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聲託着天真直接撞開書房門,裡面沒有人、一張紫檀木的八仙桌佔了很大的空間,周圍配着七把檀木椅子。靠着牆壁滿滿的都是書架,裡面也擺放着很多藏書、看來這個新任族長還是個滿有品味的文化人呢?
“地圖?”天真一眼瞥見桌上的東西回頭看着阿聲,這麼重要的東西明顯的擺在這裡十有八九是個陷阱啊?
“嗯!”阿聲微一點頭託着天真的後背把他直接又拋到了八仙桌上、自己也貼着門邊竄身過來站在一旁,他們誰也沒碰腳下的地板所以暫時還沒觸發機關。
天真拿出手機對着那張地圖連按了幾下快門,不論這張圖是真是假先照下來再說。“可以了!”阿聲又抱住天真、腳尖勾起一把檀木椅子甩向了牆壁上的書架,書架應聲而開露出裡面一道暗門。
“小哥,危…”天真剛覺得腳下一沉想低聲提醒一句,阿聲已經帶着他從那道暗門竄入站在了裡面的廳堂裡、他們剛剛站立的那張桌子的桌面也跟着翻轉過去,桌上的東西都掉到了下面的黑暗裡。
看來張家設置的機關還真是巧妙無間、環環相扣,如果不是悶大爺在自家老巢裡上演無間道、外人想強行闖入肯定是個很難完成的任務。
廳堂裡的空間很大、看樣子像是個議事大廳,兩旁站着十幾個身着青衣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是一臉驚愕的望過來,正中間唯一的一把椅子上坐着一個十八九歲的青衣少年。
他同樣也是一臉驚愕的看過來,不過他的目光死死的盯在阿聲臉上、好像要說什麼卻又因爲太過驚詫而說不出話來,兩滴清淚順着他年輕而俊逸的臉龐飛速的滑落下來。
天真的腦子又暈了一下,怎麼他們張家嫡傳的子弟遺傳基因都這麼正宗嗎、這個坐在族長位子上的少年和悶大爺的相貌也有七八分的相似之處,看來張家還是個比較注重顏值的封建家族。
阿聲也很明顯的愣了一下、雖然放開了天真卻還是握着他的手,在這種不確定風險的情況下他是不敢疏忽大意的。
“你…回來了?我就知道你不會死的,你會回來的…”青衣少年站起身走了過來,臉上帶着驚喜的笑意。
天真轉頭看着阿聲,憑他的直覺也能猜到悶大爺和這個青衣少年之間肯定有着非同一般的關係。
阿聲的嘴角勾了一下眉頭就皺了起來,看來事態發展的有些出乎他的預料。
張廷廣和那個中年男子這時候才匆匆忙忙的進了議事廳,臉上雖然只是些輕微擦傷卻也挺狼狽的。能在自家的地盤上栽在自家設下的機關陷阱裡,這事兒如果傳揚出去他們張家很快就會成爲道上的笑柄。
“睿叔…”張廷廣躬身上前剛想說話,青衣少年擺手示意他住口、快步走到阿聲面前屈膝就跪下了。兩旁那十幾位男女老少愣了一會也跟着跪了,唯族長馬首是瞻是張氏家族的家規。
天真不自覺的向旁躲開了兩步,張家人在參拜他們的族長、他這個外人當然不能跟着佔這種便宜,阿聲握着他的手也跟着往旁退了幾步。這樣的大禮他己經不想再接受了!
“你…還是不願認同我…”青衣少年有些悲傷的擡頭看着阿聲、“這麼多年了,你…一直不願認同我,我等了你這麼多年、你終於肯回來了,可是你爲什麼還是不願接受我?”。
天真覺得自己又有些暈了,這個青衣少年的言辭風格和他有些許的相似,聽上去好像是暗戀了悶大爺很多年、一直在癡情苦等,好不容易等回來了悶大爺又不願意搭理他。
“你相好的?”天真很有醋意的問了一句,而且聲音還挺大、“莊老闆,你什麼時候又在外面拈花惹草了?”。
“哦…我沒有啊,他是不是認錯了?”阿聲苦笑了一聲,他不是個喜歡拈花惹草的性格。
“莊老闆?”青衣少年又愣了一下,可能是被天真的那聲‘莊老闆’給點醒了不自覺的站了起來。
他身後的那羣人也都隨着站起來看着阿聲和天真,能這樣毫髮無損的站在這裡的外人幾乎是從未有過。
青衣少年幽怨的眼神從阿聲臉上掃過,淡淡的吩咐道、“你們都退下、我有話和兩位貴客私下談…”。
“族長…”青衣少年身後的兩個老者沒有退出去的意思,而是又問道、“這兩個人…是敵是友還未可知…”。
“退下!”青衣少年臉色一沉、“沒有我的吩咐,這裡無論發生了什麼誰都不許進來!”。
看來這個青衣少年在這裡還挺有族長威嚴的,兩個老者猶豫了幾秒鐘相繼都退出去了。
青衣少年的目光落在天真和阿聲一直緊握在一起的雙手上,然後擡頭看着阿聲十分幽怨的問道、“你也是會愛的,只是你不肯愛我罷了…”。
天真不止是腦子有些暈、小心臟也狂跳起來,這果然又是一個明目張膽來搶小哥的情敵。而且這個情敵貌似也很有竟爭力,不但年紀相貌很有優勢、而且還有個張氏族長的光輝頭銜,整個一‘高富帥’啊!
