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激靈,趕緊從地上爬起來,跑到洞口往外看,只見黑暗中豎着五六隻火把,火光被風吹的搖曳不明,一羣人正向着我們山洞所在的位置而來,與此同時,他們的聲音我也聽的清清楚楚,小花在叫:“吳邪——!”
我內心的激動已經無法言表,簡直是旱地裡的及時雨,爹親孃親也不如小花親啊,當即趕緊吼了一嗓子:“解小九,我在這兒!”
小花的聲音驀的停住,目光直直的瞪過來,旋即衝後面的人一招手,吼道:“跟上。”我趕緊撤了洞口的支架樹葉,小花一行人頂着風雪進來,我還沒來的及開口,人羣中忽然響起一聲尖叫。
是確確實實的尖叫,如同一個人突然遇鬼時發出的聲音,直直刺進耳膜裡,讓人的神經都蹦緊了。
我趕緊看過去,發現是一個不認識的男人,穿着登山服,頭髮凌亂,目光渙散,嘴裡發出意義不明的尖叫聲,小花臉色黑的跟鍋底一樣,對其它五個大漢喝道:“愣着幹嘛,給我弄暈。”
幾個人立刻衝上去,其中一人直接一個手刀砍到那人脖頸處,人便軟軟的倒在地上。
這一番折騰,路人甲也醒過來,他似乎並不驚訝,揉了揉太陽穴,衝小花道:“解九爺,扔個睡袋給我。”小花從裝備包裡扔過去一個睡袋,路人甲竟然直接爬進去,拉鍊一拉,睡了。
這一系列變故看的我目瞪口呆,半晌纔回過神來,正準備開口,餘光瞥見秀秀正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我反應過來,登時臉上火辣辣的燒,他孃的,老子現在只穿着條內褲!
我趕緊衝小花叫道:“給套衣服……秀秀,你、你別看了,轉過去。”秀秀哦了一聲,一矇眼睛,嘻嘻笑道:“我不看。”不看?不看……你他孃的露出那麼大的手指縫幹嘛?
解語花揉着太陽穴,一臉無奈的神情,衝身後的一人道:“給套衣服。”片刻後,我在一羣人的瞪視下穿衣服,這種經歷,真是終身難忘。
小花靜靜靠着牆壁坐下,聲音有些疲憊,道:“你們兩個是怎麼回事?”我將之後發生的事情與衆人講一番,接着指着那個被打暈的男人,道:“他是誰?”
秀秀接過話,道:“吳邪哥哥,你不知道,我們爲了找你們兩個,差點被嚇死。”我愣了愣,道:“累死到有可能,嚇死是什麼意思?”
秀秀指着那個被打暈的男人,接着說了他們相遇的經過。
那晚我和路人甲消失後,誰都沒有發現,第二天,桑巴起的最早,剛開始,他們以爲我和路人甲出去解決三急問題,於是其他人就煮了些早飯吃,結果吃完飯也沒看見我和路人甲回去。小花覺得不對勁了,立刻組織所有人開始尋找。
經過一夜的風雪,地上什麼痕跡也沒留下,小花他們找的很艱難,原本是直直往前走的路程,爲了找我們,於是以山洞爲基點,開始向周圍擴散,整整找了一天,也沒有發現我和路人甲的任何線索。
當天晚上,小花一行人在山洞裡休整,按小花的意思,明天擴大範圍再找一天,如果找不到,就只能放棄了,當晚秀秀擔心我的安全,一直睡不着,翻來覆去半晌,於是當洞外走了走。
就在這時,她看到了一雙眼睛。
一雙發着綠光的眼睛。秀秀當時沒反應過來,有些懵了,下一刻,黑暗裡突然跳出一個人影,猛的把她撲倒,秀秀到底是霍家培養出的人,身手非凡,當即和那個人影扭打在一起,於此同時,秀秀大叫救命,將小花等人驚喜。
那個人如同野人一樣,身上裹的是皮革,眼睛發綠,嘴裡哈喇子直流,一看見小花等人跑過來,登時如同猿猴般,在黑暗中騰挪跳躍幾下便沒了人影。
秀秀心有餘悸,立刻對衆人說道:“那東西難道是野人嗎?”
