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清深吸一口氣,撿起腳邊的銀色長劍仔細看了看,並未看出什麼端倪,最終只能先收入儲物手鐲,轉身看向不遠處的劍塔——
在劍路之下,祁清並未看到劍塔,當時他還以爲劍塔建在了葬仙山頂,已經深入雲端。而他不但要去葬仙山另一面的山崖下找到祁塵,說不定找到祁塵之後爬上來,還要繼續爬上筆直的劍鋒,進入劍塔。
還好劍塔就在眼前。
祁清仰望聳立入雲的劍鋒,心中暗歎還好不用爬上去,不然以他這隻領悟了一半的梯雲縱絕對會摔下來。
御劍飛上去祁清更是想都沒想,暗色劍鋒周圍閃爍着的光芒一看就是某種禁空陣法。類似的光芒祁清在這第六層已經見過太多次了,更是看到不少修士大意之下御劍而起飛入陣法範圍,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飛得太高的都被禁空陣法絞殺得神魂俱滅了,不仔細看周圍環境隨意亂走的也都被各種奇形怪狀的植物吃掉了。老老實實小心謹慎步步憂心的,也有很多因爲運氣不好,走到不該走的地方,死得屍骨無存了。
如果手中沒有詳細的地圖,祁清大概也早就死在不知道哪個角落裡了。
只是地圖在此世珍貴無比,這麼詳細的秘境地圖,祁塵究竟是從哪裡得來的?這肯定不是祁塵畫的,正面的地圖到有可能是祁塵畫的,背面的秘境地圖絕無可能。
祁清一邊向葬仙崖走着,一邊凝神思索,順便瞄了兩眼劍塔。
劍塔高有九層檐分八角,通體暗色無一點光華,遠遠看着無窗無門,似乎是一座被封死了的廢塔。走得近了些,卻能看到劍塔暗沉色澤的牆壁上刻滿了層層疊疊的墨色符文。
劍塔本體應該並不是黑色,只是現在被符文包裹得一絲不露,更有手臂粗的鎖鏈纏繞在每層的檐角牆壁上,鎖鏈的顏色同樣也暗如墨染,所以祁清在山下才會看不到劍塔。
不過這與其說是劍塔,不如說是一座鎮壓着什麼的封印塔。
塔上墨色符文雖然沒有明顯的靈氣波動,但其上氣息詭異非常絕不簡單,單是看着就能讓人視線扭曲,無法詳細辨別符文真意,神識掃視之下,更是會刺痛元神,讓人無法用神識探明劍塔內部情況。
祁清凝神的走到劍塔附近,視線輕移之間看到第一層八面暗色牆壁上,每隔一面,就會有一面牆壁上留出一個兵器的凹槽。環繞一圈,四把兵器的凹槽,居然和劍路中的四把兵器一模一樣。
這無論怎麼想都不會是巧合。
祁清站在有着與銀色長劍一模一樣的凹槽的牆壁面前,心中忽的涌起一股衝動,讓他幾乎控制不住的想把銀劍拿出來,放在面前的凹槽內。
這衝動出現得太過突然又太過強烈,祁清心中警覺,立刻強制壓下。
劍塔祁清是一定會進去的,只是不知道里面封印着什麼,更無法確定是否兇險,所以等救出祁塵之後再來這裡探查也不遲。
這樣想着,祁清乾脆的轉身不再關注神秘劍塔,大步走到葬仙崖邊。
葬仙崖絕壁陡峭,光滑如鏡,一點可以落腳攀爬的凹槽凸起都沒有,一絲藤蔓植被也不見,光亮亮的石壁彷彿有人細心打磨過。
而且,光亮石壁不過數十丈,數十丈之下就是一片灰色雲霧,陣陣如刀陰寒不已的山風從絕壁之下吹來,偶爾掀開一絲迷霧,也只能露出黑洞洞的內裡,讓人看着就不由得頭皮發麻。
祁清眼中幽藍光芒暗閃,仔細的凝視着葬仙崖附近的天空。沒有看到禁空陣法讓他心中略感奇怪,不過這第六層似乎很不喜歡有什麼東西飛的過高,所以哪怕沒看到禁空陣法,祁清也是拿着御魔,小心的站在崖邊,用手中古劍,試了試絕壁岩石的硬度。
御魔劍尖抵在絕壁岩石上,岩石紋絲不動,御魔也紋絲不動,祁清眉心漸漸皺起,數息之後終於是鬆了力道。
絕壁如此堅硬,想要靠手中利器攀爬而下的想法是不成立了。難道真的要跳下去?
祁清面無表情的站在崖邊,看了看手中御魔,又從手鐲中拿出天璇劍,神識控制着天璇劍緩緩的飛向葬仙崖下。
最初的數十丈沒有任何異常,天璇劍順利的進入了迷霧之內。只是隨着天璇劍越入越深,祁清竟然漸漸失去了對天璇劍的感應,似乎那雲霧吞噬腐蝕了天璇劍上的神識。
“是被吞噬腐蝕了?還是被隔絕了?”
