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這邊兒…”阿聲看天真裹着浴巾神經兮兮的樣子不禁想笑,這個吳家小三爺在他面前總是擺脫不了那份童真。
天真看到阿聲面前已經揉碎的草藥才鬆了口氣、“小哥,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爲…”。
“以爲什麼?”阿聲把天真按到一張小睡榻上接着就扯掉了他身上的浴巾,天真身無寸縷可憐巴巴的蜷縮着身體、他居然有些害羞,之前他和小哥在一起的時候都是關了燈之後的事兒。
“別怕,乖!等會兒就好了…”阿聲像哄幼兒園小朋友一樣的哄着天真、“把腿伸開,別動…”。
上一回擦藥的時候悶大爺還給他留了條短褲、這回直接扒光了,天真雖然覺得鬱悶卻也不敢反抗。等悶大爺從頭到腳都給他擦完之後,的確是感覺到那草藥的氣息在血液中流動、微涼又溫潤,非常舒服。
“這是阿蘺配的藥!這方面她比我懂的多,再擦兩三迴應該就可以了…”阿聲蓋了一件薄毯在天真身上、“先睡一會兒,我去煎藥…”。
天真本以爲悶大爺至少會對他動手動腳的調戲幾下、沒想到這只不解風情的死瓶子轉身就走了,正好他也想睡一會兒。
寶少爺的臉上幾乎沒什麼血色了,俊秀的面龐上非常的暗淡、眉宇間的涼薄已被層層煩憂掩蓋,即便是死他也不會是個開心的鬼。
羽蘺在牀邊坐下、纖指搭在他的手腕上不由一驚,沉滯的脈相若有若無、這個男人真的已命不久矣。
羽蘺看着昏睡中的寶少爺心中泛起一絲愧疚的悔意,她很清楚寶少爺對她的感情、也很感激寶少爺這麼多年爲她所做的一切,但是她的心中只有一個愛人、就是她的阿聲!
“子鵬,對不起!”羽蘺低嘆了一聲,這是她沒料想到的結果、他只想讓寶少爺知難而退不再糾纏,誰知道癡情執着的男人會把自己弄成這樣。
蘺聲公司之所以能在這個古鎮上佔盡先機、賺足鈔票,都是因爲有寶少爺在背後操控。是寶少爺憑藉深厚的家族背景拿到了古鎮的開發權、之後又通過家族中的勢力和人脈讓莊阿聲的公司順風順水的發展起來。
如果沒有寶少爺在背後推動、只憑羽蘺一個女人是絕對做不成今天的局面,而另一方面、寶少爺是此地所有勢力和人脈的核心人物,一旦他出事會直接影響到莊阿聲的利益。
所以羽蘺是欠了寶少爺的,而且欠了很多。
寶少爺對羽蘺一直都是百般寵愛千般呵護、鞍前馬後一心一意的爲她所用,而對她所求的、也只有她這個人而已。
“子鵬,我知道欠你很多、如果你能好起來,我會償還的…”羽蘺輕撫了一下寶少爺的臉龐、她有些後悔了,如果寶少爺死在這裡、就會引起很多方面的局勢動盪和整個計劃的平安運作,所以他絕對不能死!
