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歐洗漱完畢上了牀, 不待他伸手,連瀛居然主動轉身抱住了他的腰,孟昭歐輕笑這小妮子今天居然這樣主動。深夜停了暖氣的屋子裡冷, 兩個人擁抱着漸漸生成暖意, 孟昭歐覺得有點熱, 連瀛仍然緊緊地箍着他的腰, 無疑這是一種煎熬, 孟昭歐低了頭尋她的脣,連瀛似乎才從恍惚的夢中醒來,睜大眼睛看着孟昭歐, 眼裡漫出淚影,孟昭歐動情地吻上連瀛的眼睛不讓淚流下, 翻身覆住連瀛。身體與身體接觸的剎那, 孟昭歐感覺到連瀛哆嗦了一下, 然後使出渾身的力氣抓住他的肩膀,孟昭歐只能深深地深深地進入, 爲什麼在最深處的時候他會有種恍若失去的恐懼。擁着連瀛孟昭歐想或許是他太渴望兩人在一起了纔會有這樣的懼意。
第二天一早是週末,連瀛睜開眼睛看着窗簾縫裡漏進來的光再看看身邊熟睡的孟昭歐,微微嘆口氣,如果沒有雜音,這大概是個溫馨的週末清晨了吧。想起時下流行的話, 活在當下, 活在眼前, 輕輕起身, 套了家居服, 拋開雜念,先填飽肚子再說。
孟昭歐喝着金黃的小米粥, 看着低頭正吃三明治的連瀛,突然說,我們去遊樂園吧。天氣好得不得了,這個季節待在外面的確比待在屋裡舒服得多,連瀛在流言的陰霾中悶了一星期,確實嚮往陽光燦爛的日子。
兩人都穿了休閒的衣服,連瀛戴了頂鴨舌帽,架副墨鏡,孟昭歐回頭一樂,刮一下她的鼻子,“小癟三兒。”連瀛皺眉,“就這樣!”孟昭歐把帽檐兒一拉,“快走,小妞。”
遊樂園的人還真不少,連瀛跑去做了摩天輪和過山車,心臟有點受不了,在空中一直抓了孟昭歐的的手張着嘴尖叫,孟昭歐倒是沒什麼,對於男性來說只是小兒科而已,他好笑地看着連瀛慘白的臉孔,把她攬到懷裡,可連瀛卻不領情,掙扎着出來接着尖叫。孟昭歐只好忍着耳鼓膜被刺穿的可能陪她瘋下去。
連瀛直到上了車,仍然時不時的尖叫一下,孟昭歐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連瀛,孩子氣又帶點瘋氣,伸手把連瀛的腦袋撥了一下,“還沒有瘋夠?真應該早點帶你來,瘋成這樣,現形了吧!”
連瀛瞪了他一眼,“叫出來的感覺真好,尤其是在高處。你也應該叫。”
“瘋一個就夠了,我得看着你。”
“瘋子沒什麼不好,根本不用管別人想什麼,過好自己就行了。”連瀛突然鬆懈下來悶悶地說。
孟昭歐開着車沒注意到連瀛的情緒變化,只道她累了,“歇一會兒,我們去吃泰國菜好不好?”半晌不見連瀛說話,回頭看她開着車窗,眼睛眯着望向車外,風把兩鬢的頭髮吹得妖嬈亂舞。似乎記憶裡有這樣的情景。
好一會兒,連瀛說我想喝冬陰功湯。
話飄到孟昭歐的耳朵裡,“你今天很反常啊,不是最不喜歡喝冬陰功湯嗎?繼續瘋?”手作勢探過來摸連瀛的額頭,然後煞有介事地說,“嗯,持續低燒。”
“我在嘗試接受自己不喜歡的東西。”
“心理學家,別玩深沉了,喜歡就喜歡,哪來那麼多哲理。”孟昭歐納悶兒剛還活蹦亂跳的一個人怎麼突然就蔫蔫的變詩人了。最近連瀛的變身本領強很多啊。
“是你要問我的,今天就是想吃,哪裡來那麼多原因。”連瀛強詞奪理。
“狡辯,怪不得女子無才便是德,這個研究生讀得沒法子管嘍。”孟昭歐故意拖長了聲音,招來連瀛不輕不重一巴掌。
連瀛還是沒喝幾口,皺着眉頭,咳嗽了幾聲,被孟昭歐奪了湯匙,“幹嘛勉強?”