阿聲把天真摟到自己身邊,淡淡的笑了笑、“你該知道什麼是無緣無分!我和小三爺是前世註定的緣分,我的確很愛他!”。
“愛他?你…真的知道什麼是愛嗎,可是我這麼多年對你的心意…你爲什麼看不到?”青衣少年又問道,這麼聲淚俱下幽怨譴責的表達方式和天真有些雷同。
阿聲看着他還是淡笑了一下、“你的資質超出了我的預期,沒想到你會回來的這麼快!不過我的承諾已經做到了,你也已經坐上族長的位子!做人不能太貪心,要懂得學會取捨才行…”。
“你又想教導我了是嗎?好啊,你留下繼續做張家族長、我還是你面前的隨侍弟子,只要你回來我還會像之前一樣的伺候你!”青衣少年切切的看着阿聲、“我做了這麼多無非就是想讓你回來,只要你留下、我什麼都聽你的…”。
天真不自覺的狠握了一下阿聲的手,這個死瓶子怎麼這麼能招蜂引蝶的、好像走到哪裡都能遇上個對他死纏爛打的傻逼,早知道這樣不如早點劃花他的臉、把他綁在家裡做家務省心。
“哎!媳婦兒你輕點兒掐,很疼的…”阿聲很誇張的叫了一聲、“我真沒做對不起你的事,我也不敢呢…”。
天真微愣了一下,阿聲這麼表現是故意在外人面前秀恩愛嗎?青衣少年的臉色很明顯的變了一下、“你…還是看不到我的存在,你…還是這麼不在乎我的感受?”。
“你確定,我是你等的那個人嗎?”阿聲還是淡笑道、“我是莊阿聲,我有老婆有情人有家庭有事業!如果不是你們惹到了我媳婦兒,我也不會過來找你麻煩的…”。
青衣少年聽着就笑了、“師父,雖然你在刻意的改變自己也讓別人以爲你不再是他了、但是我們相處畢竟五十多年了,這世上還會有比我更懂你、更瞭解你的人嗎?”。
師父,五十年?天真詫異的看着阿聲,原來他們是師徒關係、可是這個徒弟看上去也就十八九歲,難道也是接受過那種神秘力量之後的長生?但是這個徒弟明顯沒把老悶單純的當成師父,可能也像他一樣在崇拜中生出了愛意之後就無可救藥的愛上了這個悶瓶子。
阿聲也笑了笑、“如果你真的瞭解我,也應該知道做這些對於我來說是沒用的!我的使命和責任已經結束了,上一代的張起靈早已經死在雪山裡了、如今我的生命是屬於我老婆和情人的,是他們給了我重生的機會。我還有對他們的責任和使命沒有完成、我之所以還活着就是要償還欠他們的債,所以我對其它的東西…沒有興趣!”。
“我呢?我不是其它的東西!”青衣少年反駁道、“我曾經是你活着的理由!你說過你會爲我而活着、我也不介意你身邊還有別人,我只要你回來!”。
天真的心又狂跳了幾下,這個青衣少年的言辭和想法與他心裡想的差不多、他甚至又有些心軟想同情一下這個情敵,可是一想到把小哥分給別人他又有些捨不得。
“我把你養大教你功夫讓你坐上族長之位、也算是把當年欠你父母的還清了,明睿、你已經長大成人,我對張家和對你的使命都已經結束了,我該離開了!”阿聲低嘆了一聲、“我還有我自已的路要走,你…好自爲之吧!”。
“不行!”青衣少年突然一聲厲喝、“你也應該很瞭解我的性格,既然到了這裡,你真的認爲還能再走出去嗎?”。
阿聲的眉頭又皺了一下、“你想怎樣?”。
“你留下,我可以放他走、而且保證張家再也不會找他的麻煩,你還是張氏的族長、我讓位子給你繼續做你的弟子,我想要的是你而不是族長這個位子!”青衣少年繼續說道、“我知道你不喜歡受人威脅,但是這一次…你必須在我和他之間選一個!”。
阿聲不但眉頭緊皺臉色也沉了下來,他的確不喜歡受人威脅、尤其是他身邊最親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