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白了他一眼,徑自拿過睡衣去浴室。
他突然說:“即然有求於我,難道你不該表示表示一下誠意?”
我心口一窒,猛然頓住了步子,回頭看向他,滿是無奈:“你想怎樣?”
封紹欽煞有其事的若有所思,說:“你可是要讓我放棄這一個億的大單,我們做生意的最講究利益,好好想想要怎麼回報我,才能抵上?”
這人,處事看着再如何成熟,可終究有些孩子心性。他眼中的狡黠與戲覷讓我確定他只是無聊了,想逗逗我。
就像他手裡拿着肉骨頭,給你看偏不給你吃,看你是撲過去搶,還是搖着尾巴討好。
“封少,你歇歇吧,愛給不給。我也只是問問而己,對於你們這些人來說,一個億又算得了什麼?犯不着我這種身上連一千塊都沒有的窮人操心。”
說罷,我轉身狠狠甩上了浴室的門。
我故意洗了一個多小時,以爲他耐不住寂寞走了。誰知出來的時候,他竟然霸着本該屬於我的牀睡了過去。
他睡着的樣子跟平常強悍的模樣簡直天差地別。
那雙眼過於犀利睿智,根本不符合他二十幾歲的年紀。此時輕輕安然閉上,睫毛很濃密欣長。
他的脣形很好看,脣珠和下嘴脣的小凹槽看起來很性感,偏於明顯的m脣。
皮膚也很好,小麥色的肌膚,細緻得看不到斑點和疤痕。
有錢、俊美、年輕、會賽車……這些得天獨厚的資本,不知迷煞了多少小女生。
腦海裡莫明的就響起一句話,他問我:“接吻嗎?”
如果當時我回答的是‘接吻’,他會不會真的親下去?想罷我扶着隱隱作痛的額頭,肯定是瘋了!
我打了個地鋪,起來的時候,他已經不在了,身上多蓋了條毛毯。聽宋老爺子說他大概是凌晨三點多離開的宋家。
這個家讓我很舒心,宋老爺子將大部分的工作都交給了養子,平常就在家裡種種花,養養鳥。
靜姨心態很年輕,今天她畫了個得宜的妝容,穿着金色的貂皮大衣,與她的膚色非常相稱,carol標誌性的珊瑚紅帽子和圍巾是亮點。
在我面前轉了個圈,提着小香包問我:“孩子,會不會看上去太俏了?”
我失笑,由衷的讚賞:“很完美。”
她拉過我的手,說:“我想你該添幾件新衣服了,我並不贊成女人如花兒般的年齡卻穿得太樸素。”
靜姨拉着我出門前,跟老爺子說了聲:“我和聖愛在外面用午餐,順便帶聖愛見見我的那些老朋友。”
宋家有私家車,有專用的司機先生,是一臺銀灰色的賓利,低調奢華。
司機先生爲我們拉開後車門,我和靜姨前後坐了進去。前後翻天覆地的環境變化,讓我一時無法適應,像個本來習慣性活在黑暗中的小丑,突然闖進了一處富麗堂皇的宮殿,侷促不安。
靜姨突然說笑,意有所指:“昨天封少三點多才回去呢。”
我說:“他耍賴霸佔了我的牀,所以我只好打地鋪睡了一晚。”
靜姨‘哦’了一聲,確定了我和他昨天什麼也沒發生。她輕拍了拍我的手背,笑得神秘:“封少雖然年紀輕輕,卻很了不得,要把握好機會。”
我失笑:“我和他只是做戲,而且,他應該有很多女孩愛慕。”
靜姨笑着搖了搖頭:“做戲的最容易入戲,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何必分得太清楚?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就很喜歡你這孩子,眼睛漂亮得像是會說話,跟我家若淳還真有幾分像。”
我抿脣微笑不語,很理解她對女兒的思念之情。
她帶我先去了附近的大商場,讓我自個兒挑幾件衣服。這裡的衣服都貴得讓人咋舌,有的一件能抵別人半年的工資。
我儘量選便宜點的,可選來選去都沒幾件中意。靜姨似乎看出了我的小心思,說:“你現在是我的女兒,可不能太寒酸,別管價錢,選自己喜歡的挑。”
她下午要帶我去見一些老朋友,會經常有這種小聚會,我想了想,放開了膽兒挑了幾件,她直誇我眼光好。
我苦澀的笑了笑,將眼中的失落與無奈儘可能掩藏得不露一絲痕跡。
所謂人靠衣裝,佛靠金裝也不是沒道理。看着鏡子裡煥然一新的自己,昨天悲慘的一切似乎已經遠去。
我終於明白爲何有這麼多的女人拼盡一切手段,只爲擠身進入豪門。錢真的是個好東西,這種光鮮亮麗的生活,會讓人上癮。
走出商場時,我挽着靜姨的手,儼然像一對親密的母女。
靜姨神清氣爽的說:“你看,多少男士的目光爲你停留?女人一定要自信,假若女人失去自信,美好的事物也會離你遠去,明白了嗎孩子?”
