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末將行事不利,請責罰!”獨自逃回鱗部大營的喚潮,跪在陸坤請罰。
陸坤似乎早有預料,只喃喃的道:“你不該爲了逃命殺了他們!”
喚潮慌忙解釋道:“末將,末將只是怕他們被下了手段,刺探我軍機密。”
“機密?有延鯀族在,還有什麼機密可言?”
“對了!那些延鯀族不但能刺探軍情,戰鬥時也能運使預感,非常了得。”喚潮偷偷的轉換話題。
陸坤坐在屬於他的那把加大的椅子上,用手指敲打着扶手,冷冷的盯着惴惴不安不敢擡起頭的喚潮。過了好一會兒,沉悶又壓抑的寂靜終於被打破:“下不爲例!下去吧!”
喚潮這才如獲大赦,急忙退了出去。陸坤看着帳外偷偷擦拭冷汗的喚潮,冷笑了一聲,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他想到:“既然北冥漓防備森嚴,看來這次出征要敗了。也罷,與其回去受那四個的氣,不如把鱗部都送給北冥漓,我也好休息休息。”
又修整了幾天,陸坤第三次發動了進攻。這一次,仍舊是全軍出擊,不留一兵一卒看守營地。
“國主!那陸坤把兵力全拉到了前線,營地空虛,我們爲何不劫了他們的營?”北冥漓身邊的一員戰將,看着如浪潮般涌來的鱗部,問道。
“延鯀族的密探說過,那是個陷阱!”北冥漓的身材也很高大,站在人羣中,比那最高的將領還要高出少許。
“可是,延鯀族也有出錯的時候!”那將領還不死心。
“不能次次都出錯!鱗部全部出動已被探查過三次了!”大煜也在人羣中,看其地位,似乎還不低。聽到有人說延鯀族的不是,他很不爽的說道。
北冥漓眼睛中似乎藏着個漩渦,那漩渦把世間的一切都歸納在其中。他看着涌來的鱗部,問道:“那個叫左棠的放回去了嗎?”
其中一人稟告道:“放回去了,他應該沒有察覺到異常。”
北冥漓嘴角微翹,道:“陸坤不會相信的!”
大王子北冥沢道:“我要的就是他不相信。”
大軍如巨石般滾動,凡事膽敢擋於面前的生命,都會被其碾碎。而此時卻有一名水族急匆匆的向着大軍迎面而來。
這人正是喚潮的幕僚左棠,他奉命前去策反食鯊族,此次行動並不順利,甚至還差點被延鯀族發現,不過最終還是見到了食鯊族的族長——泅。在左棠百般勸說並保證下,泅決定在鱗部下次進攻時,自內而反,打開城門,放鱗部進來。
左棠沒想到主將陸坤竟然沒等自己回去就發動了進攻,於是他不顧暴露行蹤,急匆匆的從食鯊族潛出,直奔戰場。
“停!”看到了左棠,陸坤這纔想起了自己曾派遣他去說服食鯊族,他自嘲的想道:“爲何對上北冥漓,我心思就亂掉了?他不過和我同出一地而已。”
“將軍!將軍!”左棠到了陸坤駕前,稟告道:“屬下幸不辱命,終於說服了食鯊族裡應外合,這次出擊,他們必反。”
陸坤因爲身材高大,他的坐騎乃是個非常雄壯高大的海馬,他勒住繮繩,看了眼興奮的左棠,道:“這麼容易?”
聽聞主將所言,興奮的左棠如同被澆頭冷水,他有些惱怒的想到:“老子拼死拼活,捨生忘死的說服了食鯊族,其中的艱辛你怎麼會了解?”但是他可不敢如此說,他諂笑道:“將軍有所不知,此事也並不容易,屬下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拼得性命不要才達成了此事,期間還有數次差點被延鯀族發現呢。在屬下的威脅利誘之下,食鯊族已經答應,這一次他們就會從裡面打開陣法,放開城門,恭迎將軍。”
“哦,那麼,就於你兩千兵馬,前去與食鯊族回合!”
“兩,兩千?”左棠有些發矇,忙提醒道:“將軍,兩千兵力太少了,”
“無妨!只要你們順利接手城門,本將率主力隨後便到。”
“這,好吧!”左棠只是個幕僚,他既沒領兵的經驗,也沒廝殺的本領,只是此事由他負責,他不得不親身歷險。
“還是不相信我啊!這是拿我當試子兒,來試探食鯊族反心的真僞。”左棠邊去分軍,邊想着:“不過也好,能把破城之功全部收入囊中,回去後好好討好下四神將,沒準我也能獨領一軍了。”
揣着雄心壯志的左棠領着兩千鱗部衆,前往食鯊族駐守的城門,等他走遠了,副將喚潮上前問道:“將軍,我們跟上不去嗎?”
