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閒再也沒想到這張鈺等的人竟是那符圖宗的殺人魔王。qqxs.cc
先前秘境外邊那麼多人,若說別人關閒或許記得不甚清楚,可對這個一直跟在冷美人身後的禿頂胖子,他印象實在太深刻了。
這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關閒腦袋裡一片空白,想得只是方纔那黑衣神秘人所說的已經死了不少散修云云。
怪不得張鈺沒把餘氏兄弟放在眼裡,發覺自己又辦了件傻事的關閒欲哭無淚,符圖宗那修士來得極快,眨眼已觸手可及,這時候再想跑肯定已經遲了,關閒驚恐地望了一眼張鈺,看上去說不出的可憐。
蒲平平確實是被張鈺“喊”來的,原本他並沒有把這丹崖宗的小築基看在眼裡,只是計劃沒有變化快,齊秀寧突然結丹進不來秘境,二人準備的聯絡法器也就用不上了,蒲平平想着多一雙眼睛也是好的,這樣齊秀寧就把法器交給了張鈺。
半天工夫蒲平平已經殺了十幾個人,他的修爲被壓制,功法卻是金丹期的功法,這些散修們幾乎無人能撐得上他一招半式,若不是人都散在秘境裡不好找,只怕進來的散修排着隊也不夠他殺的。
雨水沖淡了蒲平平身上沾染的氣腥,雖然殺了這麼多人,蒲平平的心情卻不見得有多好,這些築基散修在他眼裡不過是螻蟻一樣的存在,他在找尋的異寶到現在還沒有丁點兒線索,他最想趁機除去的小瀛洲高宏禮和三清門仇楓也沒有找到。
張鈺聯繫他時。若不是他人剛好就在附近,還未必願意過來瞧瞧。
蒲平平冷冷地問:“什麼事?”
說話間他掃了一眼關閒,這丹崖宗的廢物竟然同個尋常無奇的散修混在一起,現在蒲平平看到這些躚雲宗放進來同他搗亂的散修。便忍不住心生殺意。
張鈺知道蒲平平進來秘境之後見人就殺,好歹關閒幫過自己,又是自己叫他留下來的,可不要被蒲平平一招轟殺,連忙道:“蒲師兄,你不是正教訓那些不守規矩爲非作歹的散修嗎?我這裡有兩個,方纔幸好這位關閒及時提醒了我,那兩人便在附近……”
蒲平平皺起眉頭,未理會張鈺的說辭,直接打斷他:“你還在同這些人糾纏做什麼?看到其他宗門的人沒有?”
張鈺明白蒲平平的意思。他只有築基中期。這蒲平平要對付高、仇二人他既幫不上忙也不想參與。不過只是通風報訊的話他心裡到是沒有什麼壓力,當即道:“小瀛洲和三清門的人大約沒有落在這附近,不過一刻鐘之前。我遇上了躚雲宗的江焰。”
這下不但蒲平平,連極力不想引人注意的關閒都悄悄豎起了耳朵,蒲平平追問道:“他在哪裡?做什麼?”
張鈺伸手指了一下:“往那邊一直走有座小山,我遇見他時他正在山腰殺一隻妖獸,我同他打了個招呼,看樣子他是想要到山頂上去。”
蒲平平冷笑道:“登高望遠麼?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看樣子就算我想放過他,他還要找我呢。”
張鈺猶豫了一下,提醒道:“我來躚雲宗時,替貴宗石先生帶了一封信。就是捎給江焰的,看樣子石先生還頗念着當年情誼。”
蒲平平“哼”道:“我知道,所以他最好莫要先來惹我!”
他見張鈺這邊沒有什麼有用的消息,不耐煩在此浪費時間,放開神識在周圍搜了搜,道:“這附近沒有別人,打起精神來不要磨蹭,有了他們幾個和異寶的消息馬上聯繫我。”
蒲平平臨走又望向關閒,動念要順手殺了這個散修,卻聽張鈺應道:“那我們這就和師兄往相反的方向去找找看。”
張鈺只有築基中期,說不定真對付不了那些散修,叫他死在秘境裡也不好看,算這姓關的運氣好。蒲平平吐了口惡氣,扭頭不再看關閒,駕起法器揚長而去。
關閒見這煞星走遠,方纔鬆懈下來緊繃的心絃,心有餘悸地向張鈺謝道:“多謝張兄維護。這位築基圓滿好強悍的實力。”明明只有一階的差距,不知爲何剛纔這蒲平平盯着他時,他卻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張鈺也知道若不是自己,蒲平平絕不會放過他看到的散修,關閒這會兒已經是一具屍體,故而對關閒的感激之詞沒有多言,只道:“蒲師兄是金丹中期,專爲異寶壓制了修爲進來秘境的。咱們快些出發,去找一找那異寶的線索吧。”
關閒沒有吭聲,跟着張鈺往蒲平平相反的方向而去,心裡卻是在想:“不知道這秘境有多大,但不管多大,這般找法,姓蒲的總會與那神秘高手相遇。兩虎相爭,到時候不知道誰能活下來。最好叫他們兩個快些遇見,這樣還能少死一些人。”
走了一陣,前面隱隱傳來虎嘯聲。
關閒腳下一頓,暗忖:“妖獸!”
