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度世袈裟看來,身懷《殺神法錄》這種遭天譴的功法的袁飛若是踏過那人的最後一步的話,所面對的將是滿天神佛的誅殺,就是那些上古魔物也要殺死他而後快,可以說袁飛一旦邁出人界,便再無一個朋友,所有的人物都將是他的敵人,袁飛要麼永遠不要踏出那一步超脫出人的概念,如此便可以不去和那些可怖的存在碰頭,要麼就要祭煉大圓滿法器修煉神通,以求能夠自保,不過這隻能勉強算是一條路而已,在這條路上袁飛被滿天神魔誅殺的概率依舊高達九成,畢竟袁飛無論如何修煉都還不能超脫人的概念,一旦超脫了便要去面對神魔佛主這般的存在,生還希望渺茫之極!
在度世袈裟看來除了這兩條路外哪還有第三條路可走?
袁飛卻不願意滿足度世袈裟的好奇心,只是說道現在還早,便不再提及此事,袁飛越是這樣越是撓撥得度世袈裟心癢難耐,越是想要刨根問底,但袁飛就是不說度世袈裟也是毫無辦法,只好迂迴的問道:“袁飛,看你遁光筆直,似乎已經定下方向,你要去哪裡?”
袁飛看着前方淡淡的道:“回老家去一趟,我修爲驟然提升雖然表面看來是一件好事,但實際上卻也是一件大壞事,有些事情我現在就想不清楚了,再加上你方纔所言的滿天神佛皆是我的敵人之事也是極撓頭的事情,我回老家去一方面可以暫時避開佛門和大傲各派修士,另一方面可以使我好好地思考這些問題。
度世袈裟聽完袁飛之語不由得嘖嘖兩聲,隨後便不再言語了,在他看來,能在修爲驟然提升到了元嬰之境的情況下還能保留這麼一份平常心自省心的人物實在是了不得,若是換了其他人怎麼都會有些得意忘形之態。至少他便沒有看到袁飛驟然步入元嬰期後有什麼特殊表現,就和他還在結丹期的時候一樣。
半個月後,商國邊境。
袁飛此刻一身普通衣袍,身後亦步亦趨的跟着努力邁大步子才能追上袁飛步伐的小丫頭寧雙。
洪嫣兒修爲還未恢復,身上的傷也未全好,還在溫養之中,是以依舊留在芥子戒指之中。
寧雙乃是小兒天性,袁飛反正有事需要思考,趕路快慢對他來說全無關係,另外袁飛也想緩緩行走于山水之間清淨一下頭腦,是以當他到了商國和大傲邊境之時便落下了遁光,舉步而行。
既然決定步行,袁飛自然便把傷勢痊癒大半的寧雙放出來透氣。
寧雙這麼小小一個人兒,若是天天憋在芥子戒指之中的七八丈大小的空間內對於修行來說極其不利。
讀書人說讀萬卷書不如行千里路,修仙也是如此!
練氣期修士要想踏破那道門檻進入築基期最重要的還是在人道烘爐之中打滾,磨礪心性,這一點甚至比修行還要重要,這也是袁飛和巨尾妖猴當初將那二十八個猴頭趕出玄牝口袋讓他們去人世烘爐之中打滾的原因。
袁飛此刻踏上商國的土地,不由得有些感慨,當初他在商國皇帝大喜之日搶了皇帝老婆洪嫣兒從商國逃走之時還是築基期的修爲,一晃數年過去他再次踏足這一片土地之時竟然成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元嬰修士,世事無常,當真如此!
