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大牛一邊走一邊看着自己抄寫的地圖,自語道:“這大山中根本就看不出路來,這張圖沒個屁用,還是跟着前面的人走吧。”
走在最前面的是個精瘦的獵戶,就住在豐都附近,對地形比較熟悉,一邊辨別方向,一邊往地圖上的大致位置而去。他身後跟了不少的人,把他當成了嚮導,走哪跟哪,他也不惱,只是認真的尋着路。
馮大牛跑到他的身邊,憨聲憨氣的問道:“兄弟,你是怎麼在這麼深的林子裡認路的?是不是來過?”
獵戶還沒開口,身後就有人先說話了,“馮大牛!不要打擾許兄弟尋路!”
馮大牛倒是老實,應了一聲,退後了兩步。
許獵戶笑道:“不打緊,不打緊。大牛兄弟,我和你說,要想在這山林中認路,首先就要辨認方向,然後順着野獸趟出來的路,慢慢往前找。”
馮大牛見許獵戶搭話了,撓了撓頭道:“俺還是不說話了,不過俺是看不到野獸趟出來的路。”
這些人跟着許獵戶正在往前走,朱擇生帶着十來個半大小子就從身後趕來,迅速的超過了許獵戶,飛奔而去。
“是朱管事,他跑得好快!”
“這是傳說中的輕功嗎?”
“哪有什麼輕功能帶着一羣小孩跑的,這一定是平妖會的法術!”
“我就說嘛,怎麼看起來他們在草上飛一樣,平妖會果然了得!”
“如果我以前也擁有這樣的輕功,不,是法術,也不會被辭退了,我一定要學會這種法術。”
“瞧你那點出息,用這麼厲害的法術去跑腿兒送信兒?別讓人笑掉大牙!”
“聽說古飛幫主可是在天上飛的!”
“古飛幫主可是神仙,我們可不敢在天上飛,萬一掉來,還不摔成柿餅。”
“都別說了,你看前面的人都去追朱管事了,還不快跟上。”
朱擇生用的是彭郎給的神行符和輕身符,雖然只能用一次,行三百里左右,不過來往鬼王山和豐都已足夠了。他把所有的存貨都拿了出來,給十六歲以下的孩子貼好,還剩餘了幾張,不過他也沒打算給別人用,只帶着孩子們飛奔而去。
馮大牛看着傻傻的,可是反應卻不差,看到朱擇生飛奔到了前面,他撒開大腳丫子就跟着跑了起來。朱擇生他們是踏草而行,馮大牛也是踏草而行,不過朱擇生他們踏過去,那些野草只是微微搖擺,好似一陣風吹過。這馮大牛踏過去,就如野牛奔過,把野草踏平,亂藤扯斷,硬生生的闖出條路來,倒是方便了後面的人走。
朱擇生看到馮大牛竟然追來,便故意放慢了速度,好讓馮大牛跟上。後面的人有了馮大牛趟出的路,倒也沒拉下多遠。就這樣,計劃着十天走完的路,在朱擇生有意的引領下,不到四個時辰就走完了。朱擇生在途中雖然故意停下來給了其他人休息時間,但是能一口氣跟上來的並不多,算上孩子們在內,也只有不到二十餘個,而其中有幾人竟然面不改色,氣不長出,看得朱擇生暗自佩服。
朱擇生當着衆人的面解下了神行符和輕身符,道:“諸位!房屋飲食已經備好,你們以八人一屋,自由分配,條件艱苦了點,各位忍耐一下吧。”
許獵戶緩過了氣,問道:“朱管事,爲什麼這一路行來,沒見什麼野獸,便是飛禽都不見幾只?”
朱擇生大言不慚的道:“這鬼王山是神仙之地,平常鳥獸哪敢在此做窩,你們安心住下就是,不要問那麼多。”
許獵戶有些歉意道:“我是獵戶出身,見山林中沒有鳥獸,總感到不自在,所以纔有此一問,沒別的意思。”
朱擇生暗自道:“這許獵戶感應靈敏,倒是適合做我們寶音堂的事情,只是不知他底細如何。”
鬼王山被妖血沖洗,又被後準用真火祭煉,把山上燒個精光,這些樹木野草還是山神從別處挖來的。雖然有了樹木,但是可能因爲煞氣太重,那些野獸飛鳥都遠遠的避開了鬼王山,使得這裡死氣沉沉,這才引得軒轅藺三女前去崑崙捉捕仙禽神獸。
“你們在這裡休息,後來的人也是如此告知,馮大牛,還是由你管理,十日之後,平妖會諸位將與你們見面。”說完,朱擇生便往鬼王山而去。
山神開闢的平地在鬼王山山腳下五里處,平妖會的駐地依山勢而建,四段十二階,八大區域把整個鬼王山的山背佔去了八分,在老遠的地方就能看到,只是現在有遮日帕遮蓋,在山神來福有意操控下,一般人是看不到真實容貌的。
衆人陸陸續續的趕來,只用了兩天功夫。所有人都到齊了,看到再沒有人來,就催促馮大牛往鬼王山去通報一聲,可是任他如何搜尋,都找不到入山的路,只得回來如實告知。
衆人之中有人不信,前去尋找入山之路,都是無功而返,又怕惹出事端,只得老老實實的等到第十日。
這一日,到了約定之期,衆人早早的起來,等到光線漸亮,忽然發現了鬼王山上龐大宏偉的建築羣。因爲離得近,一眼看不到全部,上下左右打量,只見一條數丈寬的大道從山腳直通山巔,兩邊是臺階,中間是雕刻着鳥獸魚蟲的大石,仿若一條通天大道,引人入勝。大道兩邊,演武場平整寬大,跑馬如野。戰堂當首而立,宏偉壯觀。幫衆宅院林林總總,不計其數。寶音堂秀麗神秘,宛若神女。庫房中寶氣沖天,霞光誘人。萬壽堂五莊觀聳立,仙人眼熱。首領宅院重重疊疊,依次而建。明正堂威嚴莊重,明鏡高懸。呱呱洞隱在山巔,難得一見。一條靈溪蜿蜒而下,越階穿梯,灑出數個小瀑布,在山腳下匯聚成潭。好一個福地洞天,真是個人間仙境。
“哇!”
