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船上空間有限,德國美‘女’只得擠出了三塊小地方,讓我們一行人打地鋪,我和胖子受到特別招待,被德國人讓出了一個小房間。
洗完澡,我便和胖子在房屋裡合計,其實這事兒完全用不着多說什麼,德國美‘女’是誰的人,我心裡跟明鏡一樣,她身爲德國那支勢力,如今出現在如此偏僻的海域,我幾乎可以肯定,她和我們的目的地是一樣的,不!確切的來說,她是和二叔當初的目的地一樣。
我和胖子都顯得很納悶,胖子忍不住道:“我說,那個鬥也夠邪‘門’的,如果是它想要那東西,你二叔跟着摻和什麼勁兒?”
我心說這其中的牽扯,豈是一句兩句話可以說清楚,老九‘門’和上面的關係錯綜複雜,估計是出了什麼變故,迫使二叔不得不下鬥,而現在德國小龍‘女’也往那邊去,顯然是受到德方勢力的指使,換句話也就是說,它和德國勢力,正在爭奪那個鬥裡的東西。
那東西,或許是一件物品,或許是長生不老的仙丹,或許只是一個關於終極的線索,但如今兩方人馬都出‘洞’,恐怕事情已經到了一個十分緊急的地步。
我講自己的想法跟胖子說了,胖子思索一翻,便道:“要不這樣……我看那德國小龍‘女’對你‘挺’有意思的,爲了你們吳家的生死存亡,你不如犧牲犧牲‘色’相,用個美男計,套一套德國美‘女’的話,探探他們的目的,也好‘弄’清楚這其中的‘門’道。”
我直接就罵娘了,道:“去他媽的美男計,少拿這事兒擠兌我,小爺已經對‘女’人死心了。”
胖子一愣,道:“對‘女’人死心?聽你這意思……”他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大屁股一甩,頓時挪開一米遠。我擺了擺手,剛想讓胖子別貧了,結果‘門’就被敲響了。
我和胖子對視一眼,同時止住了話題,接着,我道:“進來。”
進來的是德國美‘女’,她神情顯得‘挺’高興,反手就關上了‘門’。胖子打着哈哈,道:“我說妹子,這大半夜的,你不睡覺,跑我們哥倆屋裡來幹什麼?”
我捅了胖子一下,道:“這是你屋嗎?少對號入座,Katharine也是我們的老朋友,應該是來慰問的,對吧?”我看向德國美‘女’,她似乎愣了一下,隨後點頭,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說道:“是的,有些事情我想找你們談談。”不用她說,我也知道她要問什麼,無非就是我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接下來準備去哪裡,這些問題,即便我不回答,相信她心裡也有自己的計較,於是我沒吭聲,坐了個手勢,示意她說。
德國美‘女’似乎沒什麼改變,十分直率的問道:“吳,你們爲什麼會在這裡?”
我不打算隱瞞她,事實上,這種明擺着的事情,如果我還說謊,就太丟人現眼了,於是我實話實說,道:“我二叔下了一個海鬥,被困住了,我準備去救他。但如你所見,我們的船隻出了些事故,沉船了。”
德國美‘女’眉頭微皺,點了點頭,又道:“那你們現在打算怎麼辦?”
我笑了笑,問道:“Katharine,我一直有一個問題想問你,但如果你不願意說真話,可以直接跳過這個問題。”
德國美‘女’神‘色’有些疑狐,隨後很率直的點了點頭,道:“你說。”
“Katharine,你有當我是朋友嗎?”
德國美‘女’怔了一下,半晌之後,正‘色’道:“吳,我們的立場不同,但是我們是朋友,你是除了張博士以外,我在中國認識的唯一的朋友,當然,還有小胖。”
“好。”我點了點頭,雖然這個回答的真假無從辨別,但我寧願相信自己的直覺,這一路來,我已經見過太多身不由己的事情,也聽過太多口不對心的話,但潛意識裡,我相信這個‘女’人。
接着,我問道:“我也一直當你是朋友,所以咱們之間不用拐彎抹角了,我有兩個問題要問你,回不回答,權利在你手上,畢竟我現在是在你的地盤上。”
德國美‘女’似乎有些傷心,神情低落的點了點頭,道:“你是不是想問我們的目的地?”
我搖了搖頭,心說你們的目的地,不用腦子我都能想出來,一時間我即覺得好氣又覺得好笑,這德國美‘女’真不知是假天真還是真無邪,我感覺,胖子這天真無邪的外號,應該扣在她頭上纔對。
“你們的目的地,應該也是我二叔下的那個海鬥,這個我不用問,我想問的是另外兩件事。”頓了頓,我見德國美‘女’沒有反駁的意思,便說道:“第一,你……知不知道當初在雅布達,跟我們一起下斗的齊爺怎麼樣了?第二,那個海鬥裡究竟是什麼?”
