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敏似乎有些明白,皺眉道:“反正也沒什麼辦法,試一試吧。”接着,她將目光看向二叔,二叔臉色總算好了些,看着我點點頭,道:“那你說,現在怎麼做。”
我雖然有這個想法,但真要找出那個肉眼看不見的第四條邊,還是有些難度,考慮半晌,我找二叔要了紙筆,接着畫出了我們現在的情況。
如果我的推斷成立,那麼我們現在很可能處於一個圓形的墓道里,但這個墓道的獨特之處,在於有一處地方,多了一道圓弧墓道,正是多出來的這條墓道,使得整個墓道變爲上下兩層的,也就是說,從始至終,二叔一行人都在這兩個墓道里轉圈。
這既不是鬼打牆,也不是機關,而是一種奇特的建築結構,當你進入其中一條墓道時,無法察覺第二條墓道的存在,當你進入第二條墓道時,同樣也無法看到第一條墓道,這多出來的那道邊,就是整個墓道的關鍵點。
接着,我一邊畫圖一邊給衆人解釋:“咱們現在,就如同走入了一個傾斜的圓形墓道,這個墓道分爲上下兩層,有一個連接點,每當我們走到這個連接點時,就會進入另一條墓道,就這樣周而復始,然後形成死循環。所以,我們關鍵點就是找到這個連接點,而這個連接點,一定是我們無法看到的,唯一要證明它存在的辦法,就是咱們分開走,分兩頭,以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爲基點,我們分爲兩撥人,各自向着不同的地方走,當我們再次相遇的那個地方,就是多出來的墓道。”
老六最先明白過來,面上也不由現出喜色,對二叔道:“二爺,我看這個辦法可行。”
這時,敏敏搖頭道:“不行,你們忘了另外兩個人嗎?”她話一出,衆人齊齊變了臉色,我想起了一開始幾人的對話,他們似乎在等什麼人,看二叔現在的神色,似乎很是忌諱,於是我清了清嗓子,開口道:“咱們這個方法,現下來說是最有效的,不過也有一定的風險性,比如咱們如果步伐不是一致的,一邊快了,一邊慢了,那就永遠也碰不到頭,如果你們之前發生過什麼事,最好還是說出來,咱們在一起考量考量。”
大概是我的態度打動了二叔,他點點頭,接着,在二叔的示意下,敏敏接過了話頭,道:“一開始,我們也有過類似的考慮,所以在第三天後,我們這一幫人呆在原地,然後派了另外兩個人去探路,結果他們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現在你所說的情況,恰好與我們先前的遭遇八九不離十,所以我們現在一旦分開,就很可能再也沒辦法相遇,太冒險了。”
這點我確實沒考慮到,關鍵是這條墓道太長,否則可以用繩子一類的綁起來,這樣就不會走散,但現在顯然沒有那麼長的繩子,我們一旦分開走,只要行進的速度稍有偏差,兩撥人便會陷入死循環。
一時間衆人又沉默下來,各自想着辦法,我去翻了翻一行人的裝備包,雖然有繩子,但最長的只有百米,對於整條墓道來說,完全是杯水車薪,其餘的就是武器和倒鬥裝備,食物一類的東西也足夠,但沒有一個可以用來做記號的。
我找了半天沒有頭緒,不禁煩躁的抓着頭髮,猛一擡頭就對上了森冷的墓磚,就在這時,我腦海中彷彿劃過一道閃電,瞬間想到了關鍵點。
這些墓磚的排列,十分有秩序,如果將墓磚進行數字排列,那麼根據這些數字,我們就能找到對方。接着,我將這個想法告訴衆人,每十塊墓磚爲1,依次增加,在每個墓磚中留下各自的記號,按照我們的距離,每三秒可以過一次,我們只需要按照手錶前進,就不怕錯開方向。
相反的,即使方向真的錯開,只要我們記錄的數字不出錯,那麼就可以找到另一隊人馬。
這個想法獲得一致認同,我們分了隊,我和二叔以及老雷一隊,老六、金二胖和敏敏一隊,這個隊伍的分配很有特色,因爲據我觀察,敏敏和金二胖並不善於下鬥,這一隊人馬裡,只有我和老六是老斗,因此成了領隊人。
我心中也不由有些激動,兩隊人馬各自轉了個身,旋即打開手電筒分開行事,我一路上精神高度集中,二叔兩人也沒有說話,墓道里彷彿沒有一個活人,我一邊記錄着數字,一邊拿着二叔給的手錶記錄時間,大約走了三十分鐘後,我心逐漸緊張起來,因爲如果估算不錯,那麼在十分鐘內,我們就該與老雷的隊伍相遇了。
就在這時,我的肩膀突然被人搭了一下,我下意識的回過頭,發現是二叔,他目光直直看着我,我明白他是有話要說,但現在我們的每一步都有時間規定,完全不能停下來,因此我一邊走,一邊道:“二叔,您說吧,我聽着。”
我說完,二叔重重嘆了口氣,問道:“你來這裡幹什麼?”
