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焰回到住處,沒有對紅箋遮掩事實,而是實話實說,說了五大宗來人進秘境的事,也說了自己的打算。
紅箋本來沒對躚雲宗的秘境如何感興趣,可聽江焰說符圖宗的人到時要進去,卻生出遺憾來。
很好的機會,蒲平平是金靈根,雖然是金丹中期,但在宗門秘境中他修爲被壓制,自己出奇不意,很可能一舉將他拿下。
至於齊秀寧,就算在魔域變得再厲害,總是水修,相信更好對付。
可惜了。
不過紅箋也知道若是符圖宗的人不明不白死在秘境裡,必會給江焰的宗門帶來困擾,故而她也就沒有多言。
盧雁長不願意紅箋進秘境去冒險,對江焰的安排當即便表示“如此很好”,他道:“叫那姓蒲的拿到寶貝先高興高興,我在他回宗門的路上等着他。”
對盧雁長這話紅箋卻有她的擔心:“你有這想法,只怕別人也有,小瀛洲來的還是元嬰,那蒲平平怎麼會毫無防備。你還是小心些吧。”
這件事陷入停滯,向外放消息的事卻不能懈怠,有江焰幫忙不到一天的時間躚雲宗上下都聽說了這個不知由何而來的傳聞。
甚至陸開遠還特意跑來告訴江焰:“江師兄,聽說了沒,原來那季有云竟是煉魔大牢的長老。前段時間天魔宗餘孽突然出手,將煉魔大牢攻陷,裡面的犯人全部逃了出來。季有云現在正焦頭爛額忙着往回抓人呢。啊啊,好多魔修跑出來了。天下要大亂了。”
“我怎麼聽說裡面關的其實都是些散修,有很多還是受了冤枉的。”
“是嗎?好多人都在議論,師兄聽到的是這麼說的?這種說法的人多些,不過我總覺着不太可信。咦。柴姑娘,你們兄妹也在呢?光顧着說話沒注意,嘿嘿,江師兄你忙你忙,我找尚師兄說說這事去。”
紅箋三人見這小子又像旋風一樣颳走了,不由相顧而笑。
江焰還道:“陸師弟真是,天下要大亂了他高興個什麼勁兒?”
這陣風越刮越烈,很快連齊秀寧、蒲平平等人都聽到了動靜。二人向殷泉提了出來,希望殷宗主趕緊下令禁止這種離譜的傳言,追查謠言最初起源。
這件事還沒整出眉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在躚雲宗宗門秘境開啓的三天前。躚雲宗山下突然涌來了一大波散修。
這些散修的人數很快便過了百,並且有越聚越多之勢。他們特徵明顯,修爲都是在築基中期至圓滿。一到山門外就急吼吼地排隊。
看宗門的弟子接待了幾個,發現這些人來意相同,報上姓名之後便奉上大筆靈石,說是趕來參加躚雲宗宗門秘境的。
那弟子莫名其妙,一個兩個還可解釋是遇上了癡心妄想之徒,突然來了這麼多散修,顯然事出有因。
他連忙細問究竟,原來這些散修大多來自中州,近來在中州一帶轟傳一個消息,說是今年的躚雲宗秘境因爲可能有異寶問世。殷宗主打算向天下修士開放,不管是各大宗門的人還是散修,只要符合條件都可以進入。
這條件,首先參加者必須是築基期修士,其次秘境是躚雲宗的,躚雲宗不會白叫散修們進,想進秘境每人需奉上千顆靈石,進去之後能不能得到寶物但看天意,躚雲宗可不管衆人的死活,故而爲避免麻煩,需要事先寫好生死狀。
那消息還說,此次進秘境的名額有限,各大宗門又佔去一些,給散修們預備的也不過幾十個,來得早的有,來得晚了就只能看着人家進秘境得好處了。
千顆靈石是一大筆財富,但散修中要說窮,也只窮那些還未築基的練氣學徒,築基期修士怎麼樣都能湊出這筆錢來。
各大宗門的秘境從來都是隻對本宗弟子開放,裡面的種種機緣好處早令散修們垂涎不已,就不爲爭奪寶物,千顆靈石的代價與進秘境歷練相比也不值什麼,故而聽到消息的築基修士無不趨之若鶩,生怕萬一是真的,自己卻因來得晚了錯失機會,那可要抱憾終生了。
守宗門的弟子問明白前因後果目瞪口呆,他見山門外散修們羣情洶涌,爲着排隊能搶在前面幾乎要打起來,生怕這一幕是出自宗主和長老們的安排,連忙向上稟報。
殷泉朱顯等人正在爲宗門秘境的事煩惱不已,聽到竟有此事心中俱是一動。
這消息是誰放出去的?要在中州的散修們之間傳開,並且這麼多人趕到躚雲宗,這其中需要不短的時間,說不定謠言最初傳起來的時候,躚雲宗這裡還未決定本宗弟子放棄進入此次秘境。
可不管那幕後操縱的人是誰,殷泉都忍不住想着順水推舟。
你蒲平平不是要生死勿論麼?我不捨得本宗弟子和你拼死拼活,還不捨得放些散修進去給你找麻煩?
