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千雪柳眉微蹙,清冷的媚眸掃過凌淺淺,傾城容顏緊繃,心中莫名升起了一股不安的躁動感,她強行壓下這種感覺,語速平穩:“我心中有沒有我師父,與你何干?”
“呵,我只是替尊上不值罷了。”凌淺淺櫻脣微揚,淺笑嫣然,那股嘲諷的意味更濃郁了。
凌千雪嗤笑一聲,緩步走至到凌淺淺對面坐下,提起茶壺斟了杯茶,清冷的媚眸直直的望着凌淺淺:“不值又與你何干?庶三姐是覺得……你的右護法論權勢,地位都不及我師父,心存妒忌了?”
“你……”凌淺淺拍案而起,雙眸染上了怒火,她的確是妒忌,非常妒忌,憑什麼凌千雪什麼都可以不做,只因她有個無所不能的師父,而她拼盡一切,更是放棄了作爲女人的自尊與羞恥,攀上的男人,卻半點不及暗夜天尊,這讓她如何能平衡?
“惱羞成怒了?”凌千雪媚眸輕佻,悠然的飲着杯中茶水,“庶三姐,你來找我是想給我添堵呢,還是想來受虐,想來是妹妹我一日不給你嘗些苦頭,你便渾身不舒服是嗎?”
凌淺淺狠狠吸了口涼氣,凝眸望着凌千雪那張傾國傾城的臉,咬牙切齒的瞪着前方的人,心底泛起滔天的怒意。
不能讓凌千雪將她的情緒帶跑,她冒險潛入暗夜宮,是想看到凌千雪得知一切後那震驚苦惱的神色,而不是讓凌千雪肆意玩弄。
“除了逞口頭之快,你還會什麼?”凌淺淺斂下眸中的怨毒,嘴角扯出一抹淺笑,“尊上爲你陷入了兩難境地,可你……卻是坐享着他爲你打拼的安定,凌千雪,你當真將尊上放在心裡了嗎?”
凌千雪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下,面上的神情卻是依舊平淡:“說完了?”
“凌千雪!”凌淺淺眉目緊攏,眼眸淬毒,狠狠的瞪着凌千雪,忽而似是想到了什麼,緊攏的眉頭緩緩舒坦開來,語意轉而幽冷輕鄙,“我還真是小瞧了你,倘若尊上死在戰場上,你便是可以以尊夫人的名義繼承着暗夜宮!”
凌千雪放下手中的茶杯,狹長的眼角上揚,渲染開魅惑之色:“別將我與你混爲一談,我與師父的感情亦不是你這種人能懂的。”
她緩緩站起身,媚眸充斥着絕頂的寒芒,脣角勾出嗜血森冷的弧度:“倒是庶三姐你……是該爲自己好好打算打算了,凌依依死了,這一下個……可就輪到你了。”
“你……你想殺我,還沒那個本事!”那雙眼睛,令凌淺淺心中一陣毛骨悚然,渾身的毛孔都豎立起來,陣陣冷汗滲出,她狠狠吸了好幾口涼氣,才平復下心底的躁動。
這與計劃中完全不同!
凌千雪怎麼會是這副模樣?
她應當是在聽聞暗夜天尊在戰場將死的消息,應當是急不可耐,懇求着她說出暗夜天尊的下落纔對,爲何……爲何一切都與計劃中的相反。
難道說……凌千雪當真從未在意過暗夜天尊的生死?
一瞬間,凌淺淺居然看不懂凌千雪心中所想。
“有沒有那個本事,庶三姐馬上便會知曉。”凌千雪語調驟寒,陰蟄的媚眸透出了清冷的幽光,那一抹腳下陰笑,好似屋檐滴落的寒雨,剔骨的涼寒。
凌
淺淺美目倏地瞪大,這才意識到了什麼,急切的想要起身,渾身卻沒有半點力氣,身形一晃便軟倒在地面上。
“你……”
“我正愁着該怎麼對你下手,沒想到你自己便送上門來了,我若不動手,豈不是白白浪費了眼前的機會。”凌千雪冷笑着,眼底的鋒芒讓凌淺淺心底陡然生寒。
“卑鄙!”凌淺淺面色暗沉,眸如利刃,狠狠的刺在凌千雪的身上,她竟然忘了……竟然忘了凌千雪還是用毒的好手!
“崔奶孃,將她交給暗夜宮弟子,送入地牢。”凌千雪隨手扔出一根繩索,手指搭上了崔奶孃的肩膀,“記住,你親自看着她,務必看緊了。”
崔奶孃連連點頭:“奴婢遵命。”接過繩索,她上前將凌淺淺牢牢的捆綁住,便拖着凌淺淺的身軀,一路拖出了房屋,直朝地牢的方向而去。
凌淺淺嘶聲的咆哮聲漸漸的遠離,凌千雪那一臉的平靜有了一絲鬆動,雙手死死的攥緊袖袍,指甲嵌入袖袍,發出呲呲聲響,指尖泛白,猶如她此時的臉色,蒼白如紙。
九天……九天他究竟在什麼地方,凌淺淺的話又是什麼意思?
戰場?兩難境地?
