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一看,我們鑽出來的斜洞缺口,被一塊花崗岩堵死,打着熒光棒細看就會發現,這是個天然花崗岩石洞,完全是死方石頭。可實打實的岩石,我們究竟是怎麼鑽出來的,這完全超乎人的想象。
更加苦不堪言的是,沒了退路,萬一前面也是死衚衕,那就真死翹翹了。大頭在前面端着槍警戒,也傻眼了。
感覺我們仨就是從另一個世界,憑空出現在這裡一樣。
“我去,又來了!”大頭吼了一聲。
緊接着便是噠噠噠的槍聲!大頭毫無預兆的一個點射過去,那東西怎樣我們不知道,耳膜可是開裂似的疼。
我也顧不上責備大頭,趴在他屁後向前看去,那隻五彩斑斕的鱗片怪獸,正慌亂的看着我們,試圖快速衝上,卻被大頭手裡的槍打了回去,頂在我們前方,猶豫不前。
“隊長,抓活的啊,唐爺的毒還等着解呢……”賈胖子在我屁後,也不知道前面什麼戰況。
大頭都給氣樂了,“操,你來!”
我忙補充道,“死的一樣,死的一樣,抓着熬湯。”
那東西似乎聽見我說話一樣,弓着腰身,豎起彩色鱗片尾,以一個兇猛的勢頭,又俯衝下來。
大頭仰仗着反應迅速,下意識的往後一退,半彎腰又是一連串子彈飛了過去。“噠噠噠……”
子彈打在岩石洞裡,來回的亂蹦,感覺耳邊呼呼的小風。我忙拉住大頭,“別他打了,你他孃的是給自己執行槍決嗎?”
大頭咔嚓一下,重新上了一個彈夾,揚着手往前,那東西縱身向後一躍,敏捷的躲過,呲牙咧嘴地衝我們使厲害。
不過,它的鱗片是真硬,子彈打在上面居然都能反彈。
那東西呲着牙,兩隻爪子搭在地上,感覺它爪子下的花崗岩棱角,都被抓碎了,這要是被它逮着,肯定沒好果子吃,估計這個岩石洞,就是它撓出來的通道。
不過,它也很忌憚大頭手裡的卡賓槍,躊躇不前,熒光棒的冷光下,似乎流了一地透明藍的黏血。
我和賈胖子,也紛紛抄起重武器,時刻警惕它下一波的攻擊。
“這他孃的什麼玩意,狗嗎?”大頭急道。
賈胖子頂着我屁股說,“隊長,您別玩笑了,狗都能這麼厲害,那老虎也就不算啥了。”
我仔細一看說,“別說,還真是狗吧……”
那東西除了外表罕見以外,從攻擊人的特徵來看,確實像狗,搖着尾巴弓着腰,大嘴一咧,滿嘴的粘液。唯獨這一身的五顏六色晶體鎧甲比較特殊,如果它不動往那一站,還以爲是尊雕像。
巧的是,我們鑽出來的那塊“女媧石”也是這類晶體狀物。我說,“這玩意八成不是墓主人帶下來的,都說集天地靈氣,我看這東西應該是墓裡的風水逆亂,產生的靈獸。”
大頭一愣,舉着槍回頭說,“爺們,莫非此乃麒麟呼?”
“大爺,拽幾句文言就是文化人嗎。長着鱗片,就叫麒麟?那你讓鯉魚情何以堪
。”我笑罵道,然後又瞥了眼那東西,“再者說,麒麟是牛尾,鹿角,獅子頭,你看這東西怎麼看都像狗。還不是好狗,京巴和黑背的串兒。”
真要是麒麟,放西直門動物園,估計能引爆世界了,咱大熊貓的地位可就岌岌可危了。況且從古至今,民間對龍的傳聞確實很多,但麒麟這種吉瑞之獸,也就是做成飾品可以。話說回來,既然誰都沒見過,沒準兒世上還真的有,經歷了這麼多坎坷,這世上有什麼我覺得都不足爲奇了。
“唐爺,您接着剛纔的說,您說它是墓裡風水養成的東西,這話怎麼說?”賈胖子問。
我見前面那位遲遲不前,似乎也沒有攻擊的意思,乾脆一屁股坐在斜坡上,用腳蹬着下面的賈胖子,稍作休息。
“聽我師傅說過,風水命運中,不能改的就是命,能動的是運,人的命天註定,但運氣卻可以根據風水改變。這龍脈底下的好風水,同樣能滋生出凝練古墓吉煞的產物。”
說着,我又瞥了那東西一眼,“金木水火土,五行五色,金是白色,木是綠色,土是黃色,水是藍色,火是紅色。這種風水活寶,正是反應古墓裡的五行陰陽,當然,我是瞎看,如果我師父在,他能看出個子醜寅卯來。”
也就是說,如果前面這大爺,通體是藍色,說明墓裡尚水,水克火,那紅色就是大凶。而這東西恰好五顏六色的,看樣子墓裡風水良好。
這一點從太極暈依然在涌泉,也能看出來。
“唐爺,您不是說,好風水的話,死人入土爲安嗎?爲啥幾個廣東佬屍體不腐?”賈胖子問。
我不滿意的說,“你問我,我問誰去。這墓裡的活物,一個解釋是反應墓裡的風水,另一種可能就是,它還真是墓主人養的,用來鎮邪,或者泄了某種怨氣吧。”
大頭有些不耐煩了,“說了半天,你丫還是沒說這東西叫啥啊?”