進來秘境之後這通折騰叫他早淡忘了此行原本的目的就是殺妖獸尋寶貝,意識到附近有妖獸第一個念頭便是“遇見人了”,這秘境本來環境極爲安靜,又下着這麼大的雨,若不是有人去驚動,妖獸不會發出如此不安的咆哮聲。
關閒加強了戒備,與張鈺循聲找去。
待等到了附近,神識放出去,先於眼睛探查一番,見到的情景叫他既不由得鬆了口氣,又覺着有些難過。
前方不遠有一株古樹,樹身足有兩三個人懷抱粗,樹冠裡面築着窩,而本該在窩裡呆着的妖獸此時卻在離古樹不遠的草地上昂首而嘯。
這頭妖獸渾身長滿了花斑,看上去像虎像豹,肋生雙翅。它四足着地,尾巴不安地甩動,在它身前鮮血被雨水沖刷,到處流淌的都是黯淡的紅色。
濃重的腥氣!
一個男修仰面倒在草地上,看上去像是被什麼鋒利的銳器斬中,身體被斜着自肩膀處一分爲二,生機早已經徹底斷絕。
這個面目陌生的修士也是個散修,應當是正與妖獸對峙的時候爲人所殺。他手裡猶拿着一件法器,就連這件法器也受到了波及被斬去大半截,顯然是毀掉了。
關閒只看這屍體的模樣便有了猜測,果然聽着張鈺倒吸了口氣:“蒲師兄好重的手。”
關閒暗暗打了個寒顫,他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沒見到蒲平平的時候,他覺着那救了自己的神秘高手高深莫測,什麼符圖宗的人肯定不會是他的對手,等見了蒲平平的面,感受到巨大的壓力,又聽張鈺說姓蒲的是金丹中期壓制了修爲,他就想等姓蒲的和那黑衣人相遇,定是一番龍爭虎鬥,誰勝誰負猶未可知,可這會他見到這散修血淋淋的屍體,已忍不住開始爲那黑衣人擔心了。
若是能提醒那人一聲就好了。
關閒這多事的毛病一發作,便開始渾身不舒服。張鈺全無察覺,道:“這妖獸叫什麼,頭一回見。殺殺試試。”
關閒耐着性子陪他殺死了妖獸,又將妖獸身上值錢的東西分了分,問道:“張兄,接下來準備做什麼去?”
張鈺理所當然道:“不是要去找異寶嗎?”
關閒暗地裡打起了小算盤,這說是找異寶,怕還是在幫着姓蒲的找人。真找到了,勢必要與姓蒲的再次見面,下回是不是依舊這麼好運,趕上姓蒲的心情好放過自己?再說自己何必要和這張鈺呆在一處?怎麼想個辦法甩開他纔好。
關閒心不在焉地應付着張鈺,眼睛忍不住又去瞧那具散修的屍體,突然有了個餿主意。
他強忍着噁心到了那屍體旁,彎下腰在碎屍上摸索,口裡同張鈺道:“還去費那事幹嘛,不如將這些死人身上的好東西劃拉劃拉,這趟秘境就沒有白進。”
關閒這麼熱切地扒屍,叫張鈺十分不適應,他真沒想到自己這老實巴交的同伴還有這癖好,不過想到散修不易,大約換了別人也會如此,便忍着沒有作聲。
關閒已經決心要下猛藥擺脫張鈺,特意把扒屍的過程弄得十分噁心,折騰完了還興致勃勃地道:“收穫真是不少,咱們再找一找吧,看看哪裡還有死人。”
此時的秘境裡死人自然還有不少,不過張鈺哪肯去幹這種事,人各有志,既然改變不了關閒,張鈺終於決定不再湊合,二人索性分道揚鑣。
關閒長長出了口氣,他知道張鈺和那姓蒲的有辦法隨時聯絡,張鈺沒有多提,自是姓蒲的那邊一直很順利,也就是說直到這時候,姓蒲的和救了自己的神秘高手依舊沒有遇上。
自己又能做點兒什麼呢?這會兒雨漸漸得小了,細雨如絲,薄霧悽迷,關閒在明哲保身和管閒事之間猶疑不定,心神不屬地胡亂走了一陣,他擡頭四望,卻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座小山附近。
咦,一座山,關閒無法確定這是不是先前張鈺同蒲平平提到過的那一座,如果真這麼巧,那個躚雲宗江焰此時還在山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