陸坤笑了笑道:“其他族羣都可能反叛,唯獨這食鯊族不會反的。”
“這,這是爲何?”喚潮也曾詳細的調查過覆海國各族,他卻覺得若是有人反叛的話,定會是這食鯊族無疑。
“因爲把覆海國壓滅後,食鯊族可就沒仗打了。”陸坤說着,丟出一條薄如蟬翼的紅色彩帶,在身前舞動。
“混海綾!”感到了四周海水的晃動,喚潮震驚的看着眼前的紅綾,暗道:“不想龍宮竟把這寶貝賜下!”
商紂時,陳塘關的哪吒用混天綾在海中洗澡,惹出了潑天大禍,其後四海龍王雖逼死了哪吒,卻也間接的成就了他的蓮藕真身,而四條老龍被哪吒一頓好揍,讓他們對專剋制水族的混天綾印象深刻。後來四海龍宮各自仿照混天綾煉製了混海綾,威力雖不如混天綾般誇張,但是對付水族卻無往不利,而且混海綾也一樣能攪動大海,只是覆海範圍比較小而已。
見到喚潮不明白自己爲何在此時祭出混海綾,陸坤出奇的主動解釋道:“延鯀族是通過海水進行預感的,只要攪亂海水,他們就感知不到什麼了。”
“原來是這樣!將軍英明!”喚潮忙奉承起來。
“走吧!我們去離食鯊族最遠的城門!”
“啊?”
“食鯊族那裡一定聚集了大部分的兵力,甚至是所有的兵力。那裡就是個口袋,等着我們去鑽,而其他地方就沒有兵力可以擋住我們了!”陸坤也奇怪自己爲何要解釋給喚潮聽,要是放在以前,他才懶得解釋。
“那,那左棠的兩千人……”
“就如你舍掉的那兩名鱗部衆!”
喚潮心中一凜,他沒想到陸坤會再次提起此事,想到自己當時捅死的兩名屬下,他嘆了口氣,望了下已然不見的左棠,轉頭向陸坤追去。
“國主!他們果然分兵了!”象石族提供的參海鏡中,清晰的映出了鱗部的狀態。一名部將對北冥漓道。
“可是鱗部那裡海水震動,延鯀族的探子已然感查不到他們的動向了!”大煜說道。
北冥漓眼中的漩渦緩緩轉動,他道:“無妨,按原計劃行事!”
左棠帶着兩千人馬,往食鯊族看守的城門而來,到得此處,對了暗約,食鯊族果然依照前言打開了城門,放鱗部進入。
左棠這時才真正放下心來,他哈哈笑着,跟隨者食鯊族進了城門,可是剛剛進入甕城,忽然一張大網從天而降,把兩千人全部罩進了裡面。
“泅!你想做什麼?”左棠大驚,大聲責問食鯊族的族長。
泅站在高高的城牆上,對着網中的兩千部衆瞥了一眼,然後就把目光投向了遠方,他很希望陸坤能不按國主北冥漓的預測出牌,這樣他就能率部與之做一場酣暢淋漓的大戰了。
被大網罩住的兩千鱗部開始時非常慌亂,可待到發現食鯊族似乎對虐殺他們毫無興趣,也就一個個老實的呆在了網中。這大網乃是北海冰蠶絲加入離金造就,堅韌異常,刀兵難傷,專克水族。幾乎所有的水族部隊都配備此網,所以他們對此瞭解足夠,也就放棄了掙扎。只是沒有人注意其中一個鱗部衆眼中放光,探查清了周圍覆海國的兵力,偷偷的捏碎了七個安貝。
另一邊,陸坤懷中一陣的震動,他暗自道:“七個,七萬嗎?果然都在那邊!”陸坤知道北冥漓善用虛虛實實的策略,他也知道食鯊族的叛變一定是假,可是若是以爲這樣就可以放心攻打其他的地方,那就正中了北冥漓的虛實之計。陸坤不準備去賭,所以他在左棠領走的兩千人中暗藏了三名越識族進去。
越識族武力弱小,卻擁有一雙水族都羨慕的眼睛,他們能看清方圓百里的事物,甚至一些強大的越識族能屏蔽自己不想看到的事物,從而看到自己想看到的。
三名越識族各帶着十數個安貝的陽貝,探查到覆海國的兵力後,就捏碎安貝,一個代表一萬兵力。安貝的陰陽兩扇貝殼,只要有一面損壞,另一面也會隨之而碎,無論距離多遠。
就這樣,經過三重確認,陸坤知道了北冥漓的部署,他在心中冷笑一聲,道:“我想把鱗部送你,不過,好像你並不想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