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安道士見到的白衣人姓李名雙楠,自八歲就搬到了不周山下,因其無父無母且資質上佳,有不少修道士親自登門,想要收入門下。哪想這李雙楠任誰來了,都是好茶禮待,絕口不提拜師學藝,哪怕有些道人不顧臉面,求着他拜師,他也只是一笑而過。
時間久了,那些前來拉李雙楠拜師的道人漸漸發現,這孩子不但學得了不少道術仙法,而且都是上乘法術,這才知道李雙楠背後一定有位名師。有些人也猜測李雙楠乃是某個天庭正神的私生子,而且地位法力不低,不然也不會有如此高深的道法仙術傳下,更不敢把私生子放在九重天柱腳邊。
李雙楠長大之後,不但樣貌出衆,性情灑脫,其法術神通更是在衆人之上,讓那些曾經想要收他爲徒之人感慨萬分。這時還想着收李雙楠爲徒之人自然不會有了,可是前來提親的卻日漸多了起來。什麼散仙之女,修道佳人,閨中紅粉,門外嬌花,一個個託友拜媒,往李雙楠住處而來。
李雙楠脾氣雖好,卻也不勝其擾,於是乾脆收拾行囊,出門遊玩去了。其大部分時間都不在崑崙之內,而名聲非但不減,反而傳播得更加離奇,甚至還傳出了“三郎”的名號。
李雙楠對此不但不解釋,反而欣然接受,這倒是讓某個流言不攻自破了,因爲流言中的李姓上神已經有了三個兒子,李雙楠不可能是“三郎”了。
李三郎這次回來,是因爲他久未收到來自天上的消息,他打算回到崑崙山,探查原因,沒想到剛到家門,就遇見了古飛二人。
順安道人等上了牛車,發現這車內比得上一間房子大小,十分的寬敞。幾人坐定後,李三郎給在座的都滿上了茶水。
茶是上好的仙茶,香溢而出,只是順安道人幾人心中有事,沒有一人端杯。
“呵呵,”李三郎見幾人急躁不安,寬慰道:“我這牛車雖慢,但也不會跑了小賊,在此之前,不妨說說這兩人的來歷。”
順安道人聞言,往窗外看去,只見外面的山影倒退而去,空中的雲霧迎面而來,這才知道這牛車的遁速竟比自己還要快上幾分,於是安下心來,把前因後果講述了一遍。
李三郎聽過之後,端起茶杯,輕飲了一口,這才道:“這麼說,你們懷疑他們是某位神聖的子嗣了?”
順安道人點頭道:“我們是這樣猜想的。”
李三郎把茶杯放下,打開摺扇搖了幾下,道:“不管是誰,既然破了六峜山大陣,就得拘上天庭,聽後發落,否則,那仙界之母怪罪下來,誰承擔的起?”
順安道人幾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由露出了苦笑。他們當然知道那女人的霸道,可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這兩人的身世能與那女人說上話,兩個小賊不但無事,他們反而會得個看護不周的罪名。李三郎敢說這話,是因爲他背後有人撐腰,站着說話自然不腰疼。
順安道人道:“若是三郎肯爲我等出面,我等自然能放開手腳,不讓兩個小賊走脫。”
李三郎也有自己的打算,和順安道人等一拍即合。幾人任由牛車追趕古飛二人,一個個坐在牛車內品茗論道。
再說古飛帶着軒轅藺,運起神通轉出百餘里,辨認了方向,便往叮鈴叮鐺所在而去。
當初他們怎麼都尋找不到叮鈴叮鐺所在的山頭,那是因爲他們已經處在了六峜山的陣法內,現在破陣而出,不說古飛二人,便是九條老龍都能辨認得方向。
兩人爲了節約時間,由古飛御刀帶着軒轅藺,一路疾馳,往叮鈴叮鐺三人所在的山頭而來。
軒轅藺站在古飛身後,被他飛舞的髮絲弄得奇癢,於是她從陰鐲中掏出個紅繩,三兩下就把古飛的頭髮給綁到了一起。軒轅藺問道:“我們爲什麼要逃跑?那些人不是我們的對手!”
古飛道:“這個可說不準,當初和我徒弟周藺在月光玄侍洞時,就有一個老道拿了把尺子,能把人給定住!我差點着了他的道。”
“有這麼神奇的法寶?”軒轅藺回想了一下,並沒有聽說過。
古飛現在想起來還有些後怕,唏噓道:“他爺爺的,想不到的事情太多了!誰知道這些老道會不會有咱們不知道的手段!”
軒轅藺拍了拍古飛的腦袋,高興的道:“讓我最想不到的是你竟然能變得這麼聰明!”
