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寂,有時讓人覺得一息便一整天,一天便是一年。
而有時候,孤寂,能夠讓人一年便如一息。
樓近辰沒有感覺到了時光的流逝,他沉寂在這種悟劍之中,一次一次的揮劍。
他面前的黑暗,一次次的被揮破,這黑暗有點像是揮劍斷水,一次一次,破開了又瞬間填滿,累了他自己就坐在那裡休息一陣子。
他慢慢的從那種迫切想要離開的焦慮裡平靜下來。
他揮出的劍光越來越浩大,他的意念卻不再那樣的強烈,反而有種般不在乎的感覺,這反而讓他的劍光變的更加的靈動,更加的神秘,更接近於那種光的本質。
慢慢的,他感覺,自己感受到這一片黑暗的脈絡一樣,手中的劍順勢的揮出,那一片飄渺卻纏綿、無盡的黑暗卻在這一劍之下,如黑紗一般的被劃開了。
蟻間那一個盒子有光亮透出。
光亮並不強烈,一抹亮光,從盒子的開合之處劃開。
盒子未打開,在這亮光將要劃破整個蟻間之時,劍光卻瞬間收斂了,卻有人隨着光亮而出。
他的劍光在這一刻沒有了那麼多的侵略性,便是卻更加的純粹,他的情緒彷彿能夠已經轉化爲純粹的劍意。
樓近辰纔出來,眼前便一亮,然後有一隻白色的老虎從虛無之中躍了出來。
這老虎明顯不是實體,通體散發着白光,樓近辰覺得那像是劍光一樣。
“你很厲害,本君之前感受了一下那盒子上的黑暗氣息,我都不好說將你安全的解救出來,你自己卻能夠破開,看來伱的劍術已經達到極高的造詣了。”
“本君很想知道,你之前從這裡獲得了什麼‘劍道秘籍’。”虎無疚說道。
樓近辰看着這一隻虎幻,卻光芒逼人的白虎,有些驚訝,又有些坦然的說道:“難道,虎君都不知道是什麼嗎?”
“呵呵,你學了什麼我當然不會知道,而且你學的東西是有人留在這裡的。”虎無疚說道。
“是誰?”樓近辰說道。
“你不知道,我便不能說,但是我想你也能夠猜到一些。”虎無疚說道。
“這一次是有人在我的眼皮之下暗算了你,但你能夠出來,或許一切亦都是道主因勢利導。”虎無疚原本以爲樓近辰這一次凶多吉少,但是樓近辰出來,那他便又想到是道主早已經算到了這些。
“我不知道。”樓近辰確實無法確定,因爲他觀看了那一副‘玄光分天色’的圖之後,正想着找一個地方好好的練一練自己的劍法。
而這一次又恰好被收入了那一個盒子裡,而那盒子裡一片黑暗,像極了那圖上的黑暗天色。
“無論你知道多少,你在本君這裡已經被人盯上了,而且有一件事本君可以告訴你,你所說的那一個人類壽命短暫,有着一種名叫科技的世界出現,那裡能夠通過科技的方式解析天道,確實讓星宇震動。”
樓近辰有些茫然。
“解析天道?”樓近辰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立即想到那種定理公式什麼。
他明白,地球被人發現了?
“有人進去了嗎?”樓近辰問道,他有些慌亂,因爲他知道,一旦有人進去,那麼對於那一個世界的人來說就是災難。
無論別人怎麼說,那一個世界是介於存在與不存在之間的,而在他的心中就是存在的。
“沒有人進去,那一個世界,虛而幻,似介於陰陽之間,本君未見過,卻聽人描述,彷彿處於一種無定的狀態,而這些想要進去的人,都需要先一步步滲透。”
樓近辰不知道他們說的這個滲透是怎麼做的,但是他的心在這一刻卻是慌亂的。
“據說是看到了那個世界有幾個狀態,一時之間還無法錨定。”虎無疚說道。
樓近辰並不是很明白,心想:“難道一個世界還有幾個樣子?”
