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我閉關期間可有人來找我?”祁清看着赭輝,直接問道——
祁清不同記憶中溫和的聲音,讓赭輝瞬間從驚訝中回神,眼中情緒莫名,語帶安慰的說道:“並未有人來尋你,師弟你可是聽說什麼了?不用擔心那些事情,師父會處理好的。”
祁清眉心微皺,沒明白赭輝是什麼意思,不過他現在也沒耐心關注這個,乾脆的說道:“既然如此,我這就去見師父。”
側身看着祁清漸漸消失在洞府中的身影,赭輝眼中情緒流轉,突然輕笑一聲,嘴脣微動似乎在說着什麼,只是沒有一點聲音。隨後他又像是聽到了什麼一樣略微挑起眉毛,瞥向伏霖洞府的目光更加的意味深長。
祁清徑直走向洞府中心伏霖常在的地方,只見空曠的大廳中玉座高懸,伏霖卻並不在這兒。
“師父?”
“清兒?你出關了?身體可是沒問……你這是?”伏霖的聲音從轉角的煉器室中傳出,他一邊說着一邊走了出來,看到祁清此刻的樣子,立刻快步走到祁清身前,龐大的神識從祁清身上掃過。
“什麼?”祁清順着伏霖的目光微微低頭,看到自己隨意散落在肩上的白髮,“這個……我用秘術收服了那把古劍,其中劍意與我本身的劍意融爲一體之後,就變成這樣了。”
修士因爲修煉特殊秘術功法而改變容顏外貌的例子比比皆是,祁清只是鬚髮皆白,並不算太過奇怪。
伏霖沉默的略微點頭,看向祁清的目光有些複雜,五年不見,當初的少年早已經長成了身姿挺拔的青年,周身冷冽的氣勢,眉眼間沉鬱的鋒利,都讓祁清看起來成熟不少。
原本的祁清就像一把出鞘的劍,鋒銳逼人劍光凜冽卻清澈的無一絲陰霾。
而如今的祁清卻是一把已經入鞘的利劍,寒冰爲鞘,包裹住了他所有外露的情緒,周身耀眼的劍氣不再外露,卻比之前更加氣勢如虹。就連那雙清澈的眼睛,也蒙上一層冰晶,清冷的彷彿與世隔絕。
“師父,這五年間可有祁家族人的消息?”看到伏霖不解的表情,祁清懷着最後一絲希冀解釋道:“我有一二伯名叫祁塵,事發之時並未在臨海天山境內,如果他還活着,應該會感覺到祁家已經出事,而回到這裡尋我。師父可曾收到他的消息?”
“並未收到任何消息,不過既然他還活着,總會來尋你的。你不用太過於焦急,定下心來。”祁家還有人活着,伏霖是真心爲祁清感到高興。
祁清抿緊雙脣,卻也在伏霖的安撫下定下心神,瞥到衣物袖口處的族徽,祁清目光漸漸堅定,開口道:“祁家有一秘術,可以找到失散的血親,我想離開天霞去找他。一日不見到他,我一日無法安心。”
“如果你真的決定去找他,我不會阻攔你,只是這幾年發生了一些事情,與你或許不利。”伏霖想了想,把最近幾年發生的與祁清有關的事情,都告訴了他。
其中之一就是,當年祁家被冰封之事一經傳開,無數謠言立刻在臨海天山境內出現。
有說祁家長孫墜入魔道,血祭親族終凝化魔身的;有說祁家鎮族之寶暴走,才冰封了整個雲霧山;還有說祁家在謀劃什麼陰謀,被識破之後乾脆冰封全族以待後續。
還有傳言說祁家只餘長孫一人,祁家數千年收藏都在他一個人手裡,而那個“他”還只是一個剛剛築基的少年修士。
更有傳言說祁家得到一把仙劍,因爲不自量力的想要控制仙劍,纔會落得如此下場,而仙劍現在就在祁清手中。
各式各樣的傳言在臨海天山境內越傳越兇,到最後幾乎面目全非,這不但爲天霞派查明真相的工作帶來極大的麻煩,更是讓尚在閉關中的祁清的位置變得微妙起來。
天霞派的大部分修士都不會相信這些無稽之談,但是外門弟子和部分心性不定的內門弟子,卻對祁清這個名字多了幾分留意。天霞派尚且如此,天霞派之外就更是複雜了。
這五年間,甚至有幾個邪道散修抓住天霞派外出的執事弟子,想要問得祁清的消息,以爲自己掙得半分寶物機緣。
“……所以你如果想要外出,最好使用化名,其他倒是不必刻意僞裝。”祁清原本在天霞派內就不怎麼喜歡外出,知道他的人雖然不少,但是能認出他的就非常有限了。
現在祁清已經長大,容貌又因爲劍意的轉化發生了變化,就算是原本認得祁清的人,現在大概也無法確定什麼了。
“……仙劍,難道真的是有人想要碎霜?”祁清低聲自語,心中思緒百轉。
他不知道碎霜是不是仙劍,但是碎霜的真實威力在這裡的確幾乎就相當於仙劍了。如果敵人真的是爲它而來,他是不是該聽從祁恬的叮囑,留在天霞派?