古飛晃了晃腦袋,擺脫了軒轅藺的小手,有些不高興,又有些得意的道:“小爺我本來就這麼聰明好不!”
軒轅藺錘了了他一拳,道:“你又胡說!你在誰面前稱小爺!不好,他們追上來了!”
古飛回首觀望,果然看到那兩頭老青牛拉着五色登雲車正往他們而來。拉車老牛的步伐看似緩慢,但是那登雲車的速度竟比古飛御刀術還要快上許多。
“他奶奶的雞胸脯,他們是怎麼找到我們的?”古飛罵了一句,又對軒轅藺說道:“抓好了,我們走!”說着,運起法因人有神通,往右面瞬移了三百餘里。
顯出身形後,古飛輕輕吐了口氣,道:“這樣要是還能找來,就說明咱們跑不掉了,得有一場大戰!”他看了眼軒轅藺,又道,“到時你和我一起,我運起法因人有神通,先避開他們的攻擊!”
軒轅藺冷哼一聲,道:“我早就不想跑了,他們若是敢找來,我就讓他們好看!”
兩人落在地上,吃喝了一陣,就聽半空中一個聲音道:“兩位竟然如此雅興,在此野餐起來了!”
古飛二人擡頭望去,看到白衣人李三郎帶着順安道人,正站在空中打量他們。不等古飛說話,軒轅藺就要上前開戰。古飛一把拉住她道:“小心爲妙,我們先試試他們的手段。”說着,他便拉住軒轅藺,躲入法力之中,並放出淚殘刀,往李三郎等人殺去。
李三郎把摺扇一擺,道:“兩位不說話就動手,當真是惡客!”說着,他從身上取出一座巴掌大的小山,往外一丟。這小山迎風便長,不但把淚殘刀影盡數擋下,又往古飛兩人處壓來。
有了先前被龍蛇硯壓制的經驗,古飛纔不會二次受制,他心意一轉,就把淚殘刀催至天上,又變得比那小山還要大,往小山上砍去。
李三郎這小山乃是座袞金山,被上神祭煉的大小如意,輕重隨心。不但如此,此山最能剋制刀劍等利器,無論何種神兵利器,到得它面前也會變得毫無用處。
淚殘刀一刀砍在袞金山上,只崩的火光四射,聲響如雷,那山並未損毀分毫,也未動搖幾分,仍舊不管不顧的往古飛二人砸下。
古飛早已持定神通,袞金山透身而過,也未傷得二人。李三郎眉頭微皺,一伸手,把袞金山召回手中,仔細的觀察着古飛的神通。
古飛知道了那袞金山堅硬,不再去砍山,而是把淚殘刀縮成米粒大小,又使出千晶同輝,如暴雨般往李三郎處打去。
李三郎故技重施,又把袞金山祭出,擋在前面。古飛冷笑一聲,心思轉變之下,淚殘刀所化刀雨瞬間變實爲虛,透山而過。再一轉心思,刀雨又由虛化實,往李三郎等人而去。
順安道人已失了兩件法寶,他手中還有件法寶,倒是可以抵擋刀雨,只是他又怕失去此寶,猶豫之下,終究沒有祭出。
李三郎見到劍雨透山而過,並不認爲這些就是虛像,他從不把自己的命運寄託在僥倖之上。只見他隨手一翻,又是一件法寶祭出。
這件法寶乃是一間道觀模樣,分上下兩層,有露臺飛檐,門窗呼室。這法寶閃着紫光,往外一拋就化作了真實閣樓,把李三郎等人護在其中。
“這,這是傳說中的紫閣?”順安道人的一位好友驚訝的問道。
李三郎並不答話,只是把法力一催,那袞金山就向古飛二人再次砸去,在他想來,若是古飛想要攻擊到自己,那麼他必定要顯出身來,這應該就是佛門的一個神通。
淚殘刀打在紫色閣樓之上,發出“叮叮噹噹”的脆響聲,卻沒有一把能打進去,即使古飛運起法因人有神通,也沒能攻入那件寶物之中,這使得古飛皺起了眉頭。他這是第二次遇到不能用法因人有神通進入的法寶,第一件是軒轅藺的九龍攆。他在心中感慨道:“看來,法因人有也不是萬能的!”
李三郎這邊更是感慨萬分,因爲他的紫府在受到淚殘刀不間斷攻擊的同時,袞金山又一次穿過了古飛二人的身影。他不由笑道:“能打到敵人,卻不能被敵人打到,這豈不是無敵了?”
順安道人等人附和道:“此種神通簡直聞所未聞,也只有聖人才能使出吧!”
李三郎搖着頭,微笑着道:“即使是聖人,也不敢說自己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