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球的拳頭以及最後一句關於‘我下賤’的理論沒有刺激到我的尊嚴,尊嚴,哼,我嗤之以鼻,尊嚴能餵飽我的肚子嗎?尊嚴能讓我過上含香噬玉的生活嗎?
——尊嚴,簡直連朱門前的狗肉臭都及不上。
但,見到阿濤的那一刻,大學時風光肆意的生活又如泉水般涌入腦海,那時候,自己如女王般尊貴的活着,雖然毒舌不停傷人,但沒有人敢怪我,甚至連一點嗔怒怨言都沒有。
我——曾經那樣高傲如天鵝的史連,被現實和磨難壓縮成了一個軟弱無力的人。
“連,”阿濤的聲音就這樣帶着戲謔再度竄入我耳朵,身體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聲音的旋律顫動幾下,擡高的腦袋在碰觸到他視線的一瞬間耷拉了下去。
或許阿濤,依然是我生命中最大的剋星。
“荷花這小子,跟以前太不同了。”肉球對我現在的表現頗不滿意,或許是金錢支撐了他的腰板,讓他以爲我是個見錢眼開的混蛋,又或許,他只是想報大學時候的仇,我甚至覺得肉球是喜歡阿濤的,所以用着極端的方式來報復我。
肉球坐到牀沿,一把抓住我的脖子,硬將我的腦袋提了起來。
一年沒見,阿濤霸氣的臉上添了幾分穩重,嘴角卻依舊掛着邪佞的笑容,他的眼睛散發出魅惑人的力量,透亮的眸子裡印出我惶惑的影子。
才盯了他一會,我又想轉開臉了,脖子卻被肉球禁錮着,動彈不得。
坐在藤椅上的阿濤忽然站起身,趨近我身邊,強勢地撥開肉球的手,然後,接下來發生的事再度讓我陷入崩潰的邊緣,他,舉起右手,狠狠地在我臉上扇了一耳光。
我一時反應不過,直愣愣地盯着他,卻只看見一片晃盪模糊的影子。
“憑什麼打我。”雖然愛慕着他,但我絕對不是個搖尾乞憐的哈巴狗,即使被肉球包養着,我也掌控有隨時離開的自由,我咬牙切齒地跳下牀,憑着眼前模糊的印記胡亂踢打,卻像個傻子一樣被肉球抓住了雙臂。
“阿濤,有話好好說。”聽到肉球說這句話時,我真想回身狠狠踹他一腳。
“我就問他一個問題。”
我擡起頭,眼前模糊的影子終於再度清晰起來,阿濤湊在我面前,好看的眼睛一直打量我,然後獰笑着問:“一年前,爲什麼要逃走。”
逃走,他竟然敢用這個詞形容我,所有人都可以說我是膽小鬼,唯獨他,不能將這個詞安置在我身上,我永遠記得,當年他毅然決然離開機場時的絕情,我也還記得他一腳踹在我肚子上,讓我丟臉的坐在人來人往的機場上被人恥笑唾罵,可恨的是,這一踹非但沒有踹斷我對他的情思,反而隨着時間的醞釀變得更加醇香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