“謝謝靜姨……”
“嗯?你叫我什麼?”她一臉嚴肅朝我瞪了下眼,看着那麼慈祥的人,突然嚴肅起來,竟有一種無言的威言與壓迫感。
我立即改了口:“媽媽。”
她終於笑了:“記住,你是要嫁給封少的女人,多少要有點自覺。”
她認真的模樣,讓我開始迷惑,這一切究竟是做戲還是真的?
隨後,她接了一個電話,說:“她們都到齊了,可不能讓她們久等,我迫不及待的想要把我漂亮的女兒一一介紹給她們認識。”
直到賓利車在一間高檔的女子會所停下,這是貴婦名媛最平常不過的消遣。與之前被安瑞東所謂的未婚妻請去的地方,有異曲同工之妙。
“宋夫人您好,這邊請。”這裡的侍應生似乎對靜姨很熟悉,輕車熟路的走前邊帶路。
穿過長廊,走進一個豪華的大廳,只見十來個珠光寶氣的女人,正優雅的舉杯交談用着精緻的自助餐。
長桌上的食物琳琅滿目,都是頂級的食材與世界最名貴的紅酒。看到靜姨帶着我過來,紛紛放下了手中的盤子,舉杯圍了上來。
我跟着靜姨從侍者的拖盤裡拿過紅酒,與她們碰了碰杯。
“靜蘭,我們怎麼從未聽你提過還有個女兒?”
靜姨應對自如,說:“我這個女兒從小就在美國長大,自然是沒機會讓你們見見。聖愛,我給你介紹一下……”
這些人的家族背景和企業名稱一點兒也不陌生,從前遠到只能從報紙和電視上看到的,現如今離我這麼近,讓人忐忑。
我儘可能顯得舉止優雅,一一與她們打招呼。於是我在這裡聽到了二十五年來,最多的讚美聲。
“哎喲~聖愛可真乖巧漂亮。”
“對啊,一看就是名門出身的大家閨秀,也不知道什麼樣的男子才配得上。”
“我兒子今年剛滿三十,也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認識一下?”
……
靜姨暗中悄悄推了推我,我立馬會意了過來,扯着淺笑說:“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是嗎?那可真是太遺憾了,不知道是哪位名門公子這麼幸運?”
靜姨替我回答說:“是封氏的大公子。”
“啊~是不是做那個慕威達國際貿易公司的封氏集團?國內各大女性奢侈品牌都是從慕威達進口的呀!”
靜姨點頭,笑道:“正是的。”
我暗暗抽了口氣,他們所聊的東西,對我來說就跟火星世界一般,格格不入。
席間靜姨和幾個老朋友聊得眉飛色舞,讓我自己與這些名媛認識認識。
她們也大多是跟着媽媽過來參加聚會的名門大小姐,氣質與修養的確隱隱透着大家風範。
“你好聖愛,我叫昆妮。”突然一個配戴珍珠項鍊的女孩朝我伸出了手。
我微笑着與她握了握,她問我:“你是在美國哪裡留學呀?我大學也是在美國讀的,我租的地方就是在個很有名的威爾榭大道附近。”
“呃……我……”扯着抹笑,儘可能的顯得自然道:“我不定居在哪裡,比較喜歡到處走走看看。”
“是嗎?那一定很有趣。”另一個女孩也套熱乎的湊了過來:“我也想去周遊世界,可是爹地一直都不放心我一個人去遠門,我都二十二了,又不是小孩子。”
“昆妮,你好爽哦,威爾榭街好多百貨公司,今年上半年我和表姐一起血拼了一次,我買了一套護膚品啊,好好用,超便宜的,才十二萬一套呢!”
老天,誰來救救我?!
突然,有人高興的喊了聲:“梓奈來了!”
那些個女孩一個人目露崇拜的眼神迎了上去,我下意識回頭看去,心臟差點停止跳動。
不會吧?這麼玩我!
那個梓奈不是別人,正是安瑞東現任未婚妻,中俄混血天仙。
我已經挪了挪腳,隨時準備跑路,被當衆斥穿的話,自己丟臉也就算了,一想到會連累靜姨,我連死的心都有了。
可這裡的人總共也就不多,梓奈擡眸時便看到了我。
我退了幾步,想要奪門而出,誰知她速度敏捷的將我堵在了門口,嬌嗲的聲音帶着怒意:“你怎麼會在這裡?”
幾個女孩面面相覷,昆妮解釋道:“梓奈,你們認識嗎?聖愛是靜姨的女兒,是靜姨帶過來的。”
梓奈雙手環胸,擡着下巴,一臉蔑視:“看來你還有另外一個職業,那就是女騙子。”
這邊的喧譁聲很快引來了長輩的注意,靜姨帶着好友微蹙着眉頭朝我們走了過來。
梓奈的母親走上前拉過顯得有點過於衝動的女兒:“怎麼了梓奈?今天怎麼這麼沒禮貌?快打招呼,她是你靜姨的女兒,聖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