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二孃離去,楚有才內心生起了一股惆悵之意,不過他想到二孃居然告訴他所謂道術的入門之法,不由心頭一動。
此刻已是深夜,他孤身一人在外,以防不測,便沒有進入鼉龍山河珠內世界,當下他便藉着月色,盤膝坐在山崖上,靜靜地感知天地之間的各種道。
比起這個時代任何人,他更能理解王陽明“知行合一”的意義,包括立志、勤學、改過、責善。責善便是勸別人改過。哪怕對方是老師,也可以進諫。
隨後他想起了王陽明後期的一些理念,有一個便是“人的一念發動處即是行”,即在產生惡念的時候,馬上將其消滅在萌發裡。
“若是這樣的話……若是這樣的話,產生善念難道也是一種行嗎?”
楚有才努力回想着自己將二十萬銀兩給二孃時那種身心愉悅的感覺,反覆地用這個狀態滲透進自己的身心。
然後他用意念在頭腦裡慢慢地產生了一團火球,從頭上的百匯穴向下,放鬆身體,從任脈到督脈,沿着身體形成一個五行天的運轉。
爾後在月光之下,他將這運轉之力延伸出去,去感應天地,感應瀑布,感應花草樹木,他努力地將善念釋放出去,與天地萬物合爲一體,靜靜地體會着萬物對他的反饋。
也不知過了多久,楚有才感覺天上的星辰猛地從頭頂涌入,與自己身體的五行天運轉產生了呼應。
天地萬物似乎都對他充滿了善念。
楚有才沉浸在這種感覺裡,不能自拔。
也不知過了多久,楚有才這才從這種境界裡退了出來,睜眼一看,天色已經大亮,星辰皆不見,但他卻覺得身體裡好像被某種東西淬練了一般。
“我這算是道術入門嗎?或者只是自己的一場空想?”楚有才總覺得昨天夜裡的場景似夢似幻,自己竟完全回味不起當時的感覺。
“也罷,道術講究清淨無爲,要是太迷於術,反而失了道。”楚有才記得自己曾看過“老子”的道德經,似乎隱藏着這個道理,當下便不想深究。
他站起身子,向燕州城而去,此刻他的心裡想極了雲翠仙,加上有百般疑問想要去問紅玉,想要知道那可以讓時間倒流的血狐毛是如何製作的,頓時歸心似箭。
這一路他走得很快,而且有一種身輕如燕的感覺,似乎走了許久,體力都沒有消耗,也不多時,便到了燕州城的南門。
此刻,燕州城南門卻是有許多盔甲士兵全力戒備把守,對來往的人進行全力搜尋和排查,比起平時而言,可以說戒備加強了十倍有餘。
楚有才心頭一驚,難道是雷君府邸被滅,引發燕州城的重視?要知道雷君府邸與郡王府關係非淺,這些士兵有這般舉動也是正常。
想到這裡,楚有才心裡糾緊了,手伸入懷裡拿緊了魚鱗刀。
這黑色魚鱗刀他昨夜在孤崖上試過,在黑夜裡能發揮出巨大的威力,無堅不摧,鋒利至極,而一到早晨時間,這魚鱗刀的力量就便削弱了許多,甚至被照久了,感覺魚鱗刀的那種陰影之氣在慢慢消亡。
後來楚有才便把魚鱗刀藏在懷裡,這才感覺到魚鱗刀又恢復了正常。
看來這把魚鱗刀雖然提升了品質,但在白天時依舊被限制。
只是出乎楚有才意料的是,城門的士兵見到他時,卻輕易地把他放了過去。
楚有才心頭一怔:怎麼會這麼容易?
當他看到城內門貼着的告示時,這才明白了原因。
上面正寫着:“血蓮教最近作亂江南一帶,凡血蓮教者,殺無赦!包庇者,殺無赦!”
而周圍的人紛紛地說:“聽說血蓮教最近要造反了,實在是太可怕了。”
“據說皇上大爲震怒,下了十三道金令,命令各地道官們對血蓮教進行斬殺,沒想到血蓮教總是殺不絕,老是有餘孽逃掉。”
“燕州城西邊城外,有一種歸元寺,荒廢了很久,聽說最近好像出現了血蓮教的標誌!官府已經下了誅殺令,徵各地的道官前來斬殺藏在歸元寺裡的妖人!”
楚有才心頭一動,他知道血蓮教蔓延數百年,目標都是要推翻朝廷,而且每次造反都能動搖朝廷根基,怪不得一聽到這個消息,官府們驚慌,百姓們也驚慌。和平時期,誰願意造反?
所以哪怕雷君府邸被滅的事情再大,也被此事壓了下去。真是僥倖。
便在這時,他隱隱約約聽到遠處有人在偷偷說話:“聽說了嗎?昨天雷君府邸被人端了!後來還聽說許多的黑幫參夾其中,大打出手,似乎在爭地盤……”
楚有才不由鬆了一口氣,看來和自己設計的一樣,自己暫時不用擔心自己會泄漏身份了。
頓時他更加歸心似箭了,當下很快到了自家門口。
到了家門口時,忽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楚有才心頭一震,敲門的手都停在了空中,近鄉情怯嗎?自己必然讓她們擔心了吧?
就在這時,門徑自開了,卻是一臉憔悴的雲翠仙,正開了門。
當看到楚有才的瞬間,雲翠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身體都在顫抖,一時間低呼着說:“這是幻覺嗎?”
她狠狠咬着自己的嘴脣一口後,感覺到一陣陣疼痛,頓時清醒過來,搶到楚有才面前,舉起拳頭,錘在了楚有才的胸部上,只打了三四下,她變得不忍心,又似乎全身脫力,然後猛地靠在楚有才的懷裡哭了起來。
“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雲翠仙啜泣地說。
“不要擔心,我不是回來了嗎?”楚有才心生感動,撫慰着雲翠仙,然後左右四顧無人,趕緊半扶着雲翠仙,進了屋裡。
屋裡的菊雪、紅玉聽到聲音,馬上跑了出來。菊雪此刻已經變得熱淚盈眶,而紅玉也眼眶裡紅紅的,欲言又止,卻又不敢馬上跑到楚有才身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