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夢若印看到夢家的整間店鋪,店鋪裡有人影,好像有一些客人在。
忽然一個身影在她眼前一晃而過,那是——可華!夢若印看到端着盤子在店鋪裡走動的人是弟弟,他在忙。店裡的生意在正常運作。那——就好!
一股情緒無法控制的涌上心頭,夢若印咬緊下脣,忍住那欲溼潤的眼眶。
隨着馬車的駛過,直到店鋪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她才依依不捨的轉過頭來。坐正身體。
欽蘭河注意到,她的眼睛紅了。他故意別過頭去對着窗外,裝作什麼也沒看見。
馬車行駛了一段時間後,最後在一家郵寄局門口停下。
夢若印跟着欽蘭河他們進了郵寄局,有人在門口等候着,向欽蘭河恭恭敬敬的說了幾句話後,欽蘭河轉身對着一邊的夢若印叫道,“夢若印!”
“是。”夢若印趕緊過去。
“你把這箱子搬上馬車。注意小心點,別磕磕碰碰的,裡面可是我母親捎給我的禮物。”他隨意的吩咐着。
“是。”
說完欽蘭河和阿湯去了郵寄局的樓上。
阿湯慢慢回頭看一眼,夢若印正彎腰蹲下身,開始搬運箱子。“少爺——你叫她來就是爲了讓她搬那箱子?”
欽蘭河頭也不回的回道,,“呵——沒關係,她搬不動會找人幫忙的。”他完全不在意的往郵局的二樓去,阿湯無聲的跟着。
到了二樓,阿湯把一份文書交給一個工作人員,這是要寄到波地和堡的。
欽蘭河站在二樓的窗口,無意間被樓下的畫面吸引了視線,只見夢若印微傾着身體,一步一頓的搬運着那個大箱子。步履艱辛的一點一點靠近停在門口的馬車。
“這個土包子女人,果然笨,那麼打個箱子爲什麼不叫人幫忙?”欽蘭河的眉峰一動,對於蠢蛋他無語。
夢若印把箱子搬上馬車,長長的呼一口氣,她伸手一抹額角,還真重啊!憋着氣的小臉都漲得通紅了,背後都有星星汗了。
她低頭看一眼眼前的那個大木箱子,這裡是欽蘭河的母親給他捎來的禮物?!不知道爲什麼,她覺得那裡面一定是很名貴的東西。
一位母親給兒子的禮物!想着就溫暖,夢若印不禁微笑着轉身,擡頭仰望着郵局的二樓。
“那個白癡女人在高興什麼啊?”欽蘭河對着窗口不解。
待他們辦完事下樓。上了馬車,就準備迴避暑行館。
欽蘭河很頹廢的看一眼坐在馬車上的夢若印,這女人是老牛變得嗎?任勞任怨,還力大無比,以勞動爲快樂的!
馬車晃晃悠悠,晃晃悠悠,百無聊賴的前進着。欽蘭河的心情也在百無聊賴中晃悠,在馬車行駛到一半路的時候,他忽然叫道“停車。”
“少爺,什麼事?”阿湯不解的問道。
“小解。”欽蘭河滿不在乎的應道。回頭對着阿湯叫道,“一塊兒去。”
“啊?”阿湯愣了一下而後,萬般順從的跟着下了馬車。
“夢若印,看着東西。”欽蘭河不忘向坐在馬車裡的夢若印交代一句。
“是。”
夢若印看着欽蘭河和阿湯進了一邊的矮樹叢裡。可是等了好一會兒,都不見他們回來。
於是,夢若印也走下車來。馬伕也坐在一邊抽上兩口大煙,拿起水袋開始咕咚咕咚的喝水。
“少爺,你這是要幹什麼啊?”阿湯對着躲在樹叢裡的欽蘭河,說是小解,卻躲在這裡,對着路上的馬車,也不知道在偷窺什麼?
“待會兒你就知道了。”欽蘭河微微一揚嘴角。他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彈弓,朝着停在路上的馬車的馬屁股,一記弓射。
阿湯一愣。
只見馬一驚,忽然,“籲——”一聲長嘯,接着就發了狂似的往前奔去。
夢若印和馬伕先是一愣,而後回神,這——怎麼了?
