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魅沒有多說便赤手向月楓攻去,兩人打鬥在一起。原本月楓的功夫遠不及血魅,根本就不能和血魅對敵,可是此時的月楓因爲求生的本能而激發了全部鬥志和潛力,居然和血魅接連過了十幾招還沒有落敗。這讓血魅有些意外,他沒有想到這個看似養尊處優的富少爺不但會功夫而且功夫還不錯。
德福和杏兒、紅莧此時只能瞪大了雙眼看着眼前驚心動魄的生死之戰——他們以前一直都不知道二少爺會武功而且功夫還這麼高。如玉剛認識月楓的時候便是因爲月楓是燕青漠的徒弟,所以她對此並不奇怪,只是看着月楓驚險連連,如玉不由得向月楓走近了一些——她很想幫一幫月楓,可是她知道自己貿然上前只會幫倒忙,可能會害得月楓丟了性命。
如玉他們現在是在一個陡峭的半山腰,山上林木茂盛,路的另一邊是萬丈懸崖,月楓好幾次被血魅逼得退到了懸崖邊上。月楓險象環生,嚇得如玉幾次都幾乎驚叫出聲,她的手心裡浸出了細密的汗珠,雙眼緊緊盯着月楓,無意之中看到血魅身後的樹林裡一抹鮮豔的紅色閃過,如玉不由得暗暗注意着那抹紅色。
月楓已經捱了血魅兩掌,但他並沒有倒下;血魅不想和月楓多耗時間,他決定速戰速決早早回去交差;就在血魅準備使出殺手鐗的時候,忽覺身後一股勁風從身旁向月楓而去,緊接着他看到那個胖胖的女子飛身撲到月楓身前擋住了向月楓射去的一個細小的白色物體。如玉突然向撲到月楓身前讓月楓大吃一驚,血魅手裡的動作也頓了一下,他回頭看到了站在樹後面的紅色身影,頓時明白是樹後的人向月楓使了暗器。
如玉正是看到那個紅色身影對月楓出手而不顧一切的衝上前來護住月楓,當她覺得肩上一麻時,如玉知道她擋下了飛射而來的那個物體;臉上還來不及露出欣慰的笑容,如玉便感到陣陣眩暈,肩上的麻木感慢慢向全身蔓延,整個人癱軟下去。
“玉兒!”月楓驚呼出聲,他緊緊抱住如玉,心裡的恐懼比面對血魅時更濃烈。眼前的變故讓血魅也停了手,他回頭看到了樹後面的那抹紅色。
“你怎麼來了?爲什麼要這樣做?”血魅問樹後面的人,他的聲音依然低沉,不過卻透出明顯的不悅。
那個紅色身影從樹後面出來——是一個美豔的年輕少女。
紅衣女子看着血魅,她的眼睛清澈明亮,裡面還有一絲淡淡的幽怨。紅衣女子不以爲意的說道:“你這人真奇怪,我又不認識你,你管我那麼多幹什麼?這路又不是你家的,我怎麼不能來?而且我要做什麼也是我自己的事,你憑什麼過問?”
血魅愣了一下,然後說道:“我是不認識你,可是你卻不能動他,因爲他是我要殺的人,我不允許任何人插手。”
“呵呵,真是好笑!你殺你的人,我又沒有阻攔你!不過你也不能阻止我殺我看不順眼的人。”紅衣女子譏笑着說道。血魅一時沒有說話,此時如玉已經開始瑟瑟發抖,感覺全身像掉進了冰窟裡一樣冷還伴着鑽心的疼痛。
血魅看了一眼如玉,然後問紅衣女子:“你剛纔幹了什麼?”
紅衣女子聳了聳肩,說道:“我沒做什麼,只是隨手把自己煉製的毒晶扔了出去。”紅衣女子看到血魅要說話,於是搶在血魅前面說道:“不要問我要解藥。那是我剛煉製出來的,還沒有解藥。本來是看這個男的不順眼想用他試試藥性,誰知道這個胖女人要來送死?這可怪不得我。”
聽到紅衣女子的話,月楓、如玉還有血魅都看向她。如玉忍着鑽心的疼痛死死盯着紅衣女子,她沒有想到如此冷酷無情的話居然出自這樣一個容貌豔麗眼神清澈的女子口中,如果不是自己擋在了月楓前面,那月楓今日不是就死定了?眼前的人影突然變成了兩個,如玉搖了搖頭,她只覺得呼吸也慢慢變得困難,眼前的事物有些模糊。
月楓此時已經慌了神,聽到紅衣女子的話,他才知道是如玉爲自己擋下了那枚毒晶,救了自己;可是紅衣女子沒有解藥,照她的話說,如玉豈不是隻有死路一條?