我知道二叔這是要跟我攤牌了,我於是反問道:“二叔,你來這裡又是爲了什麼?”二叔冷笑一聲,道:“有長進,學會跟我耍心眼了。”我是什麼貨色我自己清楚,跟二叔耍心眼,我絕對耍不過,就是三叔見了他也得老老實實的,我當即服軟道:“二叔,我想咱們的想法是一樣的。我不知道你在三叔的地圖上看到了什麼信息,但我來這裡的目的,只是想找到關於三叔的線索而已。他的解連環之間的事,你很清楚,我也明白,況且,這個鬥裡,有關於三叔和我朋友的重要線索,我是絕對不會放棄的。”
二叔神情依舊冷淡,他問道:“你爲了你三叔,我可以理解,但你那個朋友又是誰?值得你跑這一趟。”如果說三叔是隻老狐狸,那麼二叔就是一條陰險的毒蛇,我雖然不知道他有什麼本事,但他個人的氣壓絕對是很高的,因此我也不打算瞞他,於是將悶油瓶的事情說了,當然,關於終極的事情我只字未提,我只是對他說了悶油瓶的爲人,以及他救了我多少次。
我說完,二叔半晌纔開口,但他一開口,就讓我啞口無言,他說的這一番話,也如同重錘一樣,狠狠砸在了我的心裡。
二叔說:“照你的描述,那個張起靈非常了不起。能讓千年的糉子下跪,而且青春常駐,最關鍵的是,他救了你很多次。這樣的人,幾乎是神了,你確定他存在過嗎?你確定,他跟這個世界有關係嗎?你確定,他是屬於這個世界的?你確定……你要救他嗎?”
我整個人心神一震,想起了胖子說的話,胖子說,陳文錦曾經看到過悶油瓶的過去,他說悶油瓶不是人。
這樣一個人,能讓千年糉子下跪,跟現實生活完全脫節,除了那身衣服,完全看不出他跟現實社會的關係,青春不老,還擁有一身寶血,這樣的人,彷彿生來就是爲了下鬥而存在了,這樣的一個人,還算是人嗎?
我不由想起了在格爾木的戈壁上,悶油瓶曾經說過的話,一個沒有過去和未來的人。
那麼那扇青銅門會是他最好的歸宿嗎?
我整個人心神大亂,而就在這時,我突然發現前方出現了一點微光,那光芒越來越近,接着,我看到了老六等人,但他們彷彿沒有看見我一般,小心翼翼的朝我們走過來,但目光卻直直穿過我們。
二叔也發現了不對勁,剛想開口,我朝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接着,奇怪的一幕出現了,老六一行人,明明直線向我們走來,但到最後,他們卻走歪了,面朝着墓壁而去。
難道他們要穿牆而過?
二叔到底沒有下過鬥,對於鬥裡的怪異景象很忌諱,我看着他大變的神色,丟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接着,我帶着二叔等人往老六的方向而去。
用目測,我們現在離老六不過三十米的距離,對於成年人來說,幾個跑步就能到達,但我們卻彷彿怎麼也走不過去一樣,接着,老六一行人的身形,居然在我們的視線中消失了,如同走進了另一個空間,完完全全的消失在了墓道里。
這種情況下,二叔和老雷幾乎神色大變,而我不得不佩服自己越來越粗大的神經,在這種時刻,我發現自己居然連心臟都沒多跳幾下,衝二叔兩人打了個手勢,就道:“咱們跟上去。”
老雷皺了皺眉想開口,結果被二叔用手阻止了,接着二叔一步不落的跟在我後面,而這時,我發現牆上的信號重合了,也就是說,我們正走在第四邊裡面。
我腿本來就是一瘸一拐的,這下子卻彷彿打了興奮劑一樣,沒命的往前跑,當我跑到路盡頭時我發現眼前的墓道分爲兩條,而其中一條墓道的盡頭,是老六一行人的身影,我趕緊叫了一嗓子:“老六。”
他們這時彷彿才發現我們的存在,驚訝的轉過臉,道:“你怎麼在我前面?”
我此刻也相當興奮,沒功夫解釋太多,趕緊叫道:“你們先回來。”
老六等人於是往回走,接着,奇怪的一幕出現了,當他們快要走到我面前時,一行人卻離奇消失了,旋即出現在了我右手邊的通道里,彷彿是空間扭曲一般,我趕緊抓着二叔的手,往右邊衝過去,接着,我們又和老六相遇了,但這時,我們眼前的墓道發生了變化,因爲在我們眼前,出現了一條從未走過的墓道。
這條墓道是往前延伸的,樓梯在這裡到達了盡頭,墓道被擴寬了,老六等人顯然還沒有明白過來,一個個面面相覷,一臉驚訝。
我定了定心神,開口道:“走吧。”接下來,我們打着燈光進入了這條新墓道,但沒等走出多遠,墓道就到頭了,此時我發現自己走進了一座墓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