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府劍園?
這是什麼地方?
樓近辰根本就不知道。
他將那白虎玉佩握在手裡,法念感知,卻是在他的腦海之中出現了一個方向,亦可說是一個點,那個地方極遠,遠到他覺得自己可能一輩子都飛不到。
這個人不會是趕路去西府劍園給累死的吧?
樓近辰不知道怎麼去,但是既然這裡已經看到了人,或許附近還會有人。
自出界域之後,看到的都是蒼茫黑暗,見到一個人讓他心情居然生出一絲愉悅感。
人果然是羣居動物,之前在煙嵐界之中沒有感覺,平時坐關修行似乎可以一直修下去,那是因爲他隨時可以出來看看山河,感受人氣。
而這裡,卻是想見也見不着。
他看似無目的的前進,其實是有一個方向的。
那個目標就是清河界域。
清河界域有多大他不知道,但顯然是離得比較近的一個界域。
他繼續往那冥冥之中的感應而去。
這個感應他很清楚是來自於鄧定。
隨着他在這星宇之中呆的越久,慢慢的,他感覺到了星宇裡的潮汐。
那是一種無形的波,那些交織在一起的星辰體,他們彼此之間形成了一股交織在一起的斥引之力,他也看到了因此而形成的一些漩渦,有大有小,有些平靜,有些則激盪。
“嗡!”
前方出現巨響,像是大浪撞在了海邊的懸崖上形成的聲音。
他的雙眼泛起了光,看到了那兩個星域之間擦過時形成的那種交織力量,人若是陷入其中,不死也得脫層皮。
他小心的避開,繞了一個大圈,若是離得近了,容易被捲進去。
有時候他會聽到一些古怪的‘叮叮’聲,像是有人在敲擊鐵塊,他不知道聲音來自於哪裡,又有時候他會聽到巨大的嘆息聲。
他尋着聲音去尋找過,卻沒有找到原因。
終於,他來到了一片光輝燦爛的星域。
這一片星域龐大,遠遠的看去,就像是一片光輝燦爛的河流朝着前方奔流。
他通過交感陰陽知道,這一趟路已經過了二十七年。
星宇之間的縱遊,若是生命短暫一點,便會死在路上。
當他靠近,進入到這一片星域時,明顯的感覺到星域裡的吸引力將他拉了過去,他的眼中已經看到前方虛無的空域裡,有數人正在進行着生死搏殺。
搏殺是二對三,五個人相互交織,並不捉對廝殺,而是時而偷襲別的對手,時而相助,相互配合,那法術的光華或陰晦或燦爛,又有驟然的劍光穿梭其中。
每一個人的遁術都極快,閃爍無方,或化光或隱遁,又或是突然拔高,又或是驟然拉遠,更有一個人步步緊逼,這些人的身形並不高大,但是每一拳打出皆是震盪虛空。
仔細看這兩人看似是在進攻,但是卻是被三個人纏着,被圍在中間。
兩人中的其中一個身如兇獸在前,招招進逼,而他身後跟着一個女子,女子御劍行法,緊緊的跟在他身後不遠處。
那三個人雖然時常變換方位,交換對手,但是佔據的方位卻是個三角形,不斷的隨着中間兩人突進而改變着方位。
樓近辰站在一顆隕石上面看着,仔細的看着他們的法術,發現那個御劍的女子劍法之中蘊含的劍意讓他眼熟。
銀河劍派的御劍術,其劍意如浪,劍光層層遞進波濤,他看了一會兒之後就可以肯定。
另外的那一個英武的漢子打出的拳,沉重而銳利,腳下步法玄妙,有一種步步生幻,一步入身的感覺。
樓近辰覺得他可能有一種與自己類似的‘門’字法遁術,但是表現的卻又不太一樣。
不過入虛境之後,所有的修士對於空間都有一定的領悟,都將這種領悟融入自己的遁法之中。
那三人之中,其中一個人拋出一個銀圈,銀圈帶出一片光影朝着那英武的漢子彈擊而去。
那銀圈的速度極快,樓近辰一時之間也不知道這銀圈是擊打類法寶,還是禁錮類的法寶。
只見那漢子一拳翻打在銀圈上,銀圈發出一聲‘嗡’鳴,漫天炸散,只是炸散並未消失,而是散化爲一片銀色的圈影,其中有些則是朝着他身後的那一個女子攻擊而去。
樓近辰的戰鬥經驗豐富,瞬間便明白,原來御銀圈之人真正的目標是他身後的那個御劍行法的女子,那滿天的光圈都是迷惑,真正的殺招是那一片似不受控制的銀色光圈。
那御劍的女子一時之間似乎也被迷惑了,明明那將要散去的光圈卻又突然在她的頭頂燦爛,瞬間便已經罩住她的身體,在即將收縮禁錮的一剎那,那女子化爲一道劍光遁穿出光圈。
但是那滿天的光圈在這一刻,卻像是尋到目標,層層疊疊的朝着她的身體套上去。
女子遁入劍光之中,在虛空曲折閃避,圈如果套大了,她便穿圈而過,圈如果小了,她則是避開,偶然避不開又穿不過,她便揮出一道劍光斬擊在光圈上。
然而她的一次斬擊,那光圈震盪,便又分化出一片朦朧光圈來,反而更加密集的朝着她套來。
樓近辰發現這銀色的光圈很是玄妙,受擊則分化,這是一種散去受力的方式,同時他也覺得這是一種被動的法器分化一樣,類似於劍光分化。
他看到是一個站在遠處的男修,手指在虛空裡不斷的划動着,五指彈動,像是模擬着心臟的跳動,那些圈光隨着他的手而舞動。
這滿天的光圈,不僅是朝那女修而套去,同時又去套那一個壯漢。
壯漢也發現似乎有些不對,他身體一轉,腳步一跨,彷彿鯨躍出海面的那一瞬間,他的拳打出一聲巨大的咆哮聲,他已經看出了那一個驅御光圈的人需要先解決,至少要讓他無法安心的御寶。
然而其他的兩人卻像早有準備,在他的拳揮出之時,一道鏡光出現在拳與人的中間。
樓近辰不知道那是什麼法術,但是他看到那鏡子出現的一剎那,鏡中便出現了倒影,而那倒影竟是做着與那壯漢一樣的動作,揮拳打出。
鏡中人與外面的人,一樣的拳法,一樣的拳勢,原本是相對兩敗俱傷,但是外面的人在關鍵之時改變了拳路,對着鏡中人的拳頭擊去。
“嗡!”
