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下午臨近五點的時候,隨着幾聲轟轟的悶雷,天上的烏雲好似一支離弦之箭,又像一條嬉戲的游龍,儘自己最快的速度,向着終點穿梭着,掩蓋了天空那似有微笑的太陽,短短几分鐘,大雨傾盆。

今年又是個多雨的季節,讓這個燥熱難耐的暑季清爽了許多,我趴在窗邊,很享受的深吸了一口氣,清香的草氣帶着被雨水溼潤過的土壤的氣息,讓我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像置身於大自然的懷抱中,那種沁入心脾的感覺無語言表。

看着猶如珠簾的雨水,不厭其煩不知休止的落在我面前的窗臺上,剛剛還是個速度飛快,耀武揚威的大水珠,卻頃刻間掉在陽臺上,轉瞬即逝,四分五裂。

我的心情突然被這些無法估算數量的雨滴所感動,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周而復始,通過雨水裡諸多兄弟姐妹的努力,在我面前的窗臺上,不規則的顯露着一些被雨水砸出的小坑兒,在那一刻,我相信並堅信它們是有生命的,或者說它是一種生命的昇華,雖說爲了自己的目標而不懼怕什麼,而且四分五裂後,又將彙集,變成小溪,入進河流,最終被自己的母親——大海呵護後,重返天空。

當一個人心情舒暢的時候,我看到眼前周邊的萬物,都是那麼的美好和諧,那種心情不卑不亢,不急不躁,就好像自己遠離了喧囂的塵世,而盡情享受着一切,一切對我來說都會讓自己開心的所有事物。

已經是傍晚六點多鐘了,董艾跟林湘都還未歸,很有可能兩個人都沒帶雨具,還在公司或者某個角落避雨,面對那讓我心情短暫愉悅的雨景,心裡更擔心更牽掛的還是董艾,想象着她們回來時像上次一樣,散步後被雨淋後的窘樣,我不禁有些擔心,隨着牆上鐘錶秒針無休止的不講情面的迅速奔跑着,我的心情開始焦躁起來,輾轉反側,我給董愛打了電話。

“沒帶傘吧,是在躲雨嗎?怎麼還沒回來?”

“帶傘了,今天加班,快下班了,一會就回去,怎麼?餓了嗎?”

“沒,沒,沒餓,就是看你還不回來,以爲你淋雨了。”

“呵呵,放心吧,我沒事的,一會就回去了。”

簡短的幾句,讓我的心裡踏實了,雖說董艾才比我小一歲,也是二十多歲的大姑娘了,但我的心裡卻經常像現在這樣莫名的擔心,尤其是我清晰的聽到了她那短短的笑聲,如同自己被打了雞血,或者注射了興奮劑一樣,或者說苦求家長許久,終於能得到自己期待盼望已久的禮物一樣,歡喜雀躍。這種感覺讓我喜悅的心情一直持續着,或因董艾,或因隨帶的愛情,我不得而知。

想着想着,我終於聽到了開門聲,董艾跟林湘有說有笑的走了進來,我急切的蹦到客廳,雖說兩個人都是帶着傘回來的,但由於今天的雨過大,兩個人的身上一半的面積也被淋溼了。

董艾露着淡淡的微笑對我說:“我們去換個衣服,這就做飯。”

我急忙擺手道:“沒事的,不着急,不着急,我老在家呆着,也不怎麼餓。”

過了有五分鐘的時間,兩個人從臥室走了出來,看到她們,我的第一感覺是眼前一亮,如同高瓦數探照燈突然閃了一下,真的好美,董艾和林湘同時穿着吊帶背心跟短褲,好似兩朵亭亭玉立的玫瑰矗立在我的面前,妖嬈而性感。

看的出兩個人都簡單的擦過了頭髮,但潮溼的雨水還在兩個人的秀髮上殘留,又如同出水芙蓉般的荷花,我不禁看的眼睛有些發直,在那一刻,我呆了,確實是呆了。

“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啊?一臉的色相!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兒,快擦擦。”林湘說着,不知什麼時候,手裡有了一張紙巾,遞到我的面前。

我傻笑着有些尷尬慌亂不知所措,我知道當時我出醜了,不好意思的看着地面,當林湘遞給我紙巾的那一刻,我瞪着大大的眼睛有些吃驚,問她道:“給我紙巾幹什麼?”