他突然很想回去看看那是不是自己熟悉的世界。
“我覺得,你最好不要靠近。”虎無疚說道:“曾有一個人來到本君的城中,其氣韻獨特,見到你之後,我發現你們之間有一種莫名的相似點,現在看來,就是因爲你們出自同一個地方。”
“哦,那人是誰,現在在哪裡?”樓近辰問道。
“死了。”虎無疚說道。
“死了?”樓近辰有些意外可能是自己的先行者的一個人居然死了。
能夠來到這虎頭城之中學劍,必定已經歷經千險。
“是的,死了。”虎無疚說道。
“怎麼死的。”樓近辰問道。
“與人鬥劍而死。”虎無疚說道。
“鬥劍?這般簡單。”樓近辰說道。
“是的,就是這般的簡單。”虎無疚說道。
“若是你這般出去,一定也會有人尋你鬥劍,本城之中不禁鬥劍,只要在鬥劍場中便可,但是到時有人來尋你鬥劍一定會提出前幽妄,一切全由你自決。”
虎無疚並不打算再說什麼,他保持中立,收道主的人,也是因爲對方遵循了自己的規矩而已,當然,其中,道主在自己的城中做了一些安排,他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所以上蒼的人來城中做事,他也沒有看的那麼的緊。
虎無疚很清楚,當樓近辰的身份暴露了之後,迎接他的將是無休止的獵殺與拘捕。
“道主與上蒼之戰已經五千餘年,道主座下有一批弟子,亦有暗中的支持者,此時爭鬥已經擴大化了,有席捲星宇之勢,很多人或明或暗都參與了其中,所以,你要小心。”
虎無疚轉身便躍入虛空之中,也沒有告訴樓近辰要怎麼做,只是將稍稍警告了一下他。
樓近辰出了蟻巢,心中想着一件事。
“那個‘地球’如果是道主開闢出來的世界,用來解析天道用的,那麼現在被暴光於衆,那會有什麼後果呢?”
樓近辰不知道。
他走在林間,來到了劍園之外的街上,來到了那一座酒館,尋着曾經第一次來這街上吃酒的靠窗的桌位。
發現那裡居然有兩個人坐在那裡,正是遠走避禍的何吉與公叔放。
他們看到樓近辰之時,立即站了起來,朝着樓近辰躬身行禮,一句話也沒有說。
樓近辰連忙過去將兩人的手臂托起,說道:“兩位師兄皆是我的前輩,教我良多,何必如此呢。”
“一切都是我們的錯,讓師弟與人結仇,來喝酒。”何吉說道。
三人再一次的入座。
只是樓近辰看着兩人的表情,卻似有些不對,因爲他們並沒有相逢的那種暢快與高興。
樓近辰的臉色凝重了起來,他問道:“兩位師兄可是有什麼難事。”
公叔放的嘴裡突然開始淌出血來,流在胸膛,他卻開口說道:“法……華……上……界……”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整個人的氣息便快速的衰敗,只短短的時間內便沒有了氣息。
而對面的何吉則是接着說道:“道……律……宗……”
三個字一出,他整個人也氣息全無了。
酒樓之中人並不多,但是還是有些人看到這一幕,並沒有誰害怕,只是皺眉看着這裡。
樓近辰坐在那裡沒有動,原本伸手去扶人的手緩緩的縮了回來,他很清楚兩人都死的不能再死了。
他將自己杯中的酒,緩緩端起,抿了一口,酒清涼,入喉辛辣,卻沒有此時他的心情那般的難過。
很顯然,這兩個人是中了法術。
道律宗。
樓近辰聽這個名字,大概能夠想象到兩人中了什麼法術,兩人顯然違背了自己的向道建宗的承諾,而向自己報信了,所以他們死在了‘律言’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