連瀛故作輕鬆地喝了口水,“不能忍受的還真是不能忍受。硬了頭皮也不行啊。”
“瘋子和詩人只差一步,我今天算是明白了。”孟昭歐給連瀛夾了一隻剝好的蝦。
“詩人怎麼了,總比商人好。”連瀛鼻孔衝着孟昭歐,哼了一聲。
“同志,要說市儈,我似乎覺得銀行更顯而易見一些。”孟昭歐好整以暇地看着連瀛。
連瀛被堵了嘴,用力嚼着蝦,不說話。
吃罷飯連瀛和孟昭歐從包間出來走到廳堂,要出菜館,卻聽得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回頭卻是蘇蕊。連瀛剛要熱情迴應突然意識到身邊的孟昭歐,一下子僵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蘇蕊倒像沒事人一樣挪了身體蓮步生生地走到他倆面前站定,“不介紹一下嗎,阿瀛?”
連瀛聽着蘇蕊的聲音寒意頓生,這不是平日的蘇蕊,往往藏了極大的怒氣她纔會這樣。連瀛實在無法在短暫的時間說明這一切,只好選擇了最簡單的,“這是孟昭歐,這是蘇蕊。”
孟昭歐禮貌地問了聲好,便不再言語,他能感覺到對面這個漂亮女人的憤怒和不屑。
“是東正集團的孟總裁吧,在媒體上見過您,久仰。”蘇蕊不含一點客氣地對孟昭歐說,然後轉頭對連瀛說,“我想和你單獨說兩句。”
連瀛看了孟昭歐一眼,孟昭歐說“我在車裡等你。”然後向蘇蕊頷首離開。
連瀛看看孟昭歐的身影,張嘴正要說話,卻冷不防蘇蕊開了口,“這就是你神秘的男友?連瀛你搞什麼搞,你不知道他有老婆孩子嗎?你不是最清明的嗎,怎麼趟這樣的渾水。”
連瀛只來得及說,“不是你想的那樣。”
蘇蕊立馬兒奪了話頭,“無非是英雄救美,難敵溫柔陷阱,老套的戲碼,你也信,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如果還沒有開始,我勸你麻利兒離開他。”見連瀛沒有動靜,“你和他到那種程度了?”
連瀛發現自己對着蘇蕊無法撒謊,“你能想到的最壞的那種。”
蘇蕊受不了連瀛這樣的淡然和自持,心疼和憤怒一下子爆發,“你就這麼開心做人家的……外室?”蘇蕊差點脫口而出“小三”,話衝出口的一瞬改了個詞。但連瀛已經聽明白了,她不期盼蘇蕊能理解她,但也不是今天這樣的結局。
“虧我們還是朋友,你居然瞞我這麼深,是怕我壞了你的好事!”蘇蕊的舅舅前不久剛因爲第三者的事情和舅媽離了婚,堂妹躲到學校不回家,也不見父母,舅舅捱了姐姐姐夫一頓罵還是執意給了舅媽一筆錢離婚。儘管是自己的親舅舅,蘇蕊仍然不能原諒他的行爲,而現在自己情同姐妹的閨蜜居然做這樣被人恥笑的事情,蘇蕊替她不值。人倫道德居然淪喪至此,連冰清玉潔的連瀛也欣然成全這樣的俗套。蘇蕊簡直恨鐵不成鋼,尤其看到連瀛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突然想到連瀛媽媽治病時借的一大筆錢在很短時間內就還了,看來這個孟昭歐的確是用金錢奪得美人心的。想到這裡,蘇蕊拉了連瀛,“是不是爲了錢,看病需要多少錢,我們還他就是,犯不着你這樣糟踐自己。”
連瀛咬着牙平穩自己的情緒,蘇蕊的聲音太大,已經有人衝這邊看了。“不是錢,是我自己的原因。你不要管了。”
“連瀛,你怎麼會這樣,什麼讓你變了,離開他,不要當第三者,別讓我後悔和你是好姐妹。”
那一句“第三者”又一次擊中了連瀛,有人在旁邊竊笑,故意放慢腳步聽這齣戲。連瀛的臉色白了白,她想趕快離開這裡,於是拉了蘇蕊的手,“不是你想的那樣,改天我和你說。”
蘇蕊不顧連瀛懇求的眼神,“不行,當我是姐妹就現在說,改天就別再來找我。”
看着蘇蕊一張一合的嘴,旁邊偶爾看戲的笑聲,連瀛突然累了也怕了,“現在不行,你信也罷不信也罷,我得走了。”脫了蘇蕊的手,連瀛轉身就走。卻聽得身後大喊“連瀛,我對你太失望了,失望透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