在天璇劍徹底失去感應之後,祁清略微沉思,又從戒子中隨便拿了一個下品法器出來,控制着飛劍小心的接近灰色雲霧。飛劍停在灰色雲霧上方將近一刻,沒有神識被吸收腐蝕的感覺。祁清又讓飛劍降下數寸,雲霧涌動間飛劍若隱若現。
“……隔絕神識。”
是隔絕,並非吞噬,因爲雲霧涌動的稍小一些,飛劍尚且露出一些的時候,祁清對飛劍的掌控一切正常,只有飛劍被雲霧完全遮掩的時候,纔會漸漸失去對飛劍的控制,而且如果遮掩的時間不長,尚且還能控制回來,遮掩的時間長了,失去了控制,飛劍當然就會自然墜落。
祁清摩挲着指尖扳指,心中思索道:“如果是隔絕神識,那在雲霧中幾乎就相當於失去了方向感,葬仙崖在這邊,對面卻是模糊不清,這雲霧的範圍究竟有多大多深都不好說。不過我有小地圖上的指針,到是不懼怕迷失方向,只是這霧中是否還有其他危險?如果神識被阻礙,迷霧中又有其他危險……”
葬仙崖上一個活物也沒有,想要抓個什麼東西扔下去試試都做不到。祁清皺眉間,又從戒子中拿出五件下品法器,神識控制五個形態各異的法器飛到崖下迷霧附近的地方。
祁清在五個法器上留下了強度不一樣的神識,控制着它們緩慢的依次在迷霧中起起伏伏,想要依靠這種試驗,知道迷霧對神識隔絕的強度。
“越強的神識,被雲霧掩蓋之後隔絕的越厲害。御劍飛行不可能不用神識控制飛劍,如果飛劍失去控制……咦?!這是……!”
祁清驚訝的看着從雲霧中竄出的像魚又像蛇的奇怪生物,那生物如水桶般粗細,露出雲霧的部分長約三米,通體瑩白,覆蓋着熒光閃閃的鱗片,頭上雙眼如豆,頰邊有鰓,口上有須,口中……
口中參差巨齒寒光閃閃,左右搖擺間一口就吞掉了祁清的兩件法器……
“……”吃掉祁清兩件法器的怪魚瞪着一雙豆豆眼,像蛇一樣在雲霧中翹着身子仰頭看向懸崖上的祁清。
“……”祁清抿着嘴,心情沉重。他剛覺得這東西長相奇特似乎還挺有趣,這傢伙就張開大嘴露出滿嘴的利牙吃了他的法器。
怪魚仰頭與祁清對視了一會兒,似乎覺得無趣,轉身張嘴又吃掉了旁邊的一件法器。祁清眉角抽跳,心念一動,另外兩件法器立刻飛回。
眼看着食物跑掉了,怪魚憤怒的一躍而起,從雲霧中露出來的身子居然有數十米長。一躍之下幾乎彈出崖壁,不過在距離懸崖邊只有數米距離的時候,怪魚突然停在半空,似乎雲霧中有什麼東西拽住了他的尾巴。怪魚憤怒的在空中扭曲翻滾了一陣兒,最終無奈的跌回雲霧。
祁清站在涯邊,緩緩的鬆了口氣,散開凝聚在身邊的劍影,捏着兩件差點被吃掉的法器,眉頭緊鎖。
這雲霧中居然有怪魚生存,而且能吞噬法器,更能吞噬法器上的神識和靈氣,如果他真的跳下去,現在大概不是摔死就是葬身魚腹了。
不過這東西怎麼這麼像魚。
魚?
“瀾?你認識這東西麼?”祁清叫醒了入定修煉的瀾,把怪魚的樣子詳細的形容了一遍。
瀾眨着眼睛想了一會兒,回答道:“好像知道,不過沒有主人你說的那麼大。”
“嗯?是什麼東西?可有弱點?”祁清期待的問道。
瀾仔細回想一番,認真回答道:“虛念海中有一種噬仙蟲,成羣結隊幾乎可以咬碎吞噬任何東西,主人說的怪魚形貌一模一樣。不過噬仙蟲最多也不過手臂長短,像主人你說的那個數十米長的,我的傳承記憶中沒有任何記載。而且噬仙蟲本身幾乎沒有弱點,只有虛念海中另外一種蠕蠕魚是噬仙蟲的天敵。”
“虛念海?”祁清瞥了一眼崖下雲濤霧涌的畫面,“虛念海是這樣的麼?”
瀾從寵物空間出來,在祁清的懷裡向葬仙崖下看了一眼,奇怪的道:“看起來有點像,不過虛念海是極度深海中才會出現的特殊區域,這裡怎麼會有一片虛念海。”
“唔……”祁清盯着雲海沉吟不語。
“想要到崖底?”瀾察覺到祁清心中所想,先是驚訝的眨了眨眼睛,又立刻擔憂的說:“不行,不行,無論如何都不能從這裡下去。噬仙蟲只有蠕蠕魚可以剋制,這片虛念海十分詭異,噬仙蟲能長那麼大,肯定是沒有蠕蠕魚在。主人你下去絕對會被吃掉的!”
“嗯。”知道瀾所言非虛,祁清略不甘心的望着雲海看了兩眼,“此路不通,難道要原路返回?”
祁清回頭看向劍塔,突然在暗色砂石中看到一截檐角。祁清立刻走到砂石附近,揮掌震開了檐角附近的砂石,砂石几乎已經凝固在一起,不過祁清這一掌還是讓墨色的檐角和其上的鎖鏈露了出來。
看這情況劍塔似乎不止九層,第一層下似乎還有一部分被埋在地下。
難道劍塔中有路通向崖底?
“主人……”
“放心,我不會從雲霧那裡下去。”祁清摸了摸瀾的腦袋,安撫道:“你回去繼續修煉吧,我要進入劍塔。”
從葬仙崖頂直接到底部明顯是一條死路,祁清也沒辦法強求,只能在心中疑惑,崖底不知道有着什麼,相鄰的三面全部兇險無比,唯一看起來可行的這一條也是死路。
祁塵當初是怎麼過去的?道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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