小花招呼衆人帶上槍支裝備,道:“是個禍害,看來這東西一直躲在周圍窺伺我們,沒準吳邪栽在他們手裡了。”
秀秀一驚,道:“吳邪哥哥不會真的出事了吧,那可怎麼跟吳家交待。”
小花面上平靜,心中卻也着急,只得平聲靜氣的安慰秀秀,道:“有那人在吳邪身邊,應該沒有大礙,我們如果再不追上去,恐怕就要給你吳邪哥哥收屍了。”
旁邊的桑巴以爲我們只是普通遊客,此時一見小花等人拿出槍支彈藥,登時嚇的兩腿發軟,一個勁的求饒誥命。那幾個大漢中有個叫毛德貴,綽號叫老毛的人,直接就踹了桑巴一腳,兇相畢露,道:“奶奶個熊,爺們對你的命沒興趣,滾山洞裡呆着去。”這幾個大漢是解家外門的人,專門暗地裡幹些越貨的勾當,成日裡跟海關玩捉迷藏,跟雷子打交道,就是殺人也不是沒做過,可以說是一幫依附着解家的亡命徒。
老毛這原型一露,桑巴更是可憐巴巴流出幾滴眼淚,老毛還要說話,被小花喝住了:“閉嘴。”小花聲音不大,但冷冷一開口,幾個大漢無不是乖乖順順,這些人跟着解家不是一年兩年了,解九爺的外柔內狠的性格,自然瞭解通透。
見一行人閉上嘴,小花緩和了聲音,對桑巴道:“我們不是什麼殺人越貨的黑道,只是進山有些事情,既然你都看到了,我也不能這麼放你回去。”
桑巴見小花和善,立刻求饒,道:“我出去一定什麼都不說,你們進山做什麼,我啥也不知道,不會告訴警察,警察離我們的家遠遠的,你們放我回家吧,求求你們了。”
桑巴本就是個敦厚的藏族小夥子,身世也可憐,秀秀看的心軟,於是將人扶起來,道:“我們要饒過這座雪山,沒你不行,你放心,進了山你就回去,我們不攔你,但現在你也看到了,我們失蹤了兩名同伴,要在這雪山裡找人,沒你不行啊,你就當幫幫我們。”
秀秀這一番溫言和語讓桑巴安靜下來,桑巴知道自己走不了,只能認命,想着快點幫小花等人饒過雪山,當即主動當起嚮導,帶小花等人追上去。
據秀秀的說法,那東西如同野人一般,但眼光發綠,神色猙獰,後來想起了連是不是人都無法確定,雖然那東西速度極快,但雪地裡還是留下了些痕跡,小花等人追的緊,因此痕跡還沒有被風雪完全淹沒,在桑巴的追蹤下,小花等人大半夜都在雪地裡追擊,到了黎明時分,他們追到了一個山洞。
確切的說,應該是一個地洞。
那個地洞開在一棵枯死的大樹根下,虯結的樹根下露出一個黑黝黝的洞口。
桑巴追到洞口前停下,又伸手在樹根處摸了幾下,隨即說道:“痕跡到這裡消失了,而且你們看,樹根口磨損的厲害,這洞裡有東西。”幾個大漢面面相覷,老毛眯着眼朝洞裡望了一眼,黑麻麻的什麼也看不清楚,當即說道:“要不放幾槍試試?不管什麼東西,保準完蛋。”
秀秀擡起腿就踹了他一腳,罵道:“要吳邪哥哥也在裡面怎麼辦,你沒長腦子啊。”老毛揉着屁股賠笑,道:“姑奶奶,我也就這麼一說,吳大爺在裡面,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放槍啊。”
小花盯着洞口看了半晌,冷冷道:“秀秀、老毛跟我下去,你們留在外面。”說完,打了個手勢,道:“下繩子。”緊接着向洞裡扔了一根繩索,繩索末梢栓了塊石頭。那繩索全長三十米,圈在手臂上往下扔,竟然滑溜溜的放光了,一搖繩子,石頭在下面搖晃,竟然還沒有到底。
桑巴嚇了一跳,道:“哎呀,好深的洞。”
秀秀神色也變了,三十米,相當於一層摩天大樓的高度,這洞着實深,也不知道里面有什麼東西,再一聯想那似人非人的生物,不由有些膽寒,她雖然出生霍家,身手不凡,但接觸的都是地面上的東西,真要下地,小姑娘的本性就暴露出來了。
她看了小花一眼,正準備開口,小花已經眯起眼,道:“收回來,下長索。”小花這一次準備的很充分,光繩子都帶了八九個不同長度和功能的,他說的長索是軟鐵絲纏粗麻的,最長用於極限探險和建築工地,最長可到百來米,可以吊起十多張厚鐵板,價格也貴的離譜。
接着,長索被放了下去,直放了五十來米才落地,緊接着,小花、秀秀和老毛三人揹着槍彈下洞。這個洞明顯是天然形成的,而且是直上直下,洞壁四周突起着尖銳的石塊,越往下洞口越窄,三人下了地以後,發現洞下是一條隧道,而且更加狹窄。
小花打起手電筒觀察前方的環境,根據目測,這條隧道前面寬,人只要弓着身體就能前進,而十多米以後的地方就越來越窄,要趴着才能過去。
秀秀越看越擔憂,這洞的構造,簡直是動物們夢寐以求的寶穴,要說裡面沒有野獸,打死也沒人信,如果吳邪真再裡面,恐怕已經凶多吉少了。
我聽秀秀說到這裡,只覺得有些暈乎乎的,這都哪兒跟哪兒。我確實是掉進地洞裡了,但秀秀們找到的那條地道明顯跟我差着十萬八千里,我想着他們南轅北轍的找着我,光是想想就夠累的,當即道:“打住,打住,挑重點的說。”
秀秀一瞪眼,道:“難道我說的不是重點嗎?人家擔心死你了,你知不知道我們後來遇到什麼?想再想想我的覺得怕。”她一瞪我,目光裡竟是哀怨,搞的我小心肝一抖,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放了,不由在心裡暗罵:吳邪啊吳邪,你他孃的出息點。
果然,下斗的時候旁邊不能有女人,要分心啊要分心。
我想着想着,腦海裡出現胖子哀怨瞪着我的畫面,緊着着又變成悶油瓶哀怨瞪着我的畫面,最後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
秀秀氣的大叫:“吳邪哥哥,你太沒良心了,還笑……不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