夢若印跟着瞬間反應過來,糟糕!她拔腿就追着馬車跑。
“喂——”馬伕連忙追在後頭叫着“你幹什麼呀?很危險——”
“少爺的箱子在馬車上。”夢若印不管不顧的跑開了。
而躲在小樹叢裡的欽蘭河見狀,忙起身跑出來,跟着追上去。
這個死女人在幹什麼?他只想讓馬車跑了,然後逮個機會,好好訓罵數落一下她,以出了先前的氣。可是這個讓人摸不着頭腦的死女人,這是在幹什麼?追着馬車跑?還跑的那麼快?她以爲自己是誰?西部牛仔?想攔住那發了狂的馬車?
“夢若印!”欽蘭河在後頭大聲的叫。
夢若印拼命追着馬車聽不到背後的叫聲,因爲她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馬車上,馬的速度好像有些慢下來了,她趕緊加快步伐,跑到馬的一邊,伸手,就快抓到繮繩了。抓到了!
欽蘭河追在後面,他媽的,這個死女人,竟然讓本少爺追的氣喘吁吁,累死了。叫她他還不停,他火大。
“籲——籲——”夢若印一邊拉着繮繩吆喝,一邊跟着馬跑着。
忽然,一個踉蹌,“啊——”她摔倒了。
天那!後頭追着的人看到這一幕心驚肉跳。
夢若印被拖拉着前進。
背後
傳來欽蘭河的叫囂“夢若印,你在幹什麼?趕快鬆手!”
夢若印卻死死抓着繮繩,“籲——籲——”
馬兒似乎也有靈性,好像察覺到拖着一個人在前進,加上她的吆喝,終於放慢速度,漸漸開始停下來。後面的人也終於追上來。
夢若印這才鬆手,馬伕上前來拉住了馬,愕然看着一邊的女孩。欽蘭河和阿湯趕緊過來。她託扶起地上的夢若印,完全驚愣。
“你這死女人在幹什麼?不要命了?”欽蘭河一下子咆哮起來。他不理解她這麼做的原因,就算再笨的人,遇到危險也會有自我保護意識。而這個女人,找死的行爲讓他不能正常分析。
“馬車上——有你的箱子。”夢若印氣喘吁吁筋疲力盡的坐起來。
“你這女人腦子裡裝的是泥漿嗎?蠢到極點?不分輕重?一個普通的箱子比命重要嗎?”欽蘭河對着這個不可理喻的女人火冒三丈。
“不是普通的箱子!”夢若印喘着大氣水靈的雙眼盯着欽蘭河,眼裡的異光驚人心魂。
欽蘭河怔住了。
“裡面——裡面有你母親給你的禮物。”她一眼不眨的看着他,那眼神裡滿是嫉羨。那清澈的目光比波地和堡的溪水還要清澈,那明亮的眸光比夜空裡的星星還要閃爍。那是欽蘭河從來沒有見過的,在其他女人的眼睛裡從未見過。
“你說——什麼?”
“母親的禮物!能守護着,可以守護着,是多麼美好的事。”夢若印輕輕道,說着她低下頭去,眼睛也跟着潮溼了,“有些人,就怕再怎麼努力,也不可以,不能再守護……母親的禮物……”她擡眸間嘴一癟,一顆晶瑩的眼淚滑出眼眶。
欽蘭河看着她,心不禁一顫。
他回頭看一眼那停下的馬車?那上面的箱子裡裝的,只不過是自己讓人從波地和堡捎過來的衣服。因爲自己一個星期裡不穿重複的衣服。什麼母親捎來的禮物只不過是他隨口說出的無意的話而已。
欽蘭河回頭看着夢若印,她的衣裙都蹭破了,膝蓋部位有明顯的斑斑血跡印在裙子上。她沒有說疼痛,也沒有哭,可是剛剛說道母親的禮物,她卻淚流不止。這個女人——?!
欽蘭河低頭,她看到夢若印的視線一直落在自己的左手上,一手不時還撫摸一下中指部位,那中指手指的皮膚明顯和其他手指的膚色有一些不一樣,微微發白,如果沒猜錯,那裡本來應該戴着一枚戒指。
忽然,欽蘭河抓過夢若印的手,攤開一看,天那!全部磨破了,是因爲死死抓着繮繩被拖拉吧。
欽蘭河看着她,無言以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