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塵繼續說道:“我沒有進入劍塔內的記憶,不過聽了你之前的經歷,我算是知道自己突然出現在這兒之後,爲什麼會受那麼重的傷了——
我莫名其妙的到了這地方,一睜眼睛就發現自己雙目劇痛幾乎失明,體內精血枯竭,靈氣混亂元氣大傷。而這地方的靈氣看似濃郁,卻被某種力量緊緊的束縛着,幾乎無法爲外人所用。我被困在這裡十多年,傷勢至今也纔好了七成,如果不是我帶的丹藥靈石足夠多,現在大概已經死的只剩枯骨了。”
“天涯客是想在劍塔中找某件東西?可他既然有強闖劍塔的實力,也有直接進入千雲秘境的玉露,爲什麼還要特意接近你,讓你與他同去。”祁清疑惑的問着。
而且劍塔在接受了祁塵的“獻祭”之後,爲什麼又把他放了出來。難道與劍塔有關的不僅僅只是碎霜,更是整個祁家?如果是與祁家有關,劍塔中的人感覺到祁家血脈才放祁塵離開到也說得通。
只是那血海中的神秘人,究竟與祁家有什麼關係?
祁塵沉吟片刻,回答道:“我被困在這裡的時候,一直在想這一切的來龍去脈。天涯客應該是想要劍塔內的某件東西,只是到這裡之後他才發現自己弄錯了,他想要的不在這兒,而是在祁家望雲臺。
最初與他同行的時候,我以爲他不過是金丹後期修爲,強闖劍路的時候我以爲他最多是元嬰期。但是到最後,他不敢置信惱羞成怒時散發的氣勢,比我曾經看到過一次的化神修士的氣勢都要強烈數十倍。只是惱怒就有這種氣勢,我實在想不出他究竟是什麼身份來歷,又爲什麼要找一件東西,卻弄反了地方。
聽他之前說的故事,他明顯是知道祁家望雲臺內有東西在,也知道劍塔內有某種東西,但他卻沒有去祁家望雲臺查看,而是選擇了劍塔。這本就不正常,最終他還把這兩件東西的位置弄錯了,這就更不可思議了。
至於他接近我的原因,我想了很久也沒想出來。某次回想秘境地圖的時候,我忽然發現整個千雲秘境九層連環的排布很可能是一個超級陣法,而陣法的中心不是第九層,卻是這劍塔。這樣推測,沒有地圖的話,一般的方法應該是無法走到劍路之下。而他也確實是在我不經意間透露出可以找到去劍塔的路之後,纔開始頻繁的催促我進入千雲秘境。
不過這些都是我的推測,無法證實。而且你我都是順着地圖輕輕鬆鬆的幾乎沒什麼波折就走到劍塔之下的,沒有地圖是怎麼個走法,我還真想象不出。”
“你覺得祁家災難背後的主事者是天涯客?”聽祁塵說了這麼多,祁清總算是明白了一個大概。
有個叫天涯客的傢伙蓄謀已久的接觸祁塵,藉助祁塵從祁家藏書閣得到的地圖,順利找到了劍塔。只是劍塔內的東西不是他想要的,他把劍塔內的東西和祁家望雲臺內的東西弄反了。
而劍塔和望雲臺都有的,就是兩把一模一樣的古劍。天涯客想要碎霜,他以爲碎霜在劍塔內,沒想到劍塔內是一把血劍,並不是碎霜。
碎霜不在劍塔,那就一定在祁家望雲臺內,所以祁家纔會……
“不是他還能是誰。”祁塵冷笑一聲,繼續道:“父親也說了碎霜來歷神秘,早晚會有人因碎霜盯上祁家。而天霞派在臨海天山境根植已久勢力大的遠遠超乎常人想象,山門族地的陣法就是臨海天山境超級陣法之中的結點的,絕對不止雲霧祁家一個。如果是有什麼勢力想要對付天霞派,那遭難的絕對不會只有祁家。至於父親說的最後一點,就更不可能了,則洲李家和雲洲方家雖然與祁家是世仇,但他們要是想對付祁家,手段絕對不會如此詭異。祁家要是滅在他們手裡他們只會大肆張揚,而不是掛着面具藏頭露尾。”
“你說的對,只是天涯客修爲在化神之上……”祁清低聲自語,目光幽深沉靜得不可思議。
察覺到祁清神色中的殺意和深思,祁塵皺眉道:“報仇的事情先不要想,如果他知道碎霜在你手中,以你現在的修爲絕對難逃一死。”
“他很可能已經知道碎霜在我手中了。”祁清想起離開天霞之前,伏霖提到過的那些傳言。
那傳言似真似假誇張無比,偏偏又有些模糊不定的事實依據,散出這種傳言的人,一定是想要讓他成爲衆矢之的,逼他現身。
這很可能是因爲當年雲霧山冰封之後,他立刻就被伏霖帶回天霞子峰閉關。本來就沒有幾個認識他的人,那次爲了驅除體內寒毒和收服碎霜,他閉關了整整五年,五年時間少年已經長大成人,除了同宗親傳的師兄妹,幾乎就沒有人能認出他就是從雲霧山冰封中走出來的那個少年修士。
如果祁清隱藏身份改名換姓,且不再使用碎霜,那天涯客想要在臨海天山境內找到他無疑是大海撈針。所以他纔會散出謠言,想要讓所有聞風而動的修士幫他找出祁清。
而且謠言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了,現在回到臨海天山境還不知道會不會聽到更誇張的謠言,或者乾脆有什麼其他的陰謀在等着他。
祁清想到這些,聽祁清說過這些事的祁塵當然也想到了這點。祁塵皺着眉頭想了一會兒,最終抓了抓頭髮:“現在說什麼都還早,別想太多。我覺得天涯客十分忌憚你那師門,你只要低調一些,再讓你師父給你取個字號,平日以字號爲名,隱藏一下來歷,沒人知道你是祁家的人,當然也就不會有人知道碎霜在你身上。
以你的資質,最晚百年內就能結丹,三百年內必然是元嬰,到時候就算你還是打不過天涯客,逃跑總是沒問題。而且無論怎樣都還有我呢。你叫我一聲二伯,我怎麼也不能讓你死在我前面!”
