,帶着你的人把縣衙燒了,本將軍去城頭看看。”轉身瞪1眼孫恩,趙彪躬身又請朱炳南:“朱先生,請。”
北城,果然是1眼看不到邊際的騎卒。
“壞事了,咱弟兄搶了銀子可能會白白便宜了這樂安侯。”趙彪呢喃着,他沒想到樂安侯手下會有這麼多的騎卒,遠遠望去,似乎全是騎卒。
“趙將軍,依敝人所見,這樂安侯在虛張聲勢。”
朱炳南指着北面,只見1片煙霧繚繞,根本看不清楚兵馬數量。他自信滿滿:“如今聖教內的兄弟們4處揭竿而起,樂安侯不可能率領所部3千騎來救援樂安。可能只有千餘騎,餘下的都是虛張聲勢之疑兵。”
“千餘騎,那也不是咱能應付的。城中縣衙未破,雖我軍肅清了爲富不仁的商戶們,可難保不會有人接應官軍。”
趙彪不想和朱弘昭的人打,他今天搶了很多很多的銀子,他真心不想打,也不想死。
聽他話裡的意思想跑,朱炳南眯着眼認真查看,笑說:“將軍不必氣餒,樂安侯所部精銳不假,這前驅千騎已人困馬乏,正當1鼓而破之。”
趙彪仔細觀察,果然城下的騎卒都是疲兵,連戰旗都拿不穩。他只是慣匪,想撈1票而已,根本不想爲什麼聖教鞠躬盡瘁。他已經達成目的,現在要做的9是活着離開,去享福,而不是和人拼命。
故作猶豫,思量,良久趙彪說:“陛下尚在兗州苦戰,缺少錢糧。樂安富裕,我等爲聖教戰死事小,這補充的十來萬兩銀子軍餉遺失了可是大事。朱先生,不若我等向南突圍,1路匯合各地信衆,將銀子押運回兗州。等弟兄們置辦好鎧甲武器,再來和這小侯爺找回場子?”
“呃……”
朱炳南沉思,他的威望在叛軍中高不可攀,他若不同意撤離,趙彪也沒辦法。
“趙將軍所言有理,陛下那裡確實缺少糧餉。可9怕我等率軍出城,白白失去了城牆地勢。到時樂安侯兵馬皆是騎卒,平原上我等如何抵擋?”
見朱炳南態度不是堅守城池,只是擔心野外交戰失利。趙彪想也不想,9拿出了老辦法:“先生勿憂,城中百姓45萬,裹脅前進到時候人馬衆多,樂安侯只是1稚子,必不敢妄動。若事有不濟,幾萬百姓在手,諒樂安侯也不敢輕舉妄動。”
他是慣匪,對付打不過的官軍,又逃不走的情況下,人質9顯得很重要了。
朱炳南似乎於心不忍:“這……連累全程百姓,實在是……實在是……”
“先生切莫做婦人之仁,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他日聖教天兵打來,再好生撫慰樂安百姓9是。”
趙彪開着空頭支票,似乎說服了朱炳南。
樂安城南門大開,城中先後加入叛軍的約有兩千人,加上叛軍原有人馬,足有5千餘丁壯,再加上他們婦孺,也是上萬人馬。
裹着城中百姓,9從南門奔出,似乎真的把朱弘昭的騎兵唬住了。
可這只是開始,等朱弘昭率本部入城救火,這1千騎9像1把利刃1樣,在平原上咬着趙彪所部,不時咬上1口,叛軍大潰,4處亂逃,無辜百姓伏地求饒。
這下,可苦了樂安的士紳。分散逃跑的叛軍沿着鄉鎮、村落掃蕩着,將1家家士紳院落攻破。
然後,充當劫掠主力的這部分人,消失的1幹2淨。
兩天後,樂安縣的叛軍被堵在海邊,無處可逃。只剩下千餘人,朱弘昭勸降,孫恩、張虎聯手殺趙彪,所有罪責都推在了慣匪插翅虎趙彪身上。
至於趙彪從樂安劫掠的銀兩,據說被其心腹隱秘從海上運走,數量不下5萬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