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下人做什麼事,用不着欽蘭河親自安排佈置,他也懶得操心。只是,夢若印這個女人例外!
現在她落到了他手裡,他還不抓住這個機會,讓她服服帖帖,惟命是從,好好挽回顏面找點樂子。
而夢若印卻絲毫沒有介意欽蘭河給她安排的工作,她認爲一切是理所應當的,用自己的勞動換回自己家的房契,那還是老天爺開恩,給他們家一條活路。
所以她很努力地打掃房間,這活比她原先在家裡乾的粗活可要輕鬆多了。而且夢若印在拖地板,擦傢俱,擦窗戶的同時還可以參觀到避暑行館每一間房間,看到琳琅滿目的傢俱擺設,豪華的裝飾,奢侈高級的裝潢,她覺得無比的新鮮。
所以幹活對她而言變成了一件享受快樂的事。
晚上,等欽蘭河回來驗收的時候,二樓的房間已被打掃的乾乾淨淨,一塵不染。
到了吃晚餐的時候,夢若印也被叫着,在一邊伺候。
欽蘭河伸手,遞過碗,夢若印就乖乖的給他盛湯。欽蘭河看着那任勞任怨的女人,在一邊盛湯,卻沒有什麼好心情。
“晚餐後,你去廚房收拾。”他冷聲吩咐夢若印。“要知道你和其他女用不同,你身上背的債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欽蘭河雙手相握着支着下巴道,他等待着她跳腳,或者支吾着說自己今天已經幹了好好多好多活,而後像一條可憐的哈巴狗一樣跑到他面前來向他求情。
然而——
夢若印微微擡頭,把盛好的湯端到欽蘭河面前,輕輕應了一聲“恩。”她明白自己的立場。
欽蘭河再一次被那沒有建設性的應答,攪的心兒悵然失落。這個女人這個時候怎麼完全沒有反抗力了?在鎮長家她不是很頑抗的嗎?欽蘭河白一眼那可惡的女傭,低頭喝湯。
在所有人用過晚餐後,夢若印一個人在廚房裡收拾。
管事站在廚房門口,偷偷看了一
眼埋頭苦幹的夢若印。明明有專門的廚房女傭不用,少爺還故意遣開所有廚娘,把一切工作交給夢若印做,想來是當初那一罈子醬料惹的禍。他無奈的搖了搖頭,嘆口氣後,悄然離開。
就這樣,每天每個晚上,欽蘭河都會想方設法找些事情讓夢若印做,而讓他窩火的是,這個女人,竟然不打回票的照單全收,更讓他吃癟的是,她總能按時完成所有他交給她做的看起來很費力,一個人很難完成的辛苦的活。
這個女人,天不亮就起來幹活,每天深更半夜才睡覺。一個人頂幾個人用。不但把別墅收拾的一塵不染,超額完成所有的家務,還自覺自動的把搭配不太合理的傢俱擺設調動,讓別墅的一切變得更和諧更氣派。所有的人都吃驚不已,看着她搬搬扛扛,樓上樓下,成天忙的腳不點地,每天卻還精力充沛,笑臉迎人。好像她天生就是做苦力的料,天生的下人命!
管事倒是越來越喜歡夢若印了,他也很關心她,有時候會趁着少爺不在跑過去問她,累不累?叫她休息一會兒。夢若印總是笑着拒絕,雖然也感覺到欽蘭河似乎特別“關照”她,然而面對自己的特殊情況,對這一番特殊待遇,她也能理解。而這裡的生活倒沒什麼不適應,吃的好,穿的好,只是看不見家人,唯獨有些想念和惦記,不知道家裡好不好,有沒有人上門討債?現在家人過的怎麼樣了?
幾天下來,抓不到夢若印任何把柄的欽蘭河,渾身不自在。就像一個屁憋着不放難受。他豈會就這樣輕易罷休。
可是行館上上下下都擦了好幾遍了,每個房間都打掃過了,連馬房都讓她清理了,本該扔掉的破書櫃也命她重新修訂了,就差吊燈沒拆下來讓她重新安裝了,不過那技術含量可能太高,估計她辦不到,而且萬一弄壞了,損失的還是自己不划算。
所以在絞盡腦汁後,這天,欽蘭河決定讓夢若印跟着他一同出門。
夢若印不知道要幹什
麼,可是少爺吩咐,她做下人的就只能照辦,於是她跟着欽蘭河和阿湯坐上了馬車,看來這是要到鎮上去。
知道要到鎮上!夢若印的心情就有些不平靜了
離開家裡有幾天了,都沒有見過家人的面。這好像還是第一次,夢若印從馬車的窗口望出去,想着到了鎮上會不會碰巧看到弟弟在街上走過。可是好像不可能,這個時候弟弟一定在店裡幫忙。於是,她的臉上閃過一絲失落的神色。
欽蘭河注意到夢若印的異樣。上馬車後她就一直沒有說過話,也不問他們去哪裡,一直看着馬車外,一臉凝重的神情。
馬車緩緩前進着,已快到鎮上。
夢若印的心不自覺的緊張起來,她的雙手交握着放在膝蓋上,不知所措的互捏着。
“往旁邊的一條巷子拐。”欽蘭河忽然低聲對着馬伕說到。
於是馬車拐進了另一條巷子。
這條路出去,可以看到自己家的店鋪。夢若印直了直身體,眼神一亮,微微傾身向馬車邊,她儘量按耐着激動的情緒,她把頭深一步側向窗口。
阿湯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身邊的少爺。
一點一點,當馬車慢慢駛向前的時候,夢若印終於整個失控,忘了對面坐着她的主人,也完全沒有注意到他正窺探着她的一舉一動,她忍不住探出整個頭,看到了!自己家的店鋪的側面。那熟悉的房子,熟悉的環境,熟悉的味道。
欽蘭河看到對面的人,在他漫長的等待裡,此刻才顯現出的不淡定。可是這足以——
刺激到他的神經,自己真是——卑鄙啊!
欽蘭河忽然覺得自己做的事情好像沒那麼好玩。可是瞬間他又暗笑自己,他沒有做錯什麼,對於他這樣的商人,交換在商業上已屬大人大義公平合理。而且這一切是她心甘情願的。某種意義上說來,他還幫了她。於是欽蘭河又換上平靜無常,心安理得的心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