一聲沉悶的響聲後,壯漢被鏡中人的力量反擊的竟是連退數步,而那鏡子也瞬間碎散。
周圍無形的潮汐涌動,而鏡後御器之人,不斷的變換着手勢,卻是站在那裡沒有移動半分,就在這時,那御圈之人發出聲音,同時雙手環抱虛空,合環成圈。
“乾坤禁鎖!”
滿天的光圈快速的聚合,瞬間出現在了那壯漢的身上。
而那女子的身體突然消失了一剎那,然而再現身之時,依然被銀色的光圈鎖住了。
兩人臉色大變。
如果說壯漢被禁錮還好說,畢竟他的身體相對直來直往一些,而那女修的劍遁之術卻是靈動跳脫,還帶着幾分詭秘氣息,居然也被禁錮住了。
“哈哈……”
“數月之功,今朝成矣。”其中一位修士說道。
“雌雄雙盜,你們搶奪商船之時可曾想到有今日?”又有一個修士說道。
“不必與他們多言,趕緊抓回去,還能夠趕上參加清河論法大會。”
這第三人說的話,目光朝着樓近辰這邊看來,其中警告意味明顯。
樓近辰站在那裡看了不短的時間,之前一直讓他們擔心,現在終於將這兩個人擒拿了,自然對樓近辰沒有什麼好的臉色。
“諸位!……”
突然來的聲音,讓那三人本來要遁走的身形停了下來。
其中三人裡爲首者,回頭,微微皺眉的看向樓近辰:“這位道友,喚我等所謂何事?”
“三位道友不必誤會,我遠道而來,想打聽一下,此處是何界域?”樓近辰說道。
“此處乃清河、環天界域交匯之處。”那爲首者說道。
“果然是清河界到了。”樓近辰心想着,說道:“原來是到了清河界,原來如此。”
“道友若是遠道而來,入了界域,無論是觀光或是訪友,還請小心一些,星空裡盜匪橫行,界內有專職緝拿盜匪的巡界使,道友可不要與這些盜匪沾上關係,免得受到了牽連。”那爲首之人說道。
“哦,那是自然,本人生平愛好和平,從不做違心之事。”樓近辰說完,對方又打量他一番,似要將他記在心中,轉身便欲走。
樓近辰卻又喊道:“且慢,三位道友,可否容我與這位女修說上幾句話。”
三人臉色微變,這要說話,難道是要確定身份?
確定了身份後又當如何?
“道友認識此人?”那爲首的修士眼睛一眯說道,其他的人卻是已經將法寶扣在手上。
而兩個被禁錮着的男女,卻是打量着樓近辰,一臉的茫然。
“不認識,只問幾句話而已。”樓近辰說道。
那三位修士彼此相視一眼,眼神交流,然後爲首者說道:“道友請。”
樓近辰點頭,然後朝那女修問道:“你可認識徐心?”
樓近辰之所以會這樣問,是因爲女修最後遁逃乾坤光圈時的遁法,很像當時在九泉城之中徐心用過的那一路劍法,雖然前面都是銀河劍派的劍法路數,但是最後那一下沒有錯。
然而那女子卻愣了一下,然後說道:“我不知道徐心是誰。”
“你的劍法從哪裡學來的?”樓近辰問道。
“我的劍法自然是師門所傳。”那女修說道。
她才說完,旁邊用一根光線牽着她的修士說道:“此女當是詭劍宗的弟子,最擅長入夢潛殺,詭異無比,殺人無數,道友可問好了?”
樓近辰點了點頭。
於是三位修士帶着一對男女朝着遠空遁去,他們的身形快速的模糊。
樓近辰站在那裡沒有動,這裡是清河界域,才一來,他便感覺到了熟人的痕跡。
那個女修的劍法確實讓他感覺到了當年徐心劍法的痕跡,只是後來再也沒有見過徐心了,不知道她的劍法往什麼方向發展,不過從剛剛那人的話中可以聽出。
如果是徐心的話,那她的劍法與自己的劍法是不同的方向。
不過,究竟是不是徐心的傳人,他也不能夠完全的確定。
煙嵐界在當年,是有不少人來到了清河界的,這些人之中,有鄧定、白也劍,應該也還有陳瑜,現在看來還有徐心,當然,還有更多的人,只是他都不是很熟悉。
或許別人認識他,但是他不認識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