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南宮熠和谷百川均是沉默不語,氣氛顯得十分的凝重壓抑,空氣中似乎還瀰漫着無形的硝煙味。
沉默了好一會兒,谷百川才低沉着聲音說道:“南宮,抱歉。我不該那樣對她說話,我只是……”
“不必說了。”南宮熠依舊陰沉着一張俊臉,冷聲說道,“本王沒有怪你。”
谷百川也是替他打抱不平而已,說到底,這一切都是他的錯,他不該欺騙蘇離。
是他讓她傷心,辜負了她對自己的信任。
若是他親口告訴她,他就是聖夜,或許,事情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他親口告訴她,或許就會讓她覺得,自己是信任她的,而不是這麼一直欺騙着她。
當她衝出去的那一刻,他多想站起來追出去,可是他不能。
在這個王府裡,他就是雙腿殘疾的熠王爺,除了莊飛和谷百川之外,沒人知道他的秘密。
心中是難以抑制的難受,抓住輪椅扶手的手,再次用力,力氣之大,幾乎快要將扶手給捏的稀碎。
“南宮。”見他一直陰沉着一張臉,谷百川嘆息一聲,勸說道,“我不知道你們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既然你如此在乎她,那就去找她,把事情說清楚吧。順便替我向她道個歉。”
“要道歉,你自己去。自己做錯的事,憑什麼讓我替你道歉?”沒有看他,南宮熠冷聲說道。
話音一落,他忽然站起身來,邁着優雅的步子走進內室,將那張被蘇離扔在地上的銀質面具撿了起來。
他以爲他將這張面具藏得很好,但沒想到,還是被蘇離找到了。
望着他那長身玉立的背影,谷百川幾不可聞地輕嘆一聲,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走出屋子。
道歉就道歉,不就是一句對不起嗎?他還會少塊肉不成?
……
一路來到尚書府,谷百川不等守衛的通傳,自顧自進了府裡,守衛根本攔不住他。
“蘇離!”走進府中,他立馬大聲喊道。
“這位公子,你不能進去。”守衛跟了上來,試圖攔住他,“這裡是尚書府,還請你離開。”
“讓開!”斜睨那守衛一眼,他冷聲說道,氣勢凌人,愣是將那名守衛嚇了一跳。
“何人喧譁?”蘇常正自大廳走了出來,一臉不滿地看向谷百川,沉聲呵斥道,“這裡是尚書府,豈容你肆意胡鬧!趕緊給我滾出去!”
“蘇離呢?讓她出來見我!”谷百川並不理會蘇常正的呵斥,大聲問道。
蘇常正聞言,不由地蹙了蹙眉頭,心中暗道,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名男子是什麼人,爲何跑到尚書府來找蘇離?他和蘇離又是什麼關係?
而聞訊趕來的藍鳳雲,也見識到了這一幕,當下,心中就暗自偷了着。
她早就知道,蘇離暗中勾搭男人,還在夜晚偷偷在梅園與那男人幽會,莫不是,那個男人,就是眼前這人?
不然,這人怎會主動跑來尚書府,尋找蘇離呢?
“老爺。”走到蘇常正的身邊,她開始煽風點火,“這人是什麼人吶?居然跑到咱們府上大戶大喝
,還嚷嚷着要見離兒,這不是在毀壞離兒的清白嗎?不知道的人,只怕還會認爲這人是離兒暗中勾搭的野男人呢!”
“你給我住口!”蘇常正扭頭瞪了她一眼,厲聲呵斥道,“胡說八道什麼?給我滾回去!”
“老爺……”藍鳳雲頓時委屈不已,可憐巴巴地看着他,只可惜,蘇常正根本不願意多看她一眼。
頓時間,她的心中充滿了憤恨,沒想到煽風點火不成,還讓自己捱了罵。
待到藍鳳雲走後,蘇常正這纔看向谷百川,問道:“不知這位公子找蘇離有何事?你又是什麼人?”
谷百川也漸漸冷靜下來,知道自己不能如此蠻橫的叫嚷。
“在下谷百川,有事要找貴府三小姐,還請蘇大人行個方便。”一改剛纔的囂張模樣,他客氣地說道。
而一聽他的名字,蘇常正頓時就震驚不已,難以置信地看着他:“谷、谷百川?你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神醫谷百川?”
“正是在下。”
饒是蘇常正,也壓抑不住此時內心的激動。
這位穀神醫親自到尚書府來找蘇離,莫不是答應了替蘇離治療臉上的傷疤?
