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這時,遠處蟲船上的衆人紛紛下來,衆人不由衝到了楚有才身邊,雲翠仙則用力地握住了楚有才的手,目光含淚。
剛纔燕南天與楚於畏身上帶着一種可怕的禁錮之力,周圍百丈都被擋住,他們一行人根本無法前進,一直到現在,他們這才能趕到身邊。
剛纔的那場景,深深地印在他們的腦海裡。雲翠仙等人見到楚有才受辱,甚至生命受到危險,剛纔恨不得以身相代。
只可惜那禁錮之力太強,連上官婉如也無法破其禁錮,反而被擊暈。
而後看到楚於畏如此卑劣,衆人的目光慢慢從感激涕零,最後化成了冰冷憤怒。
她們感覺到此刻她們的渺小,此刻的衆人,涌起了一定要奮勇修煉的念頭來。
那知府大人早在一邊,目光變得堅毅。要知道他曾聽過楚於畏天才的名聲,可謂燕州之龍,可是如今一見,對其心性、人品卻大失所望。
當下他走過來,對楚有才表示感謝,同時還承諾若以後楚有才遇到了任何阻撓,燕州城將會是站在楚有才的後盾。
此刻在他眼裡,這個“雖千萬人吾往矣”,那個與蝗蟲妖浴血奮戰的楚有才,纔是真正的燕州之龍!
聽到這裡,楚有才連連表示感激,心下更加溫暖。
他感覺到,與蝗蟲妖的一戰,不僅是他的堅持,也是許多人的意念支柱。
他忽然有了無限的信心。
楚於畏不過比他早修煉了十年,但他擁有鼉龍山河珠,如今還有十一年的陽氣,若是自己能學得道法,利用鼉龍山河珠空間試煉的能力,大有突破也未可知!
這一刻,二孃看着楚有才,眼神裡卻頗爲驚詫。她乃是血蓮教中傑出的俠女,也曾見過無數有風骨的男子,可是有楚有才這般氣度的人,卻是鳳毛麟角。
剛纔自己在燕南天面前,甚至只能俯首等死,要知自己修煉妖法三十年,有過無數的奇遇,可是燕南天的那眼神只一動,自己連抵抗之力都沒有了。
而楚有才卻連道法都沒有具備,卻能拼到這般地步,她實在想不出,這樣的身體裡,究竟藏着多麼強大的靈魂!
楚有才這如鐵般的意志,究竟是怎麼煉出來的?
心比天高,天生我才!
這一刻,二孃輕輕地走到楚有才身邊,慎重地說:“楚公子,我也同樣相信你的天賦,你若成長起來,絕對會強於楚於畏。但如今只有三個月時間,哪怕你得到奇遇學得道法,甚至得到時間詛咒之符咒,不斷消耗來提升,也不可能在三個月時間提升到二十年道法,而且若那樣做,也道基不穩!這三個月,我一定會說服我教主出馬,定讓他解開那生死邢臺之事。”
聽到這裡,楚有才心生感激,要知道血蓮教被天下所仇視,無數人想要殺血蓮教教主徐鴻儒,而二孃居然想說服其教主徐鴻儒出面來幫自己解圍。
當下他說:“二孃,此事我有信心,我自有分寸,請勿擔心。而當初若非是二孃的指點,我也不可能擁有道法奠基。日後二孃若有差遣,哪怕千里萬里,我必趕至!”
聽到楚有才完全不在乎她是血蓮教的身份,要與她如此結交,二孃不由心頭一暖,當下她露出一絲微笑,笑容裡滿是豪爽,憂傷皆去,說:“你心向光明,行爲光明,我相信你日後的成就,必然要遠超那楚於畏,甚至也不亞於我的那位故交。”
楚有才在與二孃第一次見面時,曾聽及二孃說她的那位故交光風霽月,心繫正道,不由好奇地問道:“不知二孃的故人是何人?”
“他的名字叫丁紫陽。”二孃微微一笑,說:“他是與我青梅竹馬的同伴……”
二孃說到這裡,笑容一斂,像是陷入了回憶裡,說:“我父母自幼就跟隨血蓮教,而我也隨教主習法,因爲天賦不錯,被教主青睞有加。但隨着時間漸久,我發現血蓮教裡有許多居心叵測之徒,也有很多人敗壞血蓮教名聲,最後教主不得已揭竿而起,然後遭了朝廷圍剿。”
楚有才和周圍人不由認真地聽着。
二孃繼續說:“血蓮教每況愈下,教徒裡自私自利之人越來越多,而我這時已經長大,便覺得應該要脫離血蓮教。然後我與丁紫陽便一起去說服我的父母,想要勸他們一起走,結果他們死活不願意走。”
“這時,血蓮教發生了內亂,很多人都被屠殺,而我與父母逃了出來,結果朝廷軍隊長驅直入,這時,是教主全力斬殺,這才解救了我們出來,而這一次,教主傷了元神,修爲甚至降低了一半。”
“這樣的情況下,血蓮教更是分崩離析。”
“我父母更加膜拜教主,而我發現教主外嚴內寬,對身邊人極爲仁慈,甚至他知道我的心性後,說及我可隨時離教,他絕不阻擋。”
二孃說到這裡,目光變得毅然說:“我因爲父母的緣故,終究還是留在血蓮教,而教主則賦予我一項重任,讓我擔任血蓮教的血刑堂主,只要任何人惡待百姓,都允我殺之,甚至教中高層犯錯,乃至於教主犯錯,我都可以以刑法懲罰之!我本名趙小二,久而久之,便闖出了名氣,別人都稱呼二孃。”
聽到這裡,衆人不由肅然起敬,誰也沒有想到,血蓮教教主居然是這樣的人。
二孃此刻卻嘆息了一聲:“然而血蓮教雖善待百姓,可是其宗旨是想要推翻朝廷,所以血蓮教被朝廷到處抹黑,無數人越發排斥,而教中人則破罐子破摔,行爲開始自由放蕩,我到處殺死那些違背教義之人,可是卻始終扭轉不了血蓮教的頹勢。”
這一刻,楚有才深深地體會到二孃心裡的苦悶之意。
原來她的苦悶,並不是因爲身爲血蓮教的緣故,而是因爲她無法讓血蓮教堅持屬於它們的道。
這樣的苦悶,若不是熟知二孃心性之人,又有什麼人會相信?
然後二孃看向楚有才,認真地說:“丁紫陽後來和我一般,被賦予刑法之權,他在北方以紫陽真人的名義,廣施恩惠,救助災民,甚至聽說爲了一個災民的病,奔赴萬里採藥,幾番生死。若你有機會見到他,我想一定會與他成爲知交。”
楚有才不由點了點頭,記下了紫陽真人這個名號。
便在這時,二孃目光一轉,凝重地說:“另外,楚於畏這人居心叵測,道法卻非常精純,而且我看他體內有某種奇異的血液,若激發後,可抵得上詛咒寶器。你想要戰勝他,實在太難!若到時候與他戰鬥,絕對不能讓他激發體內的血液之力。”
聽到這裡,楚有才聳然一驚,看來楚於畏竟隱藏得這麼深。
他目光一凜,長聲說:“多謝二孃指點!”
“你我知交,不必客氣。”二孃隨後目光掃視衆人,沉聲說:“既然這裡的蝗蟲妖一事已了,我也應該趕回血蓮教了。我們就此別過,山高路遠,後會有期。”
衆人紛紛行禮,連知府大人也都抱拳一禮,目光裡露出欽佩之色來。
隨後,二孃身體一幻,便化身成一隻紙鶴,凌空飛去,越飛越遠,終於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