聽到這話,祁清抿着嘴,面無表情的盯着祁塵。
祁塵抓着頭髮的動作僵了一下,又無奈的攤手道:“好吧,算我說錯了,我們都不會有事的。我也不會死在你面前的,放心吧。與其擔心我不如擔心你自己,而且現在最應該關心的是我們怎麼從這裡出去。”
“這裡沒有出口?這裡難道不是葬仙崖底?”祁清疑惑的看向四周。
祁塵回答道:“這裡當然是葬仙崖底,只是這裡一面是山壁,另外三面都是絕地,我全盛時期也不敢保證能活着走出去,帶着你就更沒把握了。不過這裡有一個古傳送陣,這麼多年我試着修復了一下,現在已經基本修復好,只要再調試一下就可以用。”
“古傳送陣,你有傳送符?”沒有配套的傳送符使用古傳送陣十分危險,祁清當年在遊山小徑秘境內就差點被古傳送陣的空間風暴絞碎。
祁塵回答道:“傳送符不用擔心,我在傳送陣附近找到了幾塊配套的傳送令牌,只是不知道傳送陣對面是哪裡。”
“總不會比這裡更危險。”反正已經找到了祁塵,祁清倒是不怎麼在意傳送陣通向哪裡。
“說的也是。”祁塵挑了挑眉,贊同道。
——
兩日後,葬仙崖底距離山洞不遠處的枯樹林內,祁清和祁塵站在古傳送陣內對視着點了點頭,祁清開始向巴掌大的菱形傳送令牌中輸入靈氣,祁塵也捏着同樣的令牌,啓動了兩人腳下的古傳送陣。
眼前刺眼的銀芒散去之後,祁清睜開眼睛,警惕的打量四周。
“咦?這裡是……”祁塵驚訝的仰視着身旁巨大的雕像。
“怎麼?”祁清立刻關切的問道。
此刻他們兩人正站一座大殿的門口,完全敞開的巨門兩邊分別立着一男一女兩個身披鎧甲手持重劍的雕像。雕像通體青玄,流光溢彩,雖然不是很精緻,卻自有一股雄渾氣勢。
“這裡是第九層的飛仙殿,地圖上有這兩個雕像的標記,你看,在這裡,地圖的最中心。”祁塵拿出地圖,指了指第九層地圖中心點上兩個特別明顯的雕像標記,繼續說道:“原本我還在考慮要怎麼離開千雲秘境,現在既然已經在這兒,倒是不用考慮離開的辦法了,這兒就是千雲秘境的出口。”
“這裡是出口?”祁清望向雕塑身後的正殿大廳,只看到一個高懸於玄青石階之上的巨大王座。
“是傳送點,這是我在打聽千雲秘境消息的時候偶然知道的。只要拿着玉露進入這個大廳,就可以離開千雲秘境。”祁塵說着拿出一顆玉露,就向飛仙殿內走去。祁清連忙也找出玉露拿在手中,跟着祁塵走了進去。
飛仙殿內靈氣濃郁活躍,本應十分舒適,只是兩人一進入就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壓力從高懸的王座中涌出,如泰山壓頂一般轟然而落。
祁清眉心緊皺,面色漸漸蒼白,在巨大的壓力下雙膝顫抖不已,最終無奈的跪在青玉石板上。當祁清膝蓋觸到青玉石板的瞬間,一股柔和的力道從青玉中涌出,立刻抵消了王座的威勢。而他手中玉露也在此時啵的一聲,化爲熟悉的巨大水泡瞬間把他包裹在內。看到祁清手中玉露的變化,祁塵立刻不再反抗,面向王座單膝跪下,他手中的玉露也頓時變成了巨大的水泡。道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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