“我的天啊!”
“這,這是神仙住的地方吧?”
“難怪叫平妖會,看這地方,這就是神仙住的地方!”
在衆人的驚訝中,管春秋,易水竹,高志,石青,沈龍,曹韻,朱擇生七人順梯而下,往空地而來,不多時,就到了衆人面前。
“哪位是古飛,古幫主?”未等平妖會諸位發話,就有一人搶先問道。
朱擇生看了他一眼,道:“古副幫主如今不在,先由我們幾人進行考覈。”
那人問道:“請問諸位都是什麼職位?”
他這一問倒把朱擇生難爲住了,平妖會設立了四堂,都有正副堂主,只是現在堂主,幫主都不在。
朱擇生正要找個名頭糊弄過去,就聽高志道:“俺們都是戰堂的幫衆,沒有職位!”
他這實在人的一句話不要緊,前來入會的就炸開了鍋。
“什麼?只是普通幫衆?連個有職位的都沒有?”
“太瞧不起我們了吧?好歹我們有二百來人呢,就不能找個有權力的人來接待我們嗎?你們都沒職位,說了能算嗎?”
“是啊,我們大老遠來了,不辭辛苦的翻山越嶺到了這裡,就是爲了見古飛幫主的,你們這些人有什麼本事?就來考覈我們!”
……
高志見闖了禍,老臉一紅,暗道:“自己平時都不愛說話,怎麼這時胡亂插嘴。”他把背後的星鐵棍往地上一立,喝道:“誰要能拿得起這鐵棒,俺就不參與考覈了!”
高志的星海神鐵棍重有兩千餘斤,全靠同心珠運使,除了他,別人只能憑自己的力氣去拿。
馮大牛對誰來考覈他們並不關心,但是對自己的力氣很是自信,於是第一個上前,雙手抓住星鐵棍使勁往上一提。星鐵棍本是立着的,被他一提一晃,歪倒下來,馮大牛撐得臉色發紫,還是把持不住,丟在了地上。
“砰!”雖然山石結實,也被星鐵棍砸得碎石飛散。
“好重!”衆人這才知道星海神鐵棍的分量,不由心驚道:“原來戰堂普通的幫衆都有如此神力。”
有一人冷哼一聲,道:“不過是兩千斤的重量,提起它又有何難!”
那人穿着寬大的衣袍,看上去並不強壯,他到了前面,只伸出一隻手,輕鬆的就把鐵棍拿在手中,還玩耍了一番,才丟在了地上。
這次反而輪到平妖會的衆人吃驚,他們可是沒一個人能真的舉起兩千斤重的東西,這人驚有如此氣力,當真厲害。
“哈哈哈哈!平妖會也不過如此!”那人得意的笑道。
高志羞得滿臉通紅,也不說話,撿起星鐵棍,就往鬼王山而去。那人還在一旁嘲諷道:“就這麼走了?不如留下來和我過上幾招?要是打不過我,就把你的位置讓給我如何?”
高志氣憤的轉過身,正要答應,天上忽然傳來馬匹的嘶鳴聲,一匹赤紅高大的神駒,拉着輛馬車,踏空而來,車上有兩人,都長得高大英俊。一個做書生打扮,一個如獵戶挽弓,瞬時就到了空地上。
“後堂主!”管春秋等人看到來人,激動的喊道。
後準剛收了馬車,又有一人御劍而來,落在了他的身邊,泄氣的道:“追日駒果然神速,我全力御劍也追不上!”
“畢乘風!”高誌喜道:“你果然找到了後堂主,太厲害了!”
畢乘風哈哈笑道:“也是運氣,在路上碰上了。你們這是怎麼回事?這才幾天,搞出了這麼大陣仗要做什麼?”
朱擇生道:“回稟畢副堂主,這些人都是來申請入會的,不過我們覺得忽然來了這麼多人,應該有古怪,所以才準備考察一番。可是因爲我們沒有職位,這些人中有的不服,剛剛還有人把高志的鐵棒輕易的舉起來玩耍,用此羞辱了他一番。”
畢乘風與高志交好,聽說有人羞辱他,劍眉不由一挑,正要說話,後準卻道:“一隻妖王也敢來此作怪,不知死活!”
舉起鐵棒之人見到有人識破了他的身份,也不害怕,只把原形顯出,鳥首人身,呱呱怪笑道:“聽說平妖會誅殺了我媧皇宮數萬的同胞,今日就讓你們還命來!”這人竟是一隻妖怪所變,還是妖王的級別,難怪能輕易舉起星鐵棒。
後準看了眼身邊蠢蠢欲動的李布,對平妖會衆人道:“這位便是戰堂副堂主李布,這隻妖王就交給他處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