這也正是羽蘺不得不拋下心愛的阿聲,到這裡來的理由。
病牀上的寶少爺突然笑了一下、羽蘺微一驚就被他直接給抱住了,他的脣劃過她的髮際落在她的脣上。
“蘭子鵬…你…你是個混蛋!”羽蘺擡手就是一個耳光。
“別打了…阿蘺,我真的要死了…”寶少爺低咳了幾聲,脣角溢出些許的血絲。
羽蘺心中沉了一下、“放開我,我去叫醫生…”。
“叫什麼醫生啊…只有你…能治我的病!”寶少爺把頭埋在她胸前沉沉的喘息了幾聲,慢慢放開了手、“我真的不行了…我已經吩咐律師…我死以後所有的…東西都留給你!隨你處置吧…”。
“子鵬!子鵬…”羽蘺輕喊了兩聲,寶少爺又已經氣息全無。
羽蘺用最快的速度衝出去找醫生,因爲寶少爺真的不能死、至少他不能在這個時候死。
急救的醫生護士很快都從病房裡撤出來,主治醫師向江海川簡單的說了一下病情。寶少爺是因爲急火攻心引發舊疾才一直咳血,不過他年少習武功底很好、只要保持情緒穩定細心調養慢慢會好起來,但是如果再受到強烈刺激也會有性命之憂。
寶少爺是家中獨子、很受寵愛所以纔會有‘寶少爺’這個呢稱,他很小的時候得過一種很奇怪的病、身體虛弱而且不停的咳血,因爲他出生在一個非常富有且有勢力的家庭、他的父母家人不惜重金遍尋名醫爲他診治仍無效果,最後不得已把他寄養在一座寺廟裡。
寺廟裡有位隱居的得道高人、見寶少爺聰明伶俐非常喜歡就收了他做弟子,之後教他些強身健體的功夫。身子骨雖弱的寶少爺天資悟性卻非常好、十年之後不但病體康復還學了一身相當不錯的功夫,只是他從小遠離父母沒有得到過多少親人的呵護和關愛、性情變得很涼薄。
繼承了龐大的家族事業之後也只知道吃喝玩樂,每天呼朋喚友、身邊美女如雲,一直過着極盡奢華又醉生夢死的日子。
直到有一天、寶少爺的好朋友江海川喜得貴子邀他赴宴,當時已經是超級富豪的江海川爲了彰顯自己的金錢實力、買了一艘豪華遊艇送給自己的老婆當謝禮,而喜宴就在遊艇上舉辦。
生性涼薄的寶少爺年近三十卻仍是個十足的鑽石王老五,左擁右抱的逢場作戲還可以、真正談及婚姻家庭他卻十分的牴觸,所以別人生兒子和他沒什麼關係他也不覺得高興。
江家的宴會太熱鬧、弄得寶少爺心情挺煩躁,一個人去了甲板上吹海風、就在這個時候他看到了海面上飄着一個人,一個很年輕貌美的女人。
救下這個女人之後、寶少爺就洗心革面的重新做人了,不但斥離了身邊所有的美女、而且開始兢兢業業的經營起家族事業,因爲有着豐厚的勢力和人脈、寶少爺本人又悟性極高,很快就成爲新一代的風雲人物。
從某種意義上說、他救起的那個女人也算是他生命中的貴人,所以寶少爺決定用自己一生全部的愛來回報她。他要把所有最好的東西都捧到她面前,要讓她做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當寶少爺捧着鮮花和戒指跪在那個女人面前向她求婚的時候,她卻毫不留情的拒絕了。她有愛人、只是那個愛人去了遠方但是終究會回來再找到她,所以她不會再嫁任何人。
寶少爺強求不得又不肯放手、只能加倍的呵護疼愛,祈求有一天她能感動於自己的真心而願意與他白頭偕老。
二十五年過去了,寶少爺依舊在拼命的追逐、可是那個女人的心卻離他越來越遠,遠得變成了天上的星星讓他遙不可及。
羽蘺倚在牀邊想着那些往事、之前寶少爺和江海川爲了得到她幾乎是傾盡心力,但她的心卻是冷的、在她埋葬下那份摯愛之後,就再也沒有人能開啓了。
她也曾想過一生就那樣過去也是個不錯的結局。卻沒想到幾年之後,找回記憶的阿聲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喚醒了沉睡在她心中的那份執念,她還是義無反顧的投進了他的懷裡。
爲了讓心愛的阿聲擺脫家族的宿命、她憑藉寶少爺和江海川的勢力開始暗中經營,利用這兩個人的人脈和影響力爲阿聲做墊腳石。而寶少爺和江海川從一開始就知道她的目的、也清楚的知道最終的結果,他們還是竭盡所能的幫她、心甘情願的被她利用,只爲了能看到她的一絲笑容。