忽然想到這些時間宮九天時不時的消失,陪在她身邊的時間越來越少,鏡棲等人亦是好些天沒有見過了,她所見過的,也就唯有千城一人。
難道……
凌千雪的心陡然一顫,不安的情緒在心底蔓延開來。
無論凌淺淺的話究竟是真是假,在沒有看到平安無事的宮九天之前,她都無法徹底放下心來。
施展瞬移,凌千雪在暗夜宮的訓練場地找到了正在進行玄氣提升的千城:“千城,鏡棲在哪裡?”
千城湖藍的眸子不解的眨了眨:“不是跟尊上姐夫設計你跟尊上姐夫的婚禮嗎?”
千城的眸清澈見底,並未夾雜其他任何的雜質。
看來……千城也不知道鏡棲究竟身在何處。
見凌千雪的神情有些嚴肅,千城收了玄氣,疾步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臂:“姐姐,是不是鏡棲他……”
“沒事,姐姐只是許久沒見到鏡棲他們,有些想他們了。”凌千雪輕笑着搖頭,不知不覺中,千城長高了不少,她在女子之中,個子不算的太過矮小,而千城如今都高過了她一個頭,估計再長大些,定是能有宮九天那般高了。
擡起手輕輕撫了撫千城的頭,凌千雪笑着轉移話題:“千城長高了許多,眨眼間都比姐姐高了。”
“鏡棲說要長得比姐姐高,才能給姐姐安全感。”鏡棲湖藍的雙眸閃動着欣喜之色,傻笑着撓了撓後腦勺,心中對於凌千雪的話感到極爲開心。
看着千城,凌千雪似乎想到了初見千城時,他還只是初入社會的孩子,接到了宮九天的指令保護凌千雪,他一臉單純,極爲明顯的示好,而後又是在凌家人面前對她百般的維護,所有的一切,與現狀重疊起來。
當初答應接受千城的邀請時,她當真從未想過,有那麼一天,會與千城之間有這麼深的牽絆。
師父當初把這孩子安排在她身邊,便是希望她身邊除了夜貓之外,還有他人,能在夜貓替
他處理事物之時,不那麼孤單吧。
師父……
心,驀然顫抖。
“要保護姐姐,給姐姐安全感的話,就得加緊機會修煉玄氣,提升玄階。”凌千雪笑着安撫千城,“待姐姐的事情忙完之後,便將梅苑的密室專門給你成爲訓練的場所。”
千城用力的點頭,甚是愉悅的繼續開始了他的修煉之路。
千城都不知道鏡棲等人的下落,可見……所謂的設計婚禮現場,應該只是個藉口。
凌淺淺的話來回浮現在她的腦海裡,凌千雪雙目微紅,緊攥着袖袍,悄然無息的消失在訓練場地之中。
她必須找到宮九天,只有看到宮九天平安無事,才能緩解心底升騰起來的不安與焦躁。
闔上雙眸,她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細細的回憶着凌淺淺的話,驀地,她雙眸陡然睜開,一絲陰霾自眼底劃過。
心中涌動的不安感更是洶涌澎湃。
腦海裡劃過一張陰森乾枯的臉,一個讓她聽了便心中怒意滔天,卻又不得不強壓憤怒的名字。
暗夜姥姥!
她倒是忘了還有暗夜姥姥跟丹紫蘭那對祖孫組合。
自丹紫蘭聽凌淺淺的話,新建了新暗夜宮發起的挑戰失敗後,新暗夜宮徹底瓦解,而因丹紫蘭的管理方式不對,新暗夜宮有一大部分的弟子轉而投入了宮九天的門下。
而後,丹紫蘭也好像銷聲匿跡了一般,並未再看到她出來晃悠。
要對付一個丹紫蘭,對凌千雪而言倒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若加上一個暗夜姥姥……那情勢可就大不一樣了。
當這個想法掠過腦海後,凌千雪心底充斥着恐懼與害怕,緊攥袖袍的手指已將袖袍戳破。
這世上,鮮少有人能敵得過宮九天,對上任何人,她都不會擔心,可唯獨暗夜姥姥……師父這世上唯一的長輩,唯一的親人。
爲她,宮九天不會退縮認輸。
爲孝,宮九天這一仗打的必定是束手束腳,無法放開。
而暗夜姥姥壓根是不會在意這種所謂的親情,更不可能對宮九天手下留情。暗夜姥姥唯一在意的,便是她那寶貝孫女兒。
不行……她不能讓師父獨自面對暗夜姥姥,師父是爲了她纔會與暗夜姥姥決裂,也是因爲她的私心分化了暗夜宮的勢力。
夜貓……
凌千雪雙眸陡亮,她與夜貓是兩年來是最爲默契的合作伙伴,只要她想,便能隨時找到夜貓的所在地,找到夜貓,也定然就會知道師父在哪!
人果然是越急便越是出亂子,這麼簡單的事情,她竟然現在纔想到。
半個時辰後,凌千雪由烈焰玫瑰的帶領,終於是來到了夜貓的所在地。
那是處於金國邊界,在幻霧迷之林以南更加偏僻的地方。
四周戰火硝煙,各種階級的玄氣陣陣逼來,整個空氣都好似循着玄氣的操控在運行,讓人感覺極爲壓抑。
“白貓?”夜貓詫然的望着已經站在她面前的凌千雪。
清冷的容顏,眉宇之間不掩她的疲憊,凌千雪心在顫抖,緊握住夜貓的手,哽咽出聲:“對不起,我來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