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令水玲瓏險些從屋檐上摔下去。
她緊緊揪住了心臟,面色蒼白。
果然是她……果然是夢雨!
“噓,聽下去。”凌千雪扶住水玲瓏的手,使了個眼神。
水玲瓏顫着身子,艱難的點了點頭。
這種感覺,凌千雪也明白。
前世時,搭檔的設計背叛,砍下她右臂的時候,她也是這樣的心情。
再後來,離淵澈的背叛,也是這樣的心情。
她真的很能理解水玲瓏此刻的心情。
而議事廳內,繼續傳來夢雨得意洋洋的聲音:“宮主說了,我纔是最適合當玲瓏殿殿主的人,就那賤人一副窮酸模樣,走出去的人不知道,還以爲她是要飯的呢。”
“終於是結束了伺候那賤人的生活,託那個賤人的福,以後啊……我就是玲瓏殿的殿主,都是大家伺候我了,哈哈哈哈……”
一連竄魔性的笑聲,格外的刺耳。
凌千雪忍不住掏了掏耳朵,上下掃視了水玲瓏一眼,再垂眸看向議事廳的夢雨,踏地聲音道:“這麼對比起來,你還真的很窮酸。”
水玲瓏瞪着一雙泛紅的眼睛瞪着她,像極了一隻發怒的小兔。
凌千雪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指了指下方,繼續觀看着下方的戲碼。
夢雨面前,還站着一個人,從凌千雪的角度看,無法看清那人的面容。
整個議事廳裡,都是夢雨一人在吐槽着水玲瓏的事情,而那人久久沒有開口,只是靜靜的聆聽。
待夢雨結束了她的吐槽,那人才緩緩道:“別光顧着得意了,宮主交代的是奇怪,記得辦妥了。”
這女子的聲音很是沙啞,有些刺耳的沙啞,如同是鋸齒的聲音,吱吱呀呀。
夢雨露出得意的笑容,志在必得道:“你放心,從我五歲那年,老宮主將我送到玲瓏殿,我便知道我自己的使命,我不會得意忘形,壞了大事。”
“別忘了你今日能走到現在的地位,都是邪凰宮的功勞。”那女子冷冷的說道。
“是,夢雨絕對不敢忘!”
映入眼簾的,是夢雨那張得意的笑靨。
水玲瓏神色複雜,無法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事實。
邪凰宮……夢雨居然是邪凰宮的人!
水玲瓏一個踉蹌,身子好似失去了所有的支撐,倏地軟倒在地。
饒是再如何堅強的女子,在聽到這種令人幾欲崩潰的消息,也難以再保持平復。
“咚”的一聲,屋檐上發出清脆聲響。
“誰!”女子沙啞的聲音厲喝一聲,旋即一道冷風,襲上屋檐。
那女子速度極快,不過幾個呼吸間,人已經站到了屋檐之上。
“沒有人啊。”夢雨也跟了上來,提起的心慢慢的放了下來,“嚇死我了,我還以爲真的有人偷聽到了,我現在可還沒正式成爲玲瓏殿的殿主,絕對不能發生任何意外。”
“附近沒有玄氣波動。”
如果屋檐上方真的有過玄者的話,急促離開的話,這屋檐上方必定會殘留玄者的玄氣波動。
“大概是哪裡的野貓跑過去了吧,現在整個玲瓏殿裡都在爲那賤人的死傷心欲絕呢,沒有人會注意到我,你放心吧。”夢雨聞言,這才放下心來,旋即又恢復了輕鬆得意的口吻,不以爲然道。
“小心一點爲妙,安全起見,我先離開玲瓏殿,待計劃完成後,我再回來。”那女子四處張望了眼,確定了沒有異樣,這才緩和了神情。
“好,你讓宮主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
房檐隔層內,凌千雪緊緊的抱着水玲瓏,維持着身體的平衡。
一直待那女子離開,她才緩緩的攬着水玲瓏從隔層爬出,腳下生風,立即離開了玲瓏殿。
直到回到客棧,水玲瓏的情緒還無法平靜下來。
凌千雪嘆了口氣,替她斟了杯茶水,強行塞入她的手心:“你先喝口茶,緩緩情緒。”
水玲瓏僵硬的擡起手,將杯中的茶水一口飲盡。
這舉動,驚得凌千雪立即將茶杯從她手中扯出,滿臉無奈道:“這茶水很燙,你這麼喝,會燙壞舌頭。”
水玲瓏怔怔
的看着凌千雪,雙目卻是毫無焦距,不知落在了什麼地方。
許久,她才語氣平靜的開口道:“白貓,爲什麼你能僅憑一眼,就能知曉她是內奸?”
爲什麼凌千雪不過是在空間通道看了夢雨那一次,便能一口咬定,夢雨就是玲瓏殿的內奸。
而她,跟夢雨相處了十幾年,直到剛剛親耳聽到所有的一切,才知道夢雨的身份。
“還記得初次見面,她恥笑我們是貧民。”凌千雪託着下巴,一瞬不瞬的看着水玲瓏,“她說,讓我們這羣貧民離遠一點,一會兒就該打起來了。”
“如果她不是知道邪凰宮的人埋伏在一旁,又豈會說出這句話?”
凌千雪也清楚,當時夢雨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是想讓他們迅速離開,別插手到兩宮之中的風波來,避免她的計劃發生失誤。
不過最終,還的的確確是因爲他們的關係,這個計劃還是要走向失誤的結局。
“還有,在遭遇到邪凰宮埋伏的時候,大喊着‘玲瓏殿果然有內奸’的人,就是夢雨。”凌千雪看着水玲瓏的神色,從頭到尾都沒有半點改變,不由擰了擰眉頭,擡起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
“我沒事,你繼續說。”水玲瓏拂開她的手,眸光清冽。
凌千雪暗歎了口氣,也心知,如果不將這一切弄清楚的話,水玲瓏是無法甘心,便道:“你若真將夢雨當成姐妹,爲何沒有關注過她的穿着打扮?”
“穿着打扮?”
“她明明是伺候你的貼身丫鬟,卻是打扮的比你還要奢華尊貴,那一身珠光寶翠,穿金戴銀,在你面前都是這般放肆了,足以彰顯她想要取代你的心。”
水玲瓏卷長睫毛輕扇,撫着額頭暗暗嘆了口氣:“原來是這樣……我一直以爲她喜歡那種值錢的珠寶,因爲將她當做姐妹,所以我不介意她的穿着打扮……”
“所以……”凌千雪打斷她的話,“若你在察覺她越來越放肆時,制止了她,或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水玲瓏失笑,捂住了臉,淚水從指縫間流了出來,一滴一滴,落在了她的腿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