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告知任何人,沒有讓人準備馬車,夢若印一個人離開了行館。
星星點綴着漆黑的夜,也許正因爲夜太黑,才能看的到星星有多璀璨。
夢若印走在路上,儘管腳步有些蹣跚。似醉非醉間,她微笑着擡頭仰望着星空。而這種仰望,時間一長,加上酒精的作用,會讓人暈眩。
夢若印的身體一晃,感覺就要倒,身後忽然伸出一隻手及時扶托住她。
夢若印回頭,藉着皎潔的月光,她看到一張俊逸的臉。“洛海巖。”
洛海巖只是很快的掃了她一眼,看到對方立正了身體,他便迅速收手。
“要回去?一個人是不是不太安全?”良久後,他才淡淡的吐出一句。
“呵恩,安全?衆星捧月,人山人海的簇擁着,難道就是安全?”夢若印反問,忽然又覺得有點唐突,便低垂下頭去。
洛海巖沒有回答,只是慢慢移開步子,往前走去。夢若印看了一眼後,跟上。
兩人開始同行,雖然夢若印不知道洛海巖怎麼會出現,不知道他要去哪裡,是不是也要回波地和堡,爲什麼不坐馬車,她也沒問,只是這樣走着,兩人走着。
“我好像——又搞錯了一些事。”夢若印開口道,她想起先前把洛海巖當作那個記憶裡的人。
洛海巖微微大量這身邊的女孩和,靜靜地等待着她的下文。
“不,我現在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應該確實是搞錯了。”夢若印倒吸一口氣,擡頭仰望着星空,“我看到了,他對每個女人都一樣——熱情!好像只在某個人面前纔有所收斂,呵恩,我現在都搞不明白自己在他身邊的意義是什麼,有時候覺得他很熟悉,有時候又完全陌生。”
洛海巖轉頭,看到夢若印的笑容,那笑容裡卻帶着落寞,感傷,還有什麼?他看不透。也許因爲從來都沒有愛過,所以不明白,“那,你想起了什麼?”
夢若印搖搖頭。“對我而言,新認識到什麼,應該比想起什麼更重要吧。”
“所以,你是在傷心?”
“傷心?”夢若印回頭看着洛海巖,“你看我像傷心的樣子
嗎?”如果只是傷心那就好了,明明有一些意味不明的東西很苦澀,很無奈的圍賭着自己。
洛海巖停下腳步,凝視着身邊的夢若印,隨後淡淡道出一句,“他本來就是那樣的人。”這算安慰嗎?
“恩。”夢若印只是很輕很輕的應了一聲。
接着雙方都陷入沉默,誰也不再開口。
兩人又開始起步往前走,只是走了一段,夢若印忽然停下腳步,跑到路邊,看着路邊長長的野草,她開始用雙手去拔那些野草。
洛海巖在一邊看着她奇怪的舉動。無聲的走到她身邊。
夢若印在路邊坐下。然後開始用那些拔下來的野草,編成一個環形的草環,最後套上自己的手腕。
她擡頭看着站在身邊的洛海巖。“如果知道將來有一天,我會傷心,會很無力,那麼就趁現在還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帶着它許個心願,希望那個傷心會很快過去,美好和芬芳會來到我身邊。”夢若印聞了聞手上的草環。清新淡雅的植物香沁入心脾,也帶起她一抹清澈的笑容。
然後她起身,把另一個草環遞給洛海巖,“這個給你,我感覺你有天會用得到。也許到時你能很好的應付,可是我總覺得你喜歡憋着,可憋着會成內傷,那樣不好。”夢若印一副認真的表情。
洛海巖眨了一下眼睛,冷冷的,轉身,走去。他沒有接夢若印手裡的草環。因爲他最討厭這種被傷害了,躲起來自己一個人療傷的愚蠢行爲,如果有人讓他受傷,他會以牙還牙。
“誒,我沒有別的意思。”夢若印追上來,“只是想要祝福。”
洛海巖停下腳步,看着身邊的夢若印,,一滴眼淚滑過她的臉龐,就像流星滑過夜空一樣奪目。“我怕孤單的人沒有人安慰,更怕自己受傷後會沒有力量振作,所以……所以…如果到時候,你能在我身邊……我想……我們應該是朋友,所以,所以……”她有些前一句不搭後一句。
夢若印緊緊拽在手裡,低着頭不敢看洛海巖的表情。
直到有一隻冰冷的手,緩緩拉起她的手,拿走她手心裡的小草環,將它套在自己手腕上。
夢
若印定定的看着洛海巖,皎潔的月光灑在他的臉上,迷迷濛濛的光暈,將那俊逸又帶着點清冷的臉孔暈染的美輪美奐,竟讓夢若印看着有些失神。
最後,兩個人在掛滿星星的夜裡,再不發一言的走下去。走回波地和堡。
只是洛海巖再沒有超過夢若印,走到她前面或旁邊,他只是跟在她後面,因爲那樣可以看到她的背影。
那一夜,洛海巖躺在自己的牀上,對着牀頭邊的那草環,一夜都無法入眠。
青青油油的草兒編成的手環,上面還零星的開着幾朵野花。他想起夢若印的淚眼,更有她的笑容。
“不管有多痛苦,有多悲傷,我們都不要絕望。眼前也許是一片黑暗,我們的心裡都要種着一朵花。並且,讓它開向太陽。”那是她說過的話。
第二天。
欽蘭河因爲昨晚喝了很多酒,早上起來就覺得頭痛不已。
欽蘭河,瑟琳娜,欽風五,欽夫人,還有予恩,夢若印和洛海巖,一大幫子人在餐桌上準備用早餐。可是欽蘭河沒有什麼胃口。
夢若印起身,走到一邊。不一會兒後,她端着一杯多寶茶,放到了欽蘭河面前。
欽蘭河轉頭,看着身邊沒有言語卻體貼入微的人,嘴脣上沾染着星星點點的白糖。他能想見,她又把那半顆糖吃了。一大早就吃糖。
“昨晚,你什麼時候離開的?”欽蘭河端起茶杯,似漫不經心的輕聲問道,“怎麼不和我們一起回來?”
夢若印沒有回答,只是回到座位上坐好。
瑟琳娜擡頭看了一眼兩人。
其他人不動聲色的開始用餐。
“下次離開,一定要說一聲,免得讓人擔——心。”欽蘭河看着夢若印,很顯然,她的氣色不怎麼好。
夢若印只是微微斜眼瞟了瞟,輕輕的點頭。
瑟琳娜感覺着這兩個人的關係似乎有些微妙的變化,在她不在的時候,是不是發生了什麼?難道不止表面上的夢若印受傷和失意這麼簡單?。
其餘的人無聲的用着早餐。好像全然沒有什麼事=一樣。只是他們的心裡都是不平靜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