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當我認認真真的收拾房間的每個角落的時候,我才發現,無論做什麼事情都需要一種動力,尤其是當我的心被愛驅使,而且是無比喜悅的時候的那種動力,擦桌子,擦地,無時無刻,我的臉上無不帶着甜甜的笑容。

今夜的我是衝動的,因爲我把自己二十多年來收拾房間的活全乾了,這時的我纔想到家中的媽媽,每天不辭辛苦的上下班後,還要爲我做這些瑣碎而沒有任何怨言的事情,心中不免有些愧疚,有些自責。

收拾了地面,桌子,房頂,傢俱後,我感覺有些疲憊,自打上班以後我變的慵懶,一直擁有晨練習慣的我,卻再沒有堅持,這時才知道鍛鍊身體的重要,乾點活就覺得特別累,休息了許久,還差一項——擦玻璃。

要不是心裡總是惦記着董艾來時的那一幕,致使我聯想到當我收拾完後,董艾看到後怎樣怎樣誇我能幹的時候,興奮的血液再次充滿我的每根血管每根神經,我深吸一口氣,拿着抹布來到窗臺邊,繼續努力着董艾給我未完成的任務。

當我騎在窗戶上,汗流浹背的認真擦拭時,我覺得我並不孤單,明亮而撩人的月光,沒有半點不捨的,完完全全的照射在我的身上,擡眼望去,就好像有一個笑臉正注視着我,那是甜蜜而溫馨的笑臉,看久了,有些入神,恍惚中我見到了董艾。

真沒想到在這個完美平靜欣喜亢奮的月夜,“樂極生悲”一詞,在這個時候驗證了它的真正含義,當我擦玻璃正擦的起勁的時候,樓下突然有人大喝一聲:“幹什麼的?”

在我聚精會神,心裡惦記着一個人或跟那個人有關的事情的時候,我根本無視其它一切萬物的存在,樓下的這一嗓子着實的嚇了我一跳,害的我差點從窗戶上掉下來,萬幸的是我的雙手抓住了窗戶的邊沿,就像一條剛被雨水淋過的,有些倔強卻又任風隨意戲弄擺佈而無力抗拒的紗巾,死死的貼在了牆上。

我住的樓層雖不高,但因爲經常有人從樓上扔垃圾的緣故,再加上平時輕易不愛捨棄我那雙腳的拖鞋,這時也不知道飛到了哪去,所以我不敢輕易跳下,當我剛想求救的時候,我聽到有人跑走的聲音,我真是無奈,雖然不是本鄉本土,但看在都是中國公民的份上,而且有句俗話不是說:遠親不如近鄰嗎?不管怎樣,這大半夜的也應該救我一把呀。在這一時刻,我終於明白了一個人的無力與孤助,我用盡了吃奶的力氣拼了命的往上爬,卻未上升分毫,許久,我的雙臂被抻的痠痛,痛的結果只有讓我的心裡變的更加脆弱,不堪一擊。

這時,我聽到我的身後有人喊道:“在那呢,快抓住他。!”

我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的時候,有人已經抱住了我的腰,嘴裡還用很霸道的口氣說:“不許動,老老實實的,不然用電棒電你,”

傻了,我徹底傻了,我現在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來救我的人,不是!應該說是抓!來抓我的人是小區的夜間巡邏保安,肯定是把我當小偷了,唉,我真是又想笑,又想哭啊,這也不能怪人家,大半夜的有幾個人不踏踏實實的睡覺,卻這麼不正常的擦窗戶?

當我下到地面的時候,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膈到了我的腳,一種鑽心的疼痛迅速傳遍全身,我“啊”的叫了一聲,藉着月光,看到腳底有黑色的液體漸漸滲了出來,保安卻喝斥道:“喊什麼,閉嘴!”

我有些委屈的擡起腳:“紮腳了。”

保安用他的手電照了照說:“哈哈,真是報應啊,這下子你想跑都跑不了了,看你以後還敢不敢!”

“哥們兒,我不是小偷,我在擦玻璃。”

“誰信呀,我活了這麼大也沒見過大半夜擦玻璃的,再說夜間擦玻璃也擦不乾淨啊,你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好了,小劉,咱倆先給他弄到醫療室包紮一下,之後再審問。”

旁邊那個叫小劉的人對我喝斥一聲:“快走,老實點,雙手抱頭!”