雲霧山冰封之後他曾經手持碎霜攻擊路過圍觀的修士,那些人還有活着的,所以有心人應該已經知道,碎霜就在他手裡。如果敵人知道了祁塵的存在,用僅存的親人威脅於他……
他必須儘快找到祁塵,只要在外行走之時隱藏好身份……
“嗯,我會注意隱藏身份。”各種想法在腦中瞬息而過,祁清最終點頭認同了伏霖的說辭。
“如此就好,你要是想離開,就直接用我這裡的傳送陣離開吧。我會重新打開後山洞府的禁制,讓有心人以爲你仍在閉關。
只是我希望你不要離開臨海天山境,就算離開最好在三十年內回來,最晚不要超過五十年。
約五十年後天霞有一機緣,我不想你錯過。”
祁清乾脆的點頭,他兩輩子加起來才活了差不多五十年,現在用五十年找一個人,絕對足夠了。其實他的本意是先尋一陣兒,再回來看看,定期與天霞派保持聯絡,畢竟萬一祁塵來天霞找他,卻和他錯過豈不是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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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之後,天霞派百里開外,祁清凌空御劍,於朦朧雲層中回身望向似乎依然可以感覺到的晴明十三峰。
“喂,既然已經離開天霞了,你怎麼還不放我出來。”
“等你能把角和鱗片收回去,我就放你出來。”
祁清在雲層中四下眺望,最終向西北方飛了過去。則洲和雲洲的邊境分別與七派聯盟統領的山河境,和蒼穹皇室統領的天穹境相交,都在大陸的西北方向。
祁塵既然之前不在臨海天山境,那他回來的時候一定會經過雲洲或者則洲的邊境。祁家秘術雖然能尋找血親,但是限制頗多,更是每年只能使用一次,祁清準備到雲洲邊境的玉弓城之後再使用秘術。
臨海天山境的修士門派只有天霞一派,其餘九成多都是家族勢力,不足一成爲散修。凡人勢力與此相差不大,臨海天山境內並無國家之分,凡人生活的城市都由附近的修真家族暗中掌控。
修士一般不允許參與凡人事物,但是卻會特殊情況下給予凡人一定的庇護,所以絕大多數生活在城市中的有些地位的凡人都知曉修真者的存在。甚至有些特殊的大型的城市,由幾個家族共同掌控,其中就同時生活着修真者和大量的凡人。
玉弓城就是特殊的大型城市之一。
祁清是在方菲口中聽說玉弓城的名字的,她和祁軒早年還未結丹之時曾去那裡參加過一次修士的拍賣會,對那裡的繁榮印象深刻,一直想在結丹之後再去一次,只可惜陰差陽錯種種原因讓他們終是無緣再去玉弓城。
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他們雖然也去了不少大型的城市,但是玉弓城的繁華,一直是他們心裡印象最深的城市。
腦海中回想着方菲當時的樣子,祁清眉目間的冷意略微消融,對照這小地圖上北方略微偏西的方向指針,快速的飛着。
將近一個多月後,祁清在一處山林上徘徊兩圈,最終選擇在一處溪流邊落了下去,心中無奈的說着:“好了,這就放你們出來。”
祁清話音剛落,一個三四歲大小的孩子就出現在他的腳邊,一出現就抱住了他的衣襬,親暱的蹭着,清脆的童音軟軟的喚着主人。
祁清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只因這孩子穿的可愛,四肢上淡藍色的鱗片也都收了起來,額頭上卻鼓着兩個小包,還有些發紅,看起來就像撞在哪裡了似的。
“如果你能把這兩個小角也收起來,我就不會關你回去了。”
之前爲了幫祁清渡過心魔,半妖體內積累的靈氣和蒼妖源中僅剩的妖氣都被消耗一空,共用一體的兩個“妖修”算是真正徹底的從頭再來了。
現在修爲在一階頂峰,相當於人類修士的練氣大圓滿。只是無論是蒼妖源中天賦,還是瀾半妖血統中海龍族的天賦都屬於特殊強大的類型,所以他們現在的實力,幾乎不差於築基期的修士。
“唔,必須突破到二階才能把這個也收起來,雖然感覺快突破了,可是半年前我就有這感覺了,到底是爲什麼還不能突破呢?”瀾放開祁清的衣襬,走到小溪邊踢着溪水,顯然海龍族的血統讓他十分喜愛水源。
“我都沒急呢,你這個半妖急什麼。”離開寵物空間讓蒼的語氣不再暴躁,雖然沒有拿到身體的控制權,但是這樣也不錯。而且祁清會選擇停在水邊,根本就是沒準備讓他真的“出來”。
“妖族的修煉方法我並不知曉,玉簡記載中,妖族的修煉之法似乎與人類相差不大,只是沒有人類那麼多講究的名稱罷了。如果真的與人類相差不大,那練氣期到築基期只是能量積累的過程,你們是需要丹藥?”祁清想了想,覺得這個是最有可能幫助他們突破的辦法。
“妖族的修爲等級當然也是有名字的,只是基本上除了妖丹、妖嬰其他的名字從古妖文翻譯過來之後都差不多,我們也就沒太在意,而且一到九階不是更簡單好記麼?
至於突破,以這個身體的資質結嬰前不會有任何瓶頸,一階到二階的突破也確實是能量的積累,只是……”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
克勞利
扇五娘
的各種地雷=3=
作者君一直沒什麼想說的。哎。心塞。道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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