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始匍匐着身子改去撿地上的錢,男人像是甩不掉的狗皮膏藥,一手摟着我的腰,緊貼着我的後背隨着身子移動,貪婪的親吻着我後背。
直到將周圍散落的錢都撿起,淡漠的回頭看了眼這急色的男人,不緊不慢的說了句:“我有艾滋病,你確定要繼續?”
沒有預期中的驚慌失措,他笑得像個十足的無賴,猛然將我的身子摟得更緊。
“不怕,大不了我陪你一起死,乖~”
正在煩惱着怎麼脫身時,只見一個女人穿着暴露,笑得妖媚朝男人撲了上去。
“封少~一起玩好不好?”
“這個提議不錯,不過她說她得了艾滋病,哈哈哈……艾滋病……”
他神經質的笑得眼淚都飆了出來,那女人陪着他一起莫明奇妙的笑着,儘管這句話完全沒有笑點。
暗自白了他一眼,卻似乎看到了他眼中閃過一絲落寞,我嘲諷一笑,收好錢準備離開。突然這男人往我手中塞了一疊錢與一張名片。
“你很有趣,記得給我打電話。拜拜~”
找回了衣服,數了數撿來的錢與這男人剛塞給自己的錢,一共一萬多點,我收好了錢,丟掉了那張燙金的名片,連名字都沒看清楚。
將男人與女人的喘息聲與肉體撞擊的聲音遠遠拋到腦後,世界似乎安靜了,深秋金色的朝陽普照着海港,刺目耀眼。
回到破舊的出租屋前,門是開着的,這裡環境可真差,古老的巷子到處是垃圾臭水溝,老鼠蟑螂隨處可見。
走進屋內,一股黴味便迎面撲來,刺鼻得很。屋子很暗,就算是大白天如果不開燈,也是一片昏暗。
擡眸間,我看到髒亂的沙發上坐着一個男人,男人駝着背,手肘架在大腿上,十指交握。昏暗的光線襯得他的五官更深邃立體,俊美非凡。
我打開燈,昏暗中他的輪廓清晰印在我的瞳孔中,還如記憶中那樣高貴優雅,高級的白襯杉西裝褲,簡約乾淨。左手上勞力士白金手錶宣示着主人的社會地位和優雅。
他緩緩擡眸,與我的視線相撞,薄脣吐出的字冷得滲人:“你去哪了?”
我極盡在自己蒼白空虛的臉上擠出一個笑容,舔了下乾澀的脣,說:“找男人啊,昨晚那個男人真大方,出手就是一萬多呢。”
說完,我將撿回來的錢當着他的面數了數。
他‘蹭’的一下起身,一把揪過我的長髮,恨不能將我扒皮拆骨:“宋!聖!愛!!”
“幹什麼?!”我死死的瞪向他,衝他吼道:“安公子請賜教!”
“我他媽想弄死你!!”安瑞東揚手狠狠給了我一個耳光,我被無情的甩在冷硬的地板上。
“你怎麼就那麼賤?嗯?”他衝上前大力的扣過我的下頜,彷彿下一秒就能將我揉碎成齏粉。
“沒錯,我是賤,我賤你還纏着我?你他媽是不是傻啊!?”
他悲憤得無以復加,瞳孔漸漸收縮,整個人已經失去了理智。
“宋聖愛,你怎麼不去死!?去死啊!啊——!!”他失控的朝我拳腳相向,看着我痛苦的捲縮着身子,疼得整個人在地板上痙攣,嘴角卻笑得殘忍漠然。
我緊抱着疼到已快要失去知覺的身子,聲音毫無起伏的吐出一個字:“滾。”
安瑞東踉蹌的退後了兩步,喉結滾動,萬念俱灰:“宋聖愛,這一次真的結束了,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你,因爲看到你,我就覺得噁心!!”
他憤憤轉身離開,嘴裡的鮮血讓我嚐到了腥鹹的味道,有些噁心。小腹傳來一陣陣巨痛,緊接着一大股殷紅的血從我的雙腿涌出。
“呵……呵呵呵……沒了,乾乾淨淨的沒了。”他給了我什麼,就讓他親手給帶走,從此我們之間不欠,不念。
還以爲這條賤命就在此交待了,沒料到我妹妹終於放棄在外頭鬼混跑了回來。
“宋聖愛!你怎麼了……”
我嘲諷一笑,虛弱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宋默夕,如果我死了,你是不是就高興了呢?”
之後,我昏了過去,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把我弄到醫院的,醒來的時候在打點滴。我清楚的感覺到,那個還未成形的孩子已經徹底的離我遠去了。
宋默夕坐在窗前的椅子上,耙了下一頭奇葩的方便麪髮型,點燃了一支菸。
見我醒了,只是淡漠的瞧了我一眼,吐出一口煙霧,撇了撇嘴說:“沒死呢?那就活着繼續還債吧!”
我閉上眼,不答理她,實在懶得與她多說一個字。
“別以爲擺出一副要死不活的鬼樣子,我就會同情你,我告你宋聖愛,這輩子你欠我的還不清!”
因她這句話,我怒火中燒,可渾身使不出一絲氣力,否則我肯定上前抽她兩嘴巴子。
十二年前,我媽帶着十二歲的我改嫁給了宋默夕的爸爸。
宋默夕的媽從生下她之後就丟下他們走了,她爸覺得虧欠了她,死命的寵着,結果就給寵壞了。
從我和媽進宋家的第一天開始,宋默夕沒少使絆子,她罵我們是賤女人,搶了她爸,將我們往門外推。
後來我順利考上了外省一所一本大學,寄宿後就沒在家裡住了。好景不長,纔讀了一個學期不到,爸媽在做工回來的路上,車子翻下了懸崖,那一車的工友,包括爸媽在內,全都沒了。
自那之後,宋默夕就更混帳了。她總認爲是我欠了她的,害死了她的爸爸,逼着我還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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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產對我的身體傷害很大,虛弱得不行,卻不得不強行着要出院,因爲我手中總共加起來也就一萬多塊錢。這麼一折騰,已經所剩無幾了。
宋默夕冷眼旁觀的看着我收拾着東西,神情複雜的問我:“你真的跟安瑞東分了?”
“跟你有什麼關係?”我連看也沒看她一眼,繼續收拾着東西。
她冷笑:“裝什麼假清高?安瑞東這麼有錢,就算他家人不同意,你也跟他死磕啊!”
那一刻,我瘋了般掄過枕頭就往宋默夕身上招呼,怒吼着:“因爲你!因爲你他媽不爭氣!因爲安家給你還了一百萬高利貸!你以爲這個錢是白給你還的?嗯?宋默夕,你記住,我從來都沒欠你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