千顆靈石、生死狀,既然傳話的人如此體貼躚雲宗,殷泉思量之後決定照單全收。
並且他還靈機一動,乾脆授意朱顯找來江焰叮囑了一番。
江焰由此得了個好差事,奉命帶着幾個師弟去宗門外挑選出八十名散修來,準備到時一起進入秘境。
按殷泉的想法,既是江焰看着順眼挑出來的人,總要念着他這份人情,進去之後就算不能幫忙,好歹也不會故意添亂。
到這個時候突然又有了轉機,紅箋一邊忍不住詫異,一邊又想:“難道我就和這秘境這麼有緣,該當進去瞧瞧?不然的話,怎麼原本困難重重的事,突然就變得如此輕而易舉了呢?”
管它轉機是怎麼來的,她對江焰道:“別忘了給我留個位置。生死狀我現在就寫給你。靈石……差一些,先欠着行不行?”
江焰得意地道:“放心吧,什麼靈石不靈石的,現在我說了算。”
盧雁長衝他勾了勾小指:“來,小子,我們兄妹不欠賬,這個功法便宜甩賣給你了,只算你一千顆靈石。拿着吧,可別樂傻了。”
江焰懵懂接過一塊玉簡來,玉簡看着頗爲粗糙,一看就是盧雁長臨時整出來的,江焰本沒打算要盧雁長的什麼功法,他一時好奇神識透進去一掃,登時露出極度震驚之色,兩隻眼睛瞪得宛如鈴鐺大:“你……要將這功法給我?”
盧雁長見“慧心一劍”的功法果然震住了這小子,心中快意,哈哈而笑,笑過之後又作出渾不在意之狀,隨便揮了揮手:“拿着吧,趕緊結丹,結了丹之後就抓緊練,你很快就能和我一樣厲害了。”
江焰主要是覺着和盧雁長並不如何熟悉,突然受到如此厚贈,難免嚇了一大跳,不過他很快恢復過來,將功法抓緊時間記住,玉簡往乾坤袋裡一揣,笑容明朗:“這人情大了去了,以後你就是我親哥。柴哥,不知道你那裡接下來還有‘心劍’的傳承嗎?”
盧雁長被他直揭瘡疤,登時虎下臉來,道:“急個屁呀,你這輩子還不知道能不能順利結嬰呢。”
江焰哈哈一笑,也不管盧雁長修爲比自己高,年紀比自己大,伸胳膊便攬住了他的脖子,親親熱熱地道:“不急,到時候咱哥倆做伴,千山萬水一起去找‘心劍’的功法去。”
說完他不等盧雁長一腳踹開他,向後跳開幾步,興高采烈地去宗門外邊篩選那些散修去了。
這選人可是門大學問,那一臉諂媚的不能要,放他們進去是給符圖宗的人添堵的,可不是叫他們尋機去拍蒲平平馬屁的;太過劣跡斑斑的也不能要,這樣的人是非不分,反覆無常,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咬你一口,平添太多變數。和各大宗門有瓜葛的更是要細細挑選。
江焰一早便估計到難處,特意喊了幾個年長的師兄幫着做參謀,躚雲宗多少年都沒出過這樣的大熱鬧了,結果散修們人多,江焰的一幫同門聚得也不少,將個招人的地方擠得人山人海,跟趕廟會似的。
人羣中央擺了張桌子,上面鋪着紅紙,陸開遠負責記名字,尚春負責收靈石。
江焰將一個一看就是野性難馴的彪形大漢祖宗八代查問了個遍,滿意地點了點頭,道:“行了,這個給記上。”
他歪着頭看陸開遠那裡已經記了十幾個名字,伸手點了點下面空白的地方,道:“這裡,記上柴小紅。”他一時想不出給紅箋取個什麼合適的化名,隨口謅了一個。
陸開遠還未反應過來,擡頭看後面擠上來的散修,奇道:“哪裡?”
江焰一瞪眼:“叫你記就記,哪來那麼多廢話。”
陸開遠登時恍然,趕緊記上。
尚春伸手笑道:“師兄,靈石呢?”
江焰笑罵道:“滾你的,敢來跟我要靈石!”
陸開遠低聲而笑:“師兄你可真行。不是說仙霞宗的段夫人叫你帶着段秋容進秘境嗎?這位也進去,你準備在裡面左擁右抱啊,也不怕她們兩個打起來。”
江焰“哼”了一聲:“誰耐煩伺候那姓段的丫頭。趕緊的,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