“穀神醫裡面請。”蘇常正也一改剛纔的嚴肅模樣,客客氣氣地說道,“來人,還不趕緊去請三小姐前來,穀神醫親自來找她,讓她趕緊的。”
“不必了。”谷百川卻是出聲阻止道,“我想親自去見她,並且,不想有人前來打擾。”
“這隻怕有些不合適吧?”蘇常正有些爲難地說道。
谷百川也不說話,只是那臉上的神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
蘇常正見狀,生怕得罪了這位穀神醫,從而使得對方反悔,不給蘇離治療了。
要知道,能請到這位穀神醫治病,那可是多麼難得的一件事。
“既然如此,那本官這就命人帶穀神醫去見蘇離。”說着,他便吩咐下人,帶領谷百川去往梅園。
而梅園內,蘇離回來之後,便把自己關在屋子裡,誰也不見,就連冬香也不讓她進屋,急得冬香在屋外來回地走個不停。
小姐這是怎麼了?出門時還好好的,這回來時,怎麼一臉淚水的?回來後,還把自己關在屋子裡。
仔細聽聽,好像還在哭呢。
這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
她伺候小姐這麼些年了,還很少見到小姐哭呢,就算以前小姐被欺負時,她也是努力的忍着不掉眼淚。
唯有夫人去世時,她才哭的很傷心很難過。
“冬香,三小姐呢?”
正來回走動着,冬香冷不丁聽見有人向自己問話,立馬停下步子,循聲望去,看見一名下人,領着一名俊朗男子走了進來。
“小姐在屋子裡呢,有事嗎?”說話間,她看向了谷百川,“這位公子是……”
“這位便是穀神醫,他特意來尋三小姐,快讓三小姐出來吧。”
谷、穀神醫!
冬香頓時震驚了,難以置信地看向谷百川。
這位就是穀神醫?可他看上去很年輕呀,一點也不像年近一百的樣子。
不
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小姐正在屋子裡暗自傷心呢,誰也不見,可這位穀神醫偏偏在這個時候來見小姐。
這可讓她如何是好?
“小姐、小姐正在休息,只怕不方便見人。”冬香找了個藉口搪塞道,“恐怕要讓穀神醫白跑一趟了。”
“無妨。”谷百川說着,自顧自走向院中的石桌,“我可以在這裡等她。”
“這……”冬香愈發爲難起來,看了看谷百川,又扭頭看向那緊閉的房門。
終於,她鼓起勇氣敲響了房門:“小姐,您醒了嗎?穀神醫來了,正在院子裡等着您呢。”
屋內,蘇離也顧不上悶熱,用被子捂住腦袋,暗自生着悶氣,淚水早已弄花了一張臉蛋,此時的她顯得十分的狼狽。
“不見!”甕聲甕氣地開口,她大聲地說道,“讓他滾回去!”
冬香聞言,頓時震驚了,小姐讓穀神醫滾回去?她沒有聽錯吧?
“小姐,是穀神醫吶!您快出來吧。”以爲自己聽錯了,冬香再次說道。
“說了不見!”蘇離愈發的煩躁不堪,說話的聲音也響亮了不少,就連谷百川都聽見了,“你讓他滾,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滾!”
她現在誰也不想見,更甚至想要找個沒人認識的地方,好好地痛哭一場。
哭過之後,便什麼也不去想,重新做回原本的她。
什麼聖夜南宮熠,統統與她沒有關係!
而這個谷百川,更加和她沒有半點干係!
居然說她蠻不講理,說她咄咄逼人,哼,現在來見她做什麼?
“蘇離。”谷百川已經走到了門口,揮了揮手讓冬香讓開,出聲對屋裡的蘇離說道,“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我是來向你道歉的,你先出來。”
道歉?
蘇離不屑,他真有那麼好心,特意跑來向她道歉?
“你走,我不想見到你!”依舊用被子捂住腦袋,她大聲地說道,但因空氣稀薄,她只覺得有些難受起來。
不得不掀開被子,她接連喘了幾口大氣。此時的她,白皙的臉蛋上滿是淚痕,頭髮也被被子弄得亂糟糟的,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的狼狽。
“你不出來,我是不會走的。”谷百川堅決地說道,“我就在門口守着,直到你出來爲止!”
蘇離聞言,真想將他暴打一頓,這傢伙怎麼可以如此無賴?
果然不愧是南宮熠的朋友,和他一樣的無賴!
“小姐。”冬香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聽上去有些着急,“您快出來吧,穀神醫真的守在門口呢。”
“他願意守着,就讓他守吧,我是不會出來的!”蘇離毫不客氣地說道,再次用被子捂住腦袋,雙手堵住耳朵,不去理會外面的聲音。
“穀神醫。”冬香無奈,只得轉而看向谷百川,“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您可以告訴我嗎?”
谷百川卻並未說話,淡淡地看了冬香一眼,繼而扭頭看向那緊閉的房門,最終只是幾不可聞地嘆息一聲。
這樣的事情,就算他們想要幫忙,也無從幫起,唯有當事人自己解決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