“阿蘺…阿蘺…”寶少爺試着握住了羽蘺的纖手,他不想讓她太反感。
羽蘺展顏一笑、“你醒了?醫生說你不會死的…”。“是嗎?”寶少爺剛露出一絲笑容不由得一陣低咳,又嘔出一口鮮血。
“別說話…醫生說要靜養…”羽蘺輕聲責備了一句。
“你…好像不太高興…就算我不死…那份遺囑也有效…”寶少爺蒼白的臉上還帶着那淡然的笑容,涼薄的眉宇間隱着心底的痛楚。
“那些東西我不要,我想要你活着!”羽蘺握住了寶少爺的手、“我需要你幫我…所以你不能死…”。
“好!都聽你的,只要我還有利用價值、我會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寶少爺又笑了、“阿蘺,你的醫術那麼好、把我帶回家醫治吧?”。
羽蘺搖搖頭,她不能、她要顧及到阿聲的感受。
“留下陪我幾天行嗎?也許我會好的快一些…”寶少爺又問、“等我病好了才能全力以赴的爲你辦事,你不吃虧的!”。
“蘭若熬了烏雞湯,喝一點兒吧?”羽蘺轉了話題,也推開了寶少爺的手。
寶少爺幽深的目光一閃、“如果喝湯有用,我還把自己弄成這樣幹嘛?”。
“我去找醫生,過來幫你檢查一下…”羽蘺盛了湯遞過來、轉身想走了,寶少爺眼神中的意思她看得懂、所以她想回避了。
“阿蘺!”寶少爺抓着她的手臂直接就把她給拉到了病牀上,羽蘺擡手就想打。
寶少爺毫不客氣的捉住她的雙手抱緊她,雖然他的內傷很重、但是對付一個弱女子還是很容易的。
“放開我!”羽蘺低聲警告了一句、“你知道我會殺你的…”。
“知道…之後再殺,先把你給我…”寶少爺的脣落在她的臉頰上,又慢慢滑向她的櫻脣。
羽蘺拼力的掙扎了一下想推開寶少爺、但是寶少爺把她緊緊的控制在懷中根本不讓她掙脫,撕扯中寶少爺一口血噴在雪白的牀單上、非常的刺目。
“蘭子鵬,你真的不要命了?”羽蘺驚了一下,她沒想到這個強撐着一口氣活命的寶少爺寧願去死也想要她,這個男人真是瘋了。
“不要命…要你!”寶少爺胡亂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跡,又低頭吻過來。羽蘺停在那裡沒有動,如果她再堅持寶少爺真的會死。
有人在門外輕敲了兩下直接就進來了,江海川手裡捧着一束紅色的鬱金香、淡雅的氣息隨之襲來,讓人覺得很愉悅。
寶少爺的脣還停留在羽蘺的胸前、眩目的花瓣很明豔嬌美,他很喜歡。所以他也根本沒理會究竟進來了個什麼人。
江海川看到病牀上那一幕、並沒有尷尬的退出去,二十五年了、這情形他已經見怪不怪了。順手找了個花瓶把那束鬱金香放在牀頭櫃上,之後作壁上觀的含笑問道、“看起來…蘭老闆這是恢復的很好了?”。
“還好…你最好迴避,別影響我的心情…”寶少爺低低的喘息了幾聲、舌尖又繼續在羽蘺的脣間探尋着,他是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我是擔心你…剛剛纔還了陽,別再累壞了…”江海川笑着調侃了一句目光落在羽蘺臉上、羽蘺動也不動的閉着眼睛躺在那裡,像根沒有生命的木頭人。
江海川的心被刺得疼了一下,即使走到了這一步、爲了救回寶少爺的性命羽蘺可以給出自己的身體,卻無論如何也不會給出自己的心。即使在這種萬般無奈的情況下,她只能讓自己的心離開飄落到另一個男人的身上。
“子鵬,這是你真正想要的嗎?”江海川很討人厭的問了一句。
“出去!”寶少爺很反感的一皺眉頭,根本不理會江海川在說什麼。
江海川無奈的暗自嘆息了一聲,出門時又對門口的保鏢叮囑了幾句、他是不確定莊阿聲會不會過來接羽蘺回家,如果撞上這一幕、寶少爺的脖子肯定會立刻斷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