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驥認真地說:“師父聽說楚公子你身具上古銘文奇學,想要與公子切磋銘文之法。而且他說,除此之外,還有一重要事情,定要告訴公子。”
楚有才更是怔住了,要知道這位浮雕王乃是傳奇銘文師,雖然不及李袁兩家,可是在鬼市裡卻是讓人震懾般的存在,這樣的人,身份地位極高,在鬼市許多人眼裡,甚至堪比李袁兩家,他居然會說要與自己切磋?
而那重要事情,卻是什麼?
楚有才遲疑了一下,終究點了點頭:“好,那我便隨你去。”
他注意到旁邊的雲翠仙與上官婉如都是一副喜悅的表情,不由心下更是疑惑,難道她們都認識浮雕王不成?
他跟着馬驥一直走到了泰嶽長清寺的後院,進了浮雕王居住的大殿。
這個大殿,似乎有一種奇特的清香,楚有才感覺自己的身體飄飄悠悠,似乎是駕着雲霧一般。
他注意到大殿當中有志公像,兩邊有着許多壁畫,其中有散花的天女,而當中一個垂髮少女,與紅玉有着幾分相像,手拈鮮花,櫻桃小嘴,卻比紅玉要成熟許多,身體玲瓏凹凸,讓人看了神搖意動。
他心神清明,很快回過神來,注意起在大殿當中的志公像來,那志公像的手足都作鳥爪形狀,戴着無頂帽,足蹬草履,腕上掛一鐵剪,腳下像是踩着祥雲一般。
楚有才露出尊敬的表情來。
相傳志公乃是菩薩顯世。
楚有才不由想起芙蓉城主來,芙蓉城主乃是蓬萊島的三大聖仙之一,名爲晴雯仙子,但在人間有另外一個稱呼,便是觀音菩薩。
而眼前這志公,只怕就是芙蓉城主在人世間的代言人了。
這時,楚有才被引入了一個殿堂樓閣之中,卻有一位老僧在座上,垂眉,身穿斜襟寬袖長袍,腰間有一個紅色酒葫蘆。
此人正是浮雕王。
楚有才當下恭敬地說:“在下楚有才,見過浮雕王前輩。”
浮雕王睜開眼睛,微微點頭,然後便說:“我尋訪你已經足足一個月了。”
楚有才心下一怔。
當下,馬驥便在一邊,將當日在鬼市銘文府一事,細細地說於楚有才,而聽到這裡,楚有才這才恍然,沒想到經歷瞭如此多的風波,而浮雕王宣佈要收弟子,竟是要引他前去。
那在城樓裡的一切沸騰全是爲了自己。
想到對方爲自己而如此奔波,如此費盡心思,他心下感慨不已。而自己前去鬼市,無意裡卻進了聖海龍宮,與浮雕王失之交臂。
真是命運造化。
浮雕王說:“這一個月來,我苦苦研究這上古銘文之法,最後明白這機緣不在我。”然後他沉聲說:“楚小友,今日我邀請你前來,卻是另有他事。”
楚有才心頭一怔,想起了馬驥說浮雕王有要事要告訴自己,不由認真聽着。
浮雕王說:“你須小心那袁尚寶,此人心術不正,要你拜他爲師,只怕另有目的。”
聽到浮雕王語出心誠,楚有才此刻不由恭敬地說:“多謝前輩指點,只是……”
“只是什麼?”浮雕王問。
“只是那袁真人已在我身上種下五反心決。”楚有才說道。
聽到這裡,浮雕王面色微變,不由說:“我替你把把脈。”當下他把把着楚有才的脈,目光裡慢慢變得凝重。
楚有才說:“婉如姑娘說及只要以後不習練鶴形龜息劍,此心決就不會發揮作用。”
“大謬!”浮雕王搖搖頭,說:“五反之氣是袁尚寶親自種下的,何等之強,早已經深入你體內,再過不久,只怕你整個人的精神都要被他所控制了!”
這一刻,楚有才心神大震,背上冷汗直流。
浮雕王嘆息一聲,說:“真沒想到,終究還是遲了一步。”
馬驥在旁邊,不由擔心地問道:“師父,可有解救之法?”
“要除五反,除非是去畫壁裡得到東方未明之硯,只是其中兇險,連我也難以預測。”浮雕王搖搖頭。
楚有才心頭一陣詫異,這東方未明之硯究竟是何物。
這時,浮雕王便說:“而若要進畫壁,楚小友,以你目前的銘文能力,卻是不夠。楚小友,你可願學我銘文之法?”
楚有才不由恭敬地說:“固所願也,不敢求耳。”他當下就要行禮。
卻是浮雕王擺擺手,說:“我癡長了你許多歲,在銘文一道走在你面前,但在論道方面,卻頗有不足,你我本是切磋而已,所以你不必拘禮。這段時間,你便在這裡安心修煉,袁尚寶還不敢當面來這裡搶人,而你妻子等人,我會保護好。”
聽到這裡,楚有才心下不由一陣溫馨。
然後浮雕王面色凝重地說:“不過學銘文之前,你尚需記住一件事。”
楚有才說:“前輩請說。”
“曾有一士人遇到一位銘文師,便叩問銘文師說,《太平廣記》裡記載銘文師用瓦片,面對牆壁一劃即開,可以潛到女子的閨房裡,不知此事真假?銘文師便說,此事不難。當下他拿着一個瓦片,上面寫了一個劃字,遞給了士人。士人拿着瓦片只一劃,牆壁便開,果然
見到他愛慕已久的女子,他輕掩門扉,登上牀榻,遂與女子狎暱。”
浮雕王說到這裡,神色越發凝重,說:“他醒來後,卻發現自己正躺在妻子的牀榻上,而當天,那銘文師前來相告,說:呂道士一念之差,已受雷誅,君更累我耶!此一邪念,天道已錄之!”
“而這事以後,這位士人一生窮困潦倒,後悔萬般。”
說到這裡,浮雕王說:“楚小友,你心可誠?”
楚有才感知浮雕王的用心良苦,當下認真地說:“在下銘記於心。”
“很好,既然如此,我且傳你銘文之源。這法甚爲玄秘,若是你沒有悟性,只怕便屈了這心法。”浮雕王說着,手指如同天花亂墜一般,施展了無數銘文在空中,到處流轉着,如同滿天星河一般,甚是壯觀。
楚有才乍看時,不由吃了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