“挺大個人,看到美女還流口水,我真是被你打敗了,給你啊,擦擦,要是讓外人看到了,多叫人笑話。”

聽到林湘的話,我下意識的摸了摸嘴角,果然,有種液體從我的嘴角慢慢往出分泌,在我的手指與自己口水碰觸的那一刻,別提多丟人了,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太沒面子了,好歹我也是二十多歲的大老爺們,經歷過風雨,也見過彩虹,磕磕絆絆摸爬滾打走到了現在,沒想到今天在兩個女孩面前這麼的出醜。

我的臉騰地一下子熱了起來,只是傻傻的用林湘給的紙巾擦着嘴角,低着頭默默不語,就好像地上有許多珍寶,或者有比董艾更吸引我的東西一樣,眼睛寸步不離的注視着自己的腳前,我的額頭卻不敢也不好意思擡高半寸,除了耳邊聽到的董艾跟林湘那開心的笑聲,剩下的只有我那羞怯而混亂的心跳聲了。

是董艾先打破了尷尬,董艾說:“你自己看會電視吧,我倆做飯,一會就好,今天想吃點什麼?”

“隨,隨便。”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被我結結巴巴的說了出來,本想掩飾自己心中的不自然,但卻不由自主的結巴起來,我的舉動被她們盡收眼底,臉上也跟着再一次燙了起來,如同逃難般低着頭灰溜溜的蹦到了沙發旁,坐了下來。

笑聲再次響起,林湘感慨道:“多麼可愛的男人,要是我沒男朋友,要是早讓我認識你,我肯定會愛上你的。”

聽着林湘的話,我不知道這句的意思,是褒是貶,往好了想是誇我老實,善良,沒壞心眼,可要是往壞了想,我就是個傻小子,我胡亂的播着電視,一是想掩蓋住她們的聲音,二是讓自己的心情恢復於平靜,不再緊張,不再害羞,不再尷尬。

吃飯時,林湘一直嘮叨她的工作怎麼怎麼辛苦,怎麼怎麼不如意,我只是默默的聽着,低着頭安靜的吃着飯,卻未出聲,董艾時不時的安慰着林湘,據我所知,董艾跟林湘在同一個公司,同一個部門,爲什麼林湘的怨言這麼多,而卻一直未曾聽過董艾說過什麼,同樣是人,同樣是年齡相仿的女孩,但性格卻爲什麼差距這麼大?

林湘突然提高了嗓門:“高飛!都是室友了,你怎麼也不安慰我兩句?”

“嗯?現在都這樣,煩能怎麼樣,弱肉強食的社會,在人家的屋檐下,哪有不低頭的,少生氣多吃飯,來,多吃點。”我說着幫林湘夾了口菜。

“唉,也是,都說人這輩子辛苦,這哪是辛苦啊,純粹是命苦,也就是自己叨嘮叨嘮,一時半會的也不能改變什麼。”

董艾拍了拍林湘肩膀:“所以讓你想開點。”

林湘撅着小嘴,又繼續說道:“可是我就是想不通,我總感覺經理在針對我,每次別人提要求,經理考慮後基本都能答應,而我提要求,他卻對我不公平!”

看着林湘那生氣的樣子,我跟董艾也不好意思再繼續吃飯,董艾和我一人一句的勸說着林湘,說着說着,林湘開始委屈的流下了眼淚,雖然我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看的出,林湘心裡的委屈很多,在單位很受欺負,而我卻最看不了女孩這樣,一種想爲人打抱不平伸張正義的衝動襲遍我的全身。

“別哭了,你告訴我,你們經理怎麼說你了,等我過幾天腳好了,我一定幫你出這口氣。”我一邊說的時候,一邊用餘光瞟着董艾,身爲男人,我要儘可能的在董艾面前表現出甚是無敵的英雄氣概,就像前幾天剛見她時,那種就算被打,也要硬挺的氣勢來。

也許是林湘想開了不生氣了,也許是被我的表情動作所感動,總而言之,林湘不哭了,突然來了精神,睜着大大的眼睛注視着我,林湘說:“那我就先謝謝了。”

接着,林湘伸出了手,與我用力的握了握,就像革命同志會見一樣,雖未言語,但從她握我手的力度跟她那肯定的眼神,可以看的出來,在那一刻她是相信我的,但又一琢磨,她眼神那種堅定的程度,看的我有些膽怯,有種過於自信的感覺,而給我傳遞的信息,我不禁有些後怕。心想:看樣子事情小不了,不管怎樣,先聽她說完再想辦法吧。

林湘一口氣把事情說完了,之後,一邊喝水一邊等待着我的回答,本以爲是公司業務上的什麼事情,被林湘沒做好,而遭經理的罵,或者是經理對她有些手腳不老實的舉動,但這些可能都被我猜錯了,都不是,當她說完的那一刻,我有種想笑,又有種抓狂的感覺,真不知道是林湘傻,還是她在故意捉弄我。

林湘是這樣說的,下午的時候,她去找經理,她說她已經厭煩了現在這樣兩點一線的生活,除了上班就是回家,她說她需要上班以外的生活,結果,經理同意了,她當時滿心歡喜,等到了下班的時候,經理再次找她,許諾了答應她的事情,讓她下班別走,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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