袁飛心中感慨,雙目淡淡的看着四周他雖然沒有見過卻總是給他一種難言的熟悉之感的風景,步行的速度便逐漸慢了下來。
寧雙此刻一身衣袍乃是半步法袍所化,袁飛將這門得自藍疾的約束自身修爲的手段傳給寧雙後便要求她時時以這半步法袍的神通收束真元,這就好比練武之人腳縛沙袋一般,可以最快的提高修爲,算得上是一條極其艱苦費力的捷徑。
袁飛的速度慢下來,寧雙立即得到了喘息的機會,一張通紅的小臉上終於露出一絲輕鬆地神情。
行不多時前方便在山間出現一條官道,上了這條官道便正式踏上前往袁飛和盜梟葛洪一起生活的元洲城的道路了。
元洲城在商國來說不過是彈丸之地,是以這條官道僅有一車寬窄,行人更是稀少,偶然間會有三五個結伴而行的商旅,但也不會有什麼好貨,驢車上馱的基本都是些粗鄙之物。
而這條官道之上便有一家酒旗挑起迎風飄飄的茅舍,想必是方便來往客商的吃酒住宿的所在。這樣的小店在官道上總是有的,即便是再偏僻的官道只要還有商旅在行走便一定會有。
袁飛遠遠地看着那酒旗上的三谷酒三字不由得覺得親切,三谷酒乃是商國特產,不過這種酒很粗鄙,上不得檯面,酒勁很大,只適合那些幹體力活的農戶包工等解乏,稍微有點身份的人是不屑去喝的!
袁飛當初在元洲城做偷兒的時候便時常和六個兄妹去偷嘗酒家的三谷酒,老三還曾經喝醉過,失手被店主抓到險些打斷腿。
袁飛想起數十年前的往事,仿若隔了百年一般,心中不由得溫暖起來,步伐徑直朝着那小店走去。
寧雙大眼睛轉了轉,她可不是袁飛,可以不吃不喝也沒什麼吃喝之慾,她還是個十歲娃娃,正是嘴饞的時候,嘴饞和不嘴饞和修道境界無關,有些元嬰修士九識高僧也是嘴饞之輩,就是那無憂禪定尊者那般得了羅漢果位的羅漢也極是好吃的。
是以寧雙見到袁飛直奔那小店心中不由歡喜起來。
走到近前,這小店着實不大,前後三間茅草房,後兩間是客店,前一間則是小飯店。
出乎袁飛意料之外的是這家小店竟然生意還不錯,和官道上的稀少人煙相比簡直是天上地下。
遠遠地袁飛便聽到店內人聲蕪雜,似乎有七八桌人在吃席一般。
寧雙也是個極有眼力的主兒,連忙走到門前,一挑那髒污得看不出本色的門簾,待到袁飛步入這纔跟了進去。
袁飛步入客棧,目光略微一掃,店中果然有八桌席面,坐滿了人開吃,這些人彼此顯然不算太熟,但也不算太生,似乎是一同結伴趕路的路人。
小兒見到來了客人連忙迎上來道:“客官,您是打火還是住店?”
袁飛自然知道商國之中打火是吃飯的意思,心中不由感到親切,微微一笑以商國口音道:“打火!”
小兒嘿嘿一笑道:“客官您也看到了,桌子已經沒有了,您委屈一下我給您安排一條長凳將就一下吧!”
顯然這裡平時生意就不錯,沒有座位是常態,是以小二應付起來也很自然。
袁飛並不在乎這些,他來這是體味一下那份熟悉的感覺,吃什麼,怎麼吃對他來說都不重要。
寧雙就更不用提了,她從小和爺爺相依爲命一起生活,極其貧寒,能進店吃飯那是極難得的事情,對於寧雙來說,什麼都不重要,將吃的端上來纔是最終要的。
是以兩人均無異議,由着小二託了一條長凳過來,袁飛看了眼兩眼冒光、摩拳擦掌、喉結滾動的寧雙,微微一笑便吩咐小二將肉菜先上來四五盤給寧雙的小肚子打底兒。當然那三谷酒自然也是免不了的。
小二應了聲好便去掌櫃那下單。
就在此時,袁飛聽到靠牆的一桌食客提起一個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