不,他不要如玉死!月楓心裡萬分恐懼,慌亂之中,他想到了如玉給他的解毒藥丸,伸手從懷裡拿出了隨身帶着的小瓶把裡面的藥丸全部倒出來喂到如玉口中。
“玉兒,你不能死!這是外公給的藥,你快把它吞下去,快呀!”月楓把藥丸往如玉嘴裡塞,如玉機械的吞嚥着,她盯着月楓,努力想要看清月楓的臉。
血魅看着紅衣女子,一字一頓的說道:“把解藥拿出來。”
紅衣女子無辜的看着血魅說道:“我說了沒有解藥,你就是把我殺了,我也拿不出解藥來。”
血魅沉默了片刻,然後轉身看着傷痛的月楓說:“你不用費勁了,既然她說沒有解藥那就無藥可救。我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很快我就會送你去見她,讓你們一起上路,你們黃泉路上再見吧,說不定你還要在她前面等着她。”血魅說完回頭對紅衣女子說道:“你最好不要再插手,不然我就對你不客氣了!”血魅的話中充滿了威脅。
紅衣女子攤手站到一邊說道:“不插手就不插手!聽說血魅只有最後一宗任務便可以脫離影組織,剛纔聽到他們叫你血魅,我難得好心一次,想要助你一臂之力,沒想到卻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算我多事好了。你請吧!”
如玉覺得胸口越來越憋悶,周身奇痛無比臉色也慢慢變得青紫;如玉大口大口的喘着氣,緊閉着雙眼痛苦的皺着眉,但她堅持沒有叫出聲。月楓看着懷裡的如玉,把她緊緊摟在懷裡,驚慌的叫道:“玉兒,你睜開眼看着我,我不要你死,你現在離開我就是毀約!你不能離開我!”
“受死吧!”血魅說道,然後向月楓欺身上來,在血魅看來,如玉已經是馬上要死的人,便也不用顧忌傷到她。而就在此時,如玉昏了過去;月楓無聲的流着淚,抱着全身冰冷的如玉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看到血魅揮掌過來,月楓轉過身去背對着血魅受了一掌。月楓口裡喃喃的說道:“玉兒,等着我!”然後連同懷裡抱着的如玉被血魅打飛出去,掉向了懸崖下。
血魅沒想到剛纔還拼命相搏的月楓此時居然放棄了抵抗,他看着月楓和如玉掉下了萬丈懸崖,然後轉身離開了——剛纔爲了儘快了事,血魅這一掌用了全力,就算月楓不掉到懸崖下,他也很難活命,何況這萬丈懸崖下面是波濤洶涌的玉龍江,血魅認爲月楓重傷之後掉下去絕無生還之理。看到血魅離開,紅衣女子也離去,只留下癱軟在地的德福、杏兒和紅莧,還有兩個嚇暈過去的車伕。
紅莧最先一個回過神來,她已經站不起來了,爬着到懸崖邊看到深不見底的懸崖時,紅莧痛哭出聲。接着,德福、杏兒也到了懸崖邊,看着深深的懸崖他們除了流淚不知道該怎麼辦。三人哭了好一會兒,紅莧才驚醒過來要找人下去尋找二少爺和少奶奶。
紅莧擦着淚對德福和杏兒說:“我們快去找人下去救二少爺和少奶奶,還要馬上傳信給老爺夫人,讓老爺夫人多請些人手幫忙一起尋找。”紅莧流着淚安排着德福和杏兒,然後三人分頭行事。
杏兒趕到最近的採錦堂讓人傳信回冒城,然後先帶了一些人到玉龍江邊找尋月楓和如玉,紅莧和德福已經到了崖下請了當地的居民幫忙找尋;月家在幾天後得知了月楓和如玉遇刺墜崖的消息,老夫人當時便暈倒過去,在月華的安排下,很快便有大量的人手加入搜尋之中;鄭家也得知了這個消息,金守志、鄭剛夫婦還有如劍、如峰都匆匆趕到玉龍江邊找尋如玉和月楓的下落,唐嘯天得知這一消息後也出動了飛鷹堡的人沿江搜尋。
一個月過去了,搜尋沒有任何結果,既沒有在崖下找到月楓和如玉的屍體,沿江順流而下也沒有人看到過他們。月家爲月楓和如玉起了衣冠冢,鄭家也陷入悲痛之中,唐嘯天在爲失去好友而難過的同時還要安慰剛當上母親便失去姐姐的如蓮。對他們來說,一切都突然變得灰暗,尤其是月家——在找尋過月楓和如玉後,回家途中,月華乘坐的馬車因爲馬突然發狂而連人帶馬一起摔下山崖;好在月華摔落的山崖不似玉龍崖那般高、那樣險峻,月華被救了起來保住了性命,不過他的一隻腿被摔斷了,以後能不能再站起來還不得而知。
月家二少爺和二少奶奶突然去世,聽風苑裡的人也只留下了兩個守門的婆子還有堅持不肯到其他差事上去而留下打掃聽風苑的藍煙和藍雲、杏兒,紅莧又回到了老夫人身邊。月楓和如玉墜崖後就這樣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憑空消失了,就是飛鷹堡也沒有找到他們,不過,藍煙三人卻始終認爲二少爺和少奶奶一定沒有死,他們一定會回來的。她們要把聽風苑收拾的乾乾淨淨,就像二少爺和少奶奶在的時候那樣,她們要等着一直關心她們的二少奶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