我再怎麼解釋都是徒勞的,那兩個保安就是不聽,結果照他們說的,雙手抱頭,一瘸一拐的向前走着。

來到了小區醫療室,保安的敲門聲驚醒了正在睡夢中的值班護士,說是護士,也不是那種專業的在護校畢業的正經人才,只是花點錢學個半年一載的就畢業,簡單的輸液打針還是會的,但在這個小區裡,實習的機會很少,因爲這個小區的居民大多數都有醫保,而且是百分之百報銷,只是簡單開藥纔來這個小診所,而稍稍厲害點的病情就去大醫院,而我卻很是幸運的成了這個護士練手的好材料。

結果是讓人可想而知的,她給我治療的那種疼痛感覺,遠比被異物扎到時的疼痛要強上百倍,再加上她那夠一羣人看上半個月的可愛面孔,着實的讓我的身心交瘁。這時的我漸漸的有些後悔,後悔這麼實在的履行董艾交給的任務,這麼認真的享受自己以爲的點滴愛情。

值得慶幸的是,我的腳保住了,沒有聽到要被截肢的噩耗,被護士包紮完畢後,隨着保安,來到了他們的值班室。

剛一進屋,煙霧繚繞的夾雜着潮氣臭氣,沒有半點剩餘的涌入到了我的鼻孔,我一時有些眩暈,卻被身後的保安攙扶了一把,我剛想說聲謝謝,保安卻說:“老實點,別裝有病。”這句話讓我的心裡怒氣中燒,我剛想發怒,卻看到了屋裡還有四五個人,一下子又忍了下來,我曾聽人說過,小區裡平時治安狀況一直都很好,而這些平時一直無聊之極的保安員們,見到我這個百年不遇的“小偷”的時候,一定會想盡了辦法拿我找樂的,俗話說:惡虎難敵羣狼,來到了這裡我只好認栽。

本想這些保安裡有明白事理,認真負責的好人,可事後我才知道我錯了,他們認定了我就是小偷,就算我怎麼解釋,他們都不信,當他們問了我半天也沒問出什麼事情來的時候,三個保安開着小區下發的治安車,把我送到了派出所。

要說正規部隊就是不一樣,派出所的效率就是高,當我把一切事情講清楚後,警察放了我,之後,我跟着保安回到了小區,而回來的時候,那幾個保安的表情卻完全變了樣,每個人都點頭哈腰的陪着不是,還幫我把房門打開,最後把我平平安安的送到牀上才走。

我打開燈,欣賞着自己辛苦半夜的傑作的時候,心裡卻高興不起來,真是人在倒黴時喝涼水都塞牙,難道說一切好事來臨的時候,之後一定要有一些埋怨懊悔的壞事發生嗎?

腳心再次疼痛把我的思緒拉回了現實,看了看髒得已不成樣子的腳踝,我無奈的笑了笑,滿心疲憊的起身來到衛生間,小心翼翼的洗乾淨後,再次回到了牀上,這時的我感覺出奇的疲憊,沒多久就進入了夢鄉。

夢裡我看到一個黑漆漆的人影不停的在追我,我無比恐懼,只知道自己一直在跑,路的盡頭是個懸崖,正當我猶豫是否要跳下去的時候,手機的鈴聲把我從無法釋懷的噩夢中救醒,我身上的衣服已被汗水浸溼,我試探着找尋着手機,可這時的我卻感覺自己渾身無力,口乾舌燥,摸了摸自己的腦門,發燒了。

好不容易把手機放到了耳邊,有氣無力的說道:“誰呀?”

“我啊,嗯?你怎麼了?不舒服嗎?”聽到這個聲音,我有了短暫的興奮,是董艾。

“嗯,有點不舒服。”

“怎麼了?晚上着涼了嗎?”

“可能是吧。”

“哦,那你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擾你了,拜拜。”

我還以爲能說點什麼關心我的話呢,就說了這麼幾句就給掛了,也太不仗義了,真想讓你知道,我現在這個樣子有大部分原因都是因爲你啊,雖然跟你認識的時間並不長,但既然認識,而且應該稱的上朋友的人,怎麼連幾句關心的話都不捨得說呢,也未免有點太鐵石心腸了,我無奈的嘆了口氣,真是世態炎涼啊。

一看錶,已經八點多了,我再次拿起了電話,跟領導請了假,無所事事的望着天花板,想着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久了,感覺有些口渴,起身剛想找找有什麼喝的,這時門鈴響了,我忍着疼痛,費力的扶着牆,簡簡單單的幾步走,讓我的腦門再次滲出了汗水,當我打開門的時候,映入我眼簾的正是董艾,在那一瞬,我的心裡無比的興奮,也精神了許多,但只是一瞬,之後,我又裝出很痛苦的樣子,希望能從她的口中得到一些關心的話語。

董艾笑呵呵的看着我,手裡還提着早點,但當她看到我腳的那一刻,立即驚訝的叫出聲來。

“你這是怎麼了?一夜沒見怎麼成了殘疾人了?”董艾匆忙的放下手中的早點,攙扶着來到了沙發,也是這短短的幾步讓我感到了自己心中夢寐以求的女孩的體溫和體香。我身體的每一個神經都像餓極貪婪的蚊子一樣,心滿意足的回味着享受着,這是我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跟董艾接觸,在以後的日子裡,無論跟董艾會有什麼樣的結果,我都會懷念這一天,它將載入我人生的史冊,並銘刻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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