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無功即有罪

宮殿極爲華麗,而宮殿之上,沒有其他人,只有一個判官坐在正當中,看起來橫眉怒眼,有着凶神惡煞的氣息,氣息陰鬱,比起馮相如來要強上不少。

他身前的判官桌上,則有着許多的酒瓶,而宮殿的正當中,正有着一個擂鼓。

這時,那判官看到楚有才進來後,不由一怔,失神地說:“你是什麼人?”

然後他馬上清醒過來,厲聲大喝說:“區區一個人類,怎麼會在這裡?還不給我滾出去!否則別怪我將你直接判除死刑!”

地獄之中,判官固然長得凶神惡煞,可這是爲了震住那些犯人所用,大部分人都是心底善良之輩,他們的原則是對壞人進行懲罰,對好人進行獎勵。

但因爲判官可以決定一個鬼魂的前途,權力越大,也滋生了不少不良的情緒。

比如這位地獄的罰惡司,最痛恨人類。

楚有才淡淡地說:“我是來學習妖法的!”

“妖法?”那判官愕然,隨後狂聲大笑,聲音裡有着說不出的蔑視:“你一個人類,原來來這裡是爲了修煉妖法!真是可笑!人與妖不同存,你哪有資格學習妖法!”

楚有才說:“就憑我身上有妖法奠基!”

判官面色一變,隨後目光一冷,說:“我說你不行,你就不行!不管你有什麼手段,不管你是否有妖法奠基!”

楚有才目光卻是看向擂鼓,說:“我既來了,就不會空手而回。”

他手上一動,魚鱗刀如雷一般飛起,重重地擊在了那擂鼓之上。

整個宮殿如同雷鳴一般,重重響了一聲。

頓時,某個聲音在地獄深處響起:“身外化身試煉正式開始!”

楚有才心下暗暗點頭,看來自己猜得沒錯,這擂鼓果然是開始試煉的關鍵。無論這判官多強,也無法讓自己停止試煉。

看到這樣,那判官不由勃然大怒。

他目光裡露出陰冷之意來,眼前這個人類既然選擇了試煉空間,那就等於選擇了死路。要知道這一次試煉激發的是最高難度,是轉輪王監督下,一直以來無解的試煉。

這個試煉名稱叫“利弊之判”。

數十年來,沒有一個人通過這次的試煉。無論是站在鬼之道,或是站在人之道上,都無法通過這樣的試煉。而楚有才不過是一個人類,接下來的命運可想而知了。

這一刻,在地獄深處,一個全身周圍有着無數神輪的男子從幽暗的地獄裡清醒過來,而在他的旁邊有着七色光華,分別是輪、象、馬、珠、女、居士、主兵臣,每一種光華居然都是一種詛咒寶器,而七種詛咒寶器融合起來,發出黃金般的光芒,有一種以正法御世、讓國土豐饒的恐怖之力。

這個男子正是轉輪王,此刻他把目光投向楚有才,露出了一絲淡然的表情,無喜無憂,彷彿天下之間沒有什麼能讓他生出一絲興趣。

轉輪王是整個地獄的主宰者,修爲深不可測。

這一刻,楚有才發現自己進入了一個新的空間。

這個空間裡,有一處碩大的冥界之殿,而自己卻坐在冥殿的最當中,穿着是一個判官的衣服。

臺下則站着一個穿着官服的官員,昂然站立,一點都不怵他這個判官。

楚有才心頭一怔,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是要讓自己當判官,去審判眼前這個官員?

這一刻,他跟前的那官員露出傲然的表情說:“我當官這麼久,哪怕喝一杯水,都問心無愧,絕對沒有貪污百姓!你這個判官還不速速決斷,好讓我歸去。”

楚有才這時便恍然大悟了,這個空間試煉是要讓自己當判官來審判。

他不由記起一個前朝的故事,一個書生夢至冥府,見到閻羅王在命令押解衆多囚犯,極其苛刻,然後遇到一個老婦人前來時,那閻羅王不由面色微變,然後拱手爲禮,並賜於杯茗,命周圍的冥吏將老婦人送到天善院去供養。書生偷偷問那冥吏說那老婦人有什麼功德,而冥吏說,這老婦人這一生從來沒有利己害人之心。書生這才恍然。

哪怕那些讀書講學的大儒,都難以避免有利己之心,所以閻羅王如此恭敬對待,並不奇怪。

想到這裡,楚有才心下頓時洞明。

當下他拍着驚堂木,冷冷地說:“你自稱飲用任何一杯水,都沒有取之民脂民膏,但你又可知爲什麼會設置官員?”

那官員一怔。

楚有才說:“設官用來治民,上至宰相,再至驛丞,都必須要清晰明辨其中利弊,是否礙民,是否利民,若你認爲不要錢就是好官,那還不如設置一個木偶在大堂之上,連水都不用飲,豈不是比你更強?”

聽到這裡,那官員面色大變,大聲辯解說:“我雖然沒有功勞,也沒有罪行!”

楚有才冷冷地說:“我看你的卷宗,你一生處處求全,曾有十個獄案裡,因爲犯錯之人乃是比你等級更高的官員,於是你便避開不理,你是否有負於百姓?曾有三個獄案裡,你因爲怕有結黨營私之名,避嫌疑而不出審,你是否有負於國家?三年來你的考績如何?無功,即有罪!”楚有才聲如雷霆,劈面而下。

整個大堂之上,鴉雀無聲,所有人目光驚呆,露出了失神的表情來。

這一刻,那官員面色鐵青蒼白,身上之前的那種傲骨鋒芒全然削減,一時面色蹉跎。

楚有才隨後淡淡地說:“若是其他官員,在這堂上心存敬畏之心,那說明心還有膽怯,說明還有救。要知天地之中,尚有許多你所不知的地方。只是你如今做了錯事,還如此傲然,那必須會天怨人怒。”

這時,那官員面如土色,低聲說:“本官受教。”

這一刻,判官呆住了,他沒想到這官員居然被如此說服了。

轉輪王則沉思半刻,那古井不波的臉雖然沒有變化,卻終究點了點頭,說:“可。”

當下,整個天地之間,有無數的黃泉聖水傾瀉而下,裡面有着無數的流光溢彩,將楚有才整個人包圍。

楚有才只被那黃泉聖水一碰,就感覺心神無比的愉悅,感覺身體瞬間被洗髓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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