德國美‘女’幾乎沒有思考,直接搖頭道:“吳,我可以回答第一個問題。我們離開沙漠之後,我確實跟齊爺見過一面,不過,從那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了,第二個問題……我不能回答你,這是原則,我很抱歉。”
事實上,我也沒有指望過德國美‘女’會真的回答我第二個問題,因此我並不覺得意外,但另我意外的是她說起路人甲時的態度,如果路人甲真的如信裡所說,追殺過小龍‘女’的話,那麼此刻提起路人甲,我覺得德國美‘女’的反應顯得太鎮定了,於是我忍不住想試試自己的運氣,再次問道:“你和齊爺的最後一次見面,發生了什麼?我沒有惡意,姓齊的失蹤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找他,所以,我只想‘弄’清楚他的行蹤。”
德國美‘女’依舊沒有太大的反應,回憶了一下,便對我說起了與路人甲最後一次見面的經過。
當時,她已經回到了北京的研究院,部‘門’將她秘密安排在一處病房養傷,就在她住院的三天後,姓齊的主動去找她,接着,便幫助她逃跑了。
德國美‘女’說道此處,攤了攤手,眼神頗有些無辜,道:“吳,我想你應該知道,我並不屬於中國,但我當時實際上已經被你們的上層所監控,是齊爺幫助我逃走的,他非常厲害,我很感‘激’他,後來,我就再也沒見過他。”
我死死盯着德國美‘女’的臉,試圖從她的面部表情,看出一絲說謊的端倪了,但最後我發現,我根本什麼也看不出,德國美‘女’無論是表情還是眼神,都非常澄澈而真誠,完全看不出在說謊。
但她所描述的事實,卻與我所想象的畫面相差太大了,我以爲她會說受到路人甲的追殺,但我沒想到,路人甲會將她送回德國,這和他留給我的信完全不一樣。
我覺得有些頭大,想不通究竟是德國美‘女’在騙我,還是路人甲那邊突然出了什麼變故,他怎麼會一改初衷,幫助德國美‘女’逃跑?
小龍‘女’說完,便沒在出聲,大約是看我在思考。便從懷裡掏出一塊巧克力遞給胖子,道:“小胖,這是我們家鄉的巧克力,你一定會喜歡的。”
胖子照樣三言兩語就跟德國美‘女’扯天扯地,彷彿在雅布達十八層地獄的不愉快根本不存在一樣,兩人就像在沙漠的那個夜晚,一個聊德國的人文,一個聊‘毛’主席語錄,牛頭不對馬嘴的扯的歡天喜地。
我看了她兩人一眼,覺得有些頭痛,我明白胖子的意思,他之所以能跟德國美‘女’聊的這麼起勁,估計心裡已經有了小算盤,如果不出我所料,胖子是要借德國美‘女’的船一起前進。
我想着路人甲的事情,半天理不出頭緒,最後只能找出一個蹩腳的理由:或許路人甲因爲某個原因,不能殺德國小龍‘女’,但又怕她泄‘露’出什麼,於是便想辦法將人救出,送回了德國勢力那邊。
這個理由有些牽強,但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可能,讓路人甲做出完全背道而馳的事情。
戌時,我看胖子和德國美‘女’聊的口乾舌燥,便給二人倒了杯水,順勢說了一起同行的要求,德國美‘女’二話沒說就答應了,但她囑咐道:“吳,我們事實上是處於對立面,但請相信我的真誠,我非常重視你這位中國朋友,所以到了地方後,請你救出你的親人就停止,不要再做多餘的事情,否則,你會讓我很難做。”
胖子感慨道:“大妹子,還是你懂事,咱們雖然立場不同,但友誼不分國界不分民族,它比天高比海深,你就是中德人民友誼的見證。”說完,胖子不忘誇一句:“妹子,你中文雖然還是不怎麼地,但已經進步多了,照這個勢頭髮展下去,要想當中國媳‘婦’,也不難。”他一邊說,一邊拍了拍我的肩膀。
德國美‘女’笑了笑,衝胖子眨了眨眼,意有所指的說道:“小胖,謝謝你的誇獎,我會繼續努力。”
接着,我們便不痛不癢的敘舊,雅布達的事情自然沒人願意提起,大多是問問近況,德國美‘女’還特地關心我背後的拔,問處理的怎麼樣,我說用了中國特有的方法,已經沒有危險了。
那顆仙丹在悶油瓶的指導下,被我打孔掛在了脖子上,自從掛上它之後,再也沒有出現過鬼面的情景,但也沒有我想象中的,千年心臟從體內跳出來,我曾經問過悶油瓶怎麼回事,他只說了四個字:稍安勿躁。於是我也沒有理會了。
拉完舊事,已經是凌晨的兩點鐘左右,德國美‘女’起身告辭,離開時,她鄭重的重複了一次自己的承諾,說願意送我們到達目的地,並提供裝備,而唯一的要求是,救出二叔之後,就不要再‘插’手其它事情,我和胖子皆點頭,本來我的目的就是救出二叔,就算那海鬥中真有其它牽扯,到時候能避的自然避開,避不了的,又豈是一個承諾能了事的。
德國美‘女’走後,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天真無邪同志,人已經走遠了,就別他媽的依依不捨了,你不嫌酸,胖爺我看着胃疼。”
我搖了搖頭,道:“胃疼就吃六味地黃丸。”
“靠。”胖子罵了句娘,道:“別欺負胖爺不懂中醫國粹,六味地黃丸是治腎虧的,少他媽擠兌我。”緊接着,他拍了拍‘牀’,示意睡下說。
這是船員休息室,空間狹窄,是上下的單人‘牀’,我爬到上‘牀’,胖子在下面,兩人關了燈,聽了聽四周的動靜,見沒什麼聲音,胖子才低聲道:“天真無邪同志,你真信她?”
我裝糊塗,道:“信她什麼?”
“嘖。”他道:“信她的鬼話啊,胖爺見過的人,比你吃過的米還多,這丫頭確實不是什麼大惡的人,而且對你是有些真感情的,比阿寧那些毒辣的‘女’人差遠了。不過別怪胖爺沒提醒你,她也不是個天真無邪的主,她肯帶咱們去海鬥,肯定有她目的,胖爺給你打個預防針,別傻乎乎的玩什麼倒鬥生死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