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會如期召開,說是酒會其實也就是聯誼,人不是很多,只是各自有業務往來的部門的人物聚在一起而已。連瀛因參與了策劃自然也來了,當然也是作爲組織工作人員的身份。無非是吃飯、喝酒,也請了幾個風頭正勁的娛樂界人士捧場,觥籌交錯,歌舞笙笙。
連瀛不大喜歡這樣的熱鬧,看着黎志爽像蝴蝶一樣穿梭在人羣裡,頻頻舉杯,宜歌宜舞,有女孩子的嬌嗔也有女人的嬌媚,自忖自己還真幹不了這個活,現在挺好,雖然操心這個那個不能坐下來,卻也只是身體累而已,大腦和心理總是放鬆的。看見小洛也在裡面唱唱跳跳,還真是活潑。
“你可以歇會兒。”冷不防身後有一個男聲出現,回頭見是唐秉沉,笑了笑,退回一步,“還好,唐經理怎麼沒去熱鬧熱鬧。”自從知道唐秉沉的真實身份後,連瀛言語間多了恭敬,不像之前的偶爾玩笑,唐秉沉倒也不介意,仍然像當初一樣謙遜,連瀛總覺得不太好意思。小洛衝過來叫連瀛,看到唐秉沉,心無城府地大叫唐經理,去唱歌吧,聽說你也是麥霸呢。
待到唐秉沉走後,小洛抹了頭汗,向不遠處努了努嘴,說道,你看黎志爽,太過了耶。連瀛轉頭看向燈光魅影下,黎志爽正站在行長和孟昭歐身邊,舉着酒杯,淺笑吟吟,表情恰到好處,行長約莫是比較滿意黎志爽的表現,拍了拍她的肩膀,黎志爽向孟昭歐輕舉酒杯,孟昭歐也舉起,雙方飲盡。不知爲什麼,連瀛覺得孟昭歐似乎舉杯有點遲疑,她想,未必他也喜歡這樣的場合,人總有無奈吧,又有誰能選擇自己的命運呢?出神間,孟昭歐眼神掃過來,向這邊舉了舉酒杯。連瀛略有難堪輕輕微笑揮了揮手算是打過招呼。小洛在一旁道,這孟總裁記性很好,平易近人,見我們一次還主動打招呼。連瀛拍了拍小洛的頭,說,“你這麼可愛,怎麼能忘了呢?”“連瀛姐,你這世外仙姝往這兒一站,還能記得我?”“小傢伙,你這奉承話可說錯了對象,快去公你的關去吧。”小洛吐了舌頭趕快跑了,邊走邊想,連瀛姐確實像世外仙姝,總有種幻影的氣質,對人很好,卻讓人感覺抓不住。
夜裡全部收拾完,查看第二天的安排都沒問題後,連瀛拖着木了的雙腿走出會議樓,已是凌晨時分,高跟鞋踩在石子路面上,清脆而空洞,山裡的十一月初已是冬意逼近,連瀛只穿了小套裙,裸露的小腿隨着幽靜的風泛起一層冷意,離住宿的別墅區還有一段距離,只得拉緊了衣服,加快腳步。穿過小亭時突然竄出一隻白色的野貓,連瀛幾近凍僵的腿一酸差點坐到地上,卻被一隻大手撈了起來,“啊”字尚未出口,只聽耳邊一聲輕笑,“連小姐是要擾人清夢嗎?”連瀛半捂着嘴,愣了半晌。孟昭歐試着鬆了手,連瀛的身體也跟着向下,孟昭歐只好仍單臂擎着,待連瀛反映過來,似乎已過了十幾秒。連瀛大窘,正待說話,孟昭歐卻將身上的風衣給了連瀛,微一點頭轉身隱進了小徑。連瀛懵懂中走回了別墅區的小樓,直到熱水衝到冰冷的身上才恍惚憶起了剛纔發生的全部。風衣,連瀛跳了起來,剛要衝出去才記起正在洗澡,忙裹了浴巾,同屋的秋姐已經睡了,小心走過去將風衣折了塞在皮包的下層,在這裡恐怕是沒有機會還了,只會招惹不必要的是非,還是回去想辦法吧。多年後,離開孟昭歐,連瀛也不過帶了這件風衣,那是記憶裡最初純淨的溫暖。
躺到牀上,累極,一夜無夢,早晨是被叫醒服務吵醒的,想起一天的任務,連瀛咕嚕爬了起來,想了想,換了身褲裝保暖。
又是一天忙碌,最後一次晚餐,連瀛留意孟昭歐只穿了米白的襯衫,一行秋日裝束中頗爲惹眼。偶爾聽孟昭歐的司機大劉在一旁嘀咕,好好的,怎麼會把外衣丟了。連瀛臉熱,不好說什麼,卻不覺留了心跟着孟昭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