我白了他一眼說,“關鍵是這哥們兒,和我聽說的有點區別,這他孃的顏色也太喜慶了,還有鱗。我所說的那東西叫犴,是一種白毛的狗,據說身上也是細鱗,長着龍頭。”
這犴雖然現在沒有,但在歷史的一段有些來頭。野史記載,東漢末年,君綱倫常霍亂,天下討伐董卓,其中三國裡有這麼一段,曹操借王允的七星刀,刺殺董卓,事情敗露,曹爺兩腿一拔竄了,王允卻被董卓盯上。王允是怎麼脫身的,三國裡記敘說是獻上貂蟬,據說除了美女外,其他寶物也不少,就包括那隻犴。
此後,天下大亂,這隻犴最終機緣巧合下,又落到曹操手裡。而曹操這個人,在盜墓歷史上,也是祖師爺級別的人物,將犴藏在自己手裡,讓他的嫡系部隊,也就是後世傳下的摸金軍隊去盜墓。
可是,天下之大,崇山峻嶺,在古代盜墓本來就是個技術活。好在有這隻犴在手,用張敏的話來講,這東西有“趨光性”,不過犴趨的卻是陰宅風水之地,所以摸金校尉們,更加容易能尋龍覓穴。
“哎呦,這麼說,用這玩意盜墓,比衛星定位都好說
嘍。”大頭坐在我頭頂說。
我嘲笑道,“事實證明,其實還是衛星好使。不過這東西最大作用,是泄氣,墓裡面有屍氣,長期在古墓裡呆着,容易中毒。更重要的是,這東西就跟蠟燭似的,可以告訴摸金校尉,墓裡的兇吉。”
“唐爺說的在理。”身下的賈胖子舉手稱讚,“據古墓風水,應運而生,確實有靈氣,要不然它怎麼吃那人面耳朵呢。”
大頭半拉眼珠子看不上賈胖子,罵道,“你唐爺放個屁都是香的,我看這玩意,肯定成精了,身上的鱗片跟他孃的鑽石似的。”
“咦?唐爺,您說他不會是等着吃你的頭呢吧?”賈胖子忽然說。
我呸了他一口,“吃也吃你的,你腦袋不長頭髮,吃起來不塞牙。”
賈胖子訕訕一笑道,“瞧我這張嘴,唐爺,我的意思是,您包裡不是採集了一個人面血耳嗎,他不會是聞着味了吧?”
三人頓時沉默了一下,我說,“這玩意我倒不稀罕,這哥們兒想吃就吃。”
說着,我從揹包裡拿出保鮮袋,裡面的血耳已經像浸泡在血水裡一樣,跟醫院的血清袋差不多,我遞給大頭,“給你二大爺嚐嚐鮮,不過,你可別他孃的,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大頭故意用屁股頂了我腦袋一下,隨手把保鮮袋拎過去,鄙夷的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大頭剛拿過去,那隻五彩鱗犴原地拱起了腰身,呲着牙使勁。
保鮮袋在大頭手裡,像個燙手的山芋,順勢往洞裡面一扔。那五彩鱗犴嗖地躍起,在空中就叼住保鮮袋,按在地上,用爪子撕扯,在擡起頭時,嘴邊叼着那個血耳,一呲牙,笑了!
這隻甚是滑稽的小怪獸到底是畜生,有護食的特性,叼着血耳,生怕我們跟它搶,就往洞深處鑽爬。
“哎哎哎……隊長,別讓丫跑了!”賈胖子吆喝道。
不用他說,大頭一邊往前爬,一邊開槍,子彈橫飛,追了兩步,那東西已經無影無蹤,在這洞裡面,我們直不起腰來,肯定追不上。
三人爬到剛纔犴和我們對峙的地方,泄了氣,這玩意根本打不死,我一想心裡有些酸楚,摸摸肩膀上長出來的鱗片,暗道,老子真要變成許士林這個意思?
我正要往前爬,突然手被什麼東西硌了一下,低頭一看,是一片啤酒瓶蓋大小的藍鱗,透明錚亮,如同寶石一樣,一看就是那犴身上掉下來的,不知道是子彈打的,還是它自己刮掉的。
“你看,還是有點收穫的吧,天賞這玩意就歸你了,保不齊,你回家熬個湯,燉個藥就是大補的東西。”大頭說。
我身上長鱗,雖然無大礙,但跟吃了蒼蠅似的,心裡發堵,再看手裡的藍鱗,覺得特像盔甲的甲片,裝進兜裡,催促大頭快爬。
那五彩鱗犴早就沒了蹤影,巖洞裡恢復了平靜,手腳並用加快了爬行速度。
爬了一會兒,一擡頭,突然發現大頭不見了,心裡頓覺冰涼,又消失啦?心裡想着,撐在洞壁的雙手,突然覺得四周一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