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郎輸了乾坤混元袋,也不惱怒,反而發願要自己煉製個能裝下天地的寶物。乾坤混元袋被軒轅藺送給了叮鈴,把叮鈴喜得午飯都沒吃好,一個勁的把玩着乾坤混元袋,一會兒裝進去個水果,一會兒取出個盤子,大感神奇。
吃過午飯後,衆人來到了中院的涼亭處,邊歇息邊討論着今後如何行事。叮鈴叮鐺聽聞古飛等人的經歷,驚的合不攏嘴巴,再次確認了三人果然是神仙之流。幾番對話之後,彭郎也知道了自己的師傅竟被關在了幽冥的黃泉,而古飛卻沒想起楊彪的囑咐,但是古飛和彭郎兩人卻非常的投緣,兩人談美女說美食,很有共同語言。
叮鈴的性子活潑開朗,和軒轅藺談得高興,非要拉着姐姐和軒轅藺結拜不可,軒轅藺也是豪放性子,和叮鈴叮鐺就在亭子裡插香告祖,立下金蘭之約。
古飛和彭郎盯着三個美貌又充滿活力的女子看了好半天,又交頭接耳的嘀咕了一陣。古飛就站起身來,輕聲咳嗽着,對軒轅藺說道:“那個,軒轅,”古飛想了想,道:“公主!”
軒轅藺正是高興,問道:“幹嘛?”
“咳咳!”古飛整理了下思路,道:“我們幾人相遇都是緣分!”
軒轅藺瞥了他一眼,暗道:“這沒出息又要打什麼鬼主意?”
古飛見軒轅藺沒有出聲,又看到叮鈴叮鐺也是等着他的後話,於是他微微擡起胸膛,豪情壯志的說道:“不如我們今日就組成一個幫會,專殺妖魔鬼怪,爲天下間的凡人排憂解難!如何?”
古飛提出的這個建議,其實是彭郎出的主意。他對叮鈴叮鐺情種深種,圖謀已久,更不惜爲兩人留在了這個窮困的豐都。可是無論他如何努力,都無法走進那姐妹兩人心中,反落得一個色狼之名。這次終於讓他抓住了機會,忽悠着古飛組建個幫會,只要能成功,那並蒂雙姝就不能拒自己千里之外了。
等古飛說完,彭郎就偷偷打量叮鈴叮鐺的反應。雙胞姐妹對此並不反對,她們知道古飛三位不是世俗中人,都具法力神通,若能和他們組成幫會,以後再不用爲那些棘手的任務發愁了。但是她們和軒轅藺拜了姐妹,軒轅藺又是大姐,必須由她做決定。
軒轅藺覺得這個想法不錯,點成道:“好!不過得由我做幫主!”
古飛道:“哪有女子做幫主的?傳出去讓人笑話!幫主當然是我了!”
彭郎對誰做幫主不感興趣,只要能成立了幫會就行,忙道:“現在的皇上還是女人呢,女人做幫主又如何?更何況軒轅公主可是軒轅黃帝的女兒!我支持軒轅公主做幫主!”
古飛指着彭郎的鼻子罵道:“大色狼!你個叛徒!見色忘友!”
後準忽然看到天上風雲滾動,如似有無數華光往西南而去,他心中一動,忙以瞬微術查看。只見一位身批羽氅,鹿角蛇身之人在前,其身後有兩人,一位着帝袍冕旒,一位做農家打扮。三人周身具是光華籠罩,七彩輪轉,正往西南方而去。
後準大驚,失聲道:“三皇!”
鹿角之人仿若看到了後準,衝其一笑,衣袖輕揮,就有數十道光華飛落。有兩道往涼亭落下,瞬間遁入古飛體內。其餘十八道分散開來,落在九州各地。天地間,一時光華繚繞,奇象漫天。
又似有聲音在後準耳邊說道:“天地由人治,神聖皆退世!”
未等後準回過神來,就見又有三道流光飛過,還有人唱道:“闡門玄境三千界,揚鏜金仙十二人。一榜盡去覓封神,無上道果何處尋?”這應是闡教門主,玉清道尊之嘆息。三人的身份不說自明,應是三清無疑。
這三道流光追着前三道一併落於西南。而後大地震動,又有一道光華往西南而去,道曰:“避之虛妄謂八節,安守心神破淫邪。閒來慢數嗜與欲,勤詠黃庭化萬劫。”此人身後跟着一棵大樹,數十個娃娃在樹葉間嬉戲。不難猜出,這乃是地仙之祖鎮元大仙。
又有數道光華相互追逐,往西南而去,雖看不清模樣,卻聽其中一人哈哈狂笑道:“世衰道微末法時,彼行淫詞並邪說。無尊無悲無老弱,無志無信昏混活。”
雖然諸位大能沒有阻止後準窺視,但他也被光華刺得眼睛生疼,不由淚流滿面,閉上了眼睛,不再去管後面又有多少大能往西南而去。
人間九州,但凡有心之人,莫不感到心中似有所缺失,好像丟失遺忘了對自己很重要的東西,心中痠疼難忍,莫名留下淚來。
洛陽城中,有一人姓裴名凡,以教書爲生。在古飛建幫立會七天前,他忽有所感,不再去書塾,只於家中齋戒,並準備了祭祀用品。
在齋戒第七日,天顯奇象,人心感失之時。裴凡持諸物於洛陽鬧市設壇,痛哭流涕,無人能勸。直至半晚,衙役前來詢問,裴凡才慟哭道:“我算到聖人將棄我而去,故痛哭。”
時至唐朝,衆聖已成傳說,世人無緣得見。衙役因此笑道:“聖人早已不在,咱們不也活的好好的嗎?有什麼可哭的?”
裴凡聞言,更是大哭,道:“我裴凡雖只是教書先生,卻知今後再無聖人,後世子孫將由哪人來教導?”
衆人好說歹說,連拉帶扯的把他拉回了家。裴凡見到家裡的書籍,更是大哭,道:“聖人不在,道法不存。今後當與何人論道?”
衙役見裴凡哭個沒完,告誡一番便走了,只留下他的鄰里鄉親看裴凡哭得傷心,在一旁勸阻安慰。裴凡看到衆人中還有孩子,更是痛哭,道:“炎黃斷子,黎民斷孫。”
幾位好心的鄰居見他竟口出惡言,不免傷了感情,也相繼而去。裴凡望向四方,又大哭道:“四方有惡人環顧,欲噬我華夏!”
裴凡哭有兩個時辰,漸覺體力不支,於是哭道:“奈何凡體肉身,連慟哭也不能長久。”
又過去一個時辰,裴凡眼中流出血淚,耳中也聽不到聲音,漸漸的他再沒有任何感覺,神魂也緩緩逝去,可他眼中的血淚仍流淌不已,口中也不知嘟囔着什麼。
再過一個時辰,血淚已然乾涸,結成兩道黑色的血痂,一直延伸直屋外。裴凡早沒了氣息,卻仍舊對聖人的離去感到耿耿於懷。
天上的光華已然不見,卻有聲音仍迴盪在天地之間。此正是裴凡的哭聲。他哭道:“混沌無量,不記年載。盤古初醒,天地始開。龍漢劫起,衆聖皆出。傳法立教,樹人樹道。人道萬年,竟匿所蹤。棄世舍我,如剖心肺。不知起因,不知終果。環顧身後,多災多厄。我本無力,求之奈何。故有七哭,憐我華夏。
一哭,再無聖人;二哭,道法不存;三哭,炎黃斷孫;四哭,旁有惡鄰;五哭,不得法身;六哭,漸失神魂;七哭,天地同隕。”
哭聲悽戾辛酸,感天動地。神魔聞聲動容,妖怪聽之落淚。凡人雖不能聞其聲,卻能感其悲。
從東南方向傳來一聲嘆息,只見七彩光華忽而騰起,照映天地,又有聖人出世。他立在雲端,望着西南思索片刻,長長嘆了口氣,道:“天地無情人有情,總把赤心向雲生。只爲裴凡做七子,留待後世再說聖。”說完,其身化七道流光,破開時空,不見了蹤影。
後世有亞聖七人,亂世中出,救華夏於危難,護炎黃至劫終,具是今日裴凡之功。
或者天地有情,或者聖人所爲,只見一道碧藍色寶光從人世中衝出,正是當時攪鬧地府的魔頭手中所持的盾牌“碧落”,這被地藏王稱爲一線生機的法寶之一,在衆聖退世之後,忽然破世而出,往西北遁去,不見了蹤影,只是不知那把名爲“黃泉”的紅刀去了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