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剎那之間,這個世界裡那些有着偉大稱號的神祇,他們的目光都投了過來。
然而他們只看了一眼,意識一觸,整個人便開始被莫名的玄光切開。
有些偉大的存在還在與座下座神講法,目光卻突然投向了遠方,然後他的目光像是驚擾了什麼東西一樣,那東西順着他的目光而來。
他的身上涌起強烈的神光,在場的人都睜不開眼睛,但是那神光很快就散去,他們看到那不可直視的偉大存在居然被破開成了兩半。
像是有無形利刃將他從中破開。
陳小梅看着高臺上坐着的福德真君身上的神光在泯滅,心中震驚萬分。
她已經驚呆了,不知道如何自處,只能擡頭,看到了那從地上發起的玄光衝上了天際。
而天空,在這玄光之下,像是被破開了。
露出了天外的黑暗。
這一刻,黑暗如大水一樣的侵入這一界之中,仿如世界的末日。
樓近辰這一劍之下,他自己彷彿進入了一種玄妙的狀態,他這一劍的噴發,傾盡了他所有。
那種感覺,如魂都要飛了一樣,然而又有一股力量將他的神魂束住。
他在感受分割一個世界的感覺,這種玄妙無法言述,他看到世界像是一張臉,像是一個人,也像是一團雲,又像是一座山,一條河,不斷的變化着,他極盡可能的追逐、探索。
最後,他看到那一切的似幻非幻的景象之下,出現了一團巨大的電器元件。
他的念頭一動,劍光便已經飄過了那一堆組合在一起的元件。
元件碎散,每一個元件都化爲一個人,只一剎那之間,億萬元件成了億萬個人。
這些人匯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副畫,畫中那些熟悉的面孔清晰呈現,他們像流水一樣,有着自己以前‘地球’的親人面孔,也有着煙嵐界之中那些有着緣分的人。
那麼多熟悉的面孔,他知道,這是‘上蒼’在威脅自己。
那些人之中,有熟悉的,也有不認識的無辜之人。
有在田間勞作的人,也有在山間修道之人。
但是這一切都像是影視畫面一樣,像是石上流淌的泉水。
劍光飄縱,劃過那畫卷。
他彷彿看到那些熟悉的人原本生動的臉,在這一剎那出現了驚愕,他們像是驚愕,像是恐慌,像是不可思議,像是被最愛的人傷害了。
各種各樣的情緒涌上了樓近辰的心頭。
似要將他扯碎,要將他侵蝕,他整個人像是一塊布落入了染缸之中。
這一刻,發劍便無法收劍,不能夠有半點的停止和遲疑,他很清楚,這一切都是幻象,即使不是幻象,這一劍也不得不發出去。
一念維繫,劃過虛無,他覺得自己的劍像是斬過了什麼,又像是沒有。
他覺得自己這一劍不光是自己的劍,其中似乎還蘊含了道主的對於‘玄光分天色’的領悟,合爲一體。
樓近辰這一劍劈開了天空,他低頭,看到了這個世界在崩塌,看到了陳小梅那驚悸愕然的眼神,看到了陳小勇那悍勇之後的恐懼。
他看到了這個世界那些曾經偉大的存在,都在發狂,在瘋癲。
俱往矣!
樓近辰不知爲何在這一個時候想到了這一句話。
然後從冥冥之中,彷彿看到了一個詭異的人。
這個人是一個若隱若現的巨大虛影,像是亙古存在,籠罩於億萬衆生的頭上,又像是一直存在於衆生的心中。
而在這個虛影之中,有東西填入其中。
那是一雙血色,詭異的眼睛,放射着血色的奇光。
又有一對手臂,填入虛影之中,樓近辰記得,那是曾經抓過自己的手。
再接着,又有一雙腿填了進去。
緊接着,他又看到很多扭曲的線條出現在那個巨大的影子裡,似乎要將這一個個斷開的身體連在一起。
又不知從哪裡飛出了五臟,填入了那巨影之中。
樓近辰看着這個正在塑形的人,想要出劍,卻發現自己已經力不從心,而且,他發現自己必須找一個地方去修養生息,剛剛那幾劍,已經用盡了他的力氣。
也在就在這個時候,他看到遙遠的深暗之中,有一抹月光出現。
月光灑開一片,其中有一隻巨大的紅色觸手出手,要探入那月光深處。
“月溪影,你不在明月劍宗好好躲着,竟敢反天,找死!”
這聲音尖細,彷彿穿透了星宇。
然而緊接着又有一粒如米粒大小的金紅光華出現,紅光化爲耀眼的太陽。
但是很快一片濃重的黑暗,像是一張巨口一樣的,要將那一輪太陽吞沒。
不知爲何,樓近辰看到那一輪太陽便想到了太陽神宮。
他覺得自己不能夠再在這裡等了,他認爲自己需要找一個地方休息。
他心中有一個地方,朝着心中那冥冥之中一絲感應而去,那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感到安心的地方,是開始,也將是歸宿。
他覺得,即使是自己要死,也要死在那裡。
黑暗在洞穿了千層,他卻覺得像是在原地。
他看到了到處都是光華涌動,到處在結陣撕殺,也有單打獨鬥,遠則似螢光閃光,近則是海嘯洶涌。
還有些則是一整個門派弟子結陣,與一些怪物撕殺。
那些怪物像是憑空而生。
樓近辰想要遁走,卻發現自己無法離開,即使是他覺得自己已經洞穿了這一片幽暗,可是這幽暗卻像是無邊無限,沒有所謂的方位與空間。
他看到有銀桂樹參天,浮現於黑暗,一片銀華,照耀一片天空,卻有不知從哪裡來的蟲子撲向那銀桂樹。
那株銀桂樹,樓近辰一眼便已經認出,那是素月宮的桂天君,在那些葉下,出現了一個個半蛇半人的蛇人。
這些蛇人是樓近辰見過的,素月宮中的月憐雲便是這般的樣子。
只是這些蛇人氣息濃烈,比之月憐雲還要強上許多。
他知道,自己這麼多年來在這個世界之中,隔絕其中,外界的鬥爭已經進了入白熱化,反天的人與‘上蒼’一邊的人,或許已經戰了許多年了。
但是此時此刻,肯定是最關鍵的時候,因爲樓近辰破界而出,算是道主與他合力,對‘上蒼’進行了一次重傷。
而那‘上蒼’似乎在以一種特別的方式將自己化形出來。
他將身體的器官,用不同的方式化生。
而樓近辰熟悉的就是對方那一雙‘詭眼’,想必其他的器官亦是如此,成長必定有着一番詭異的事件,不知多少城主隕落才成就這些器官。
他發現自己無法脫離這裡之時,突然看到虛空裡,有一道白光出現,那白光越來越大,看清了。
那是一個白色人影,是一個巨大的法相。
其人額頭一道彎月,化爲一道銀色刀光朝着那‘上蒼’凝結的人體斬下。
只見那‘上蒼’凝結的人體,擡起了手,手大遮天,將那月華刀光擋住了。
然而那月華刀光卻只是前奏,那巨大的白色人影手揮出,一柄巨大的如意打下。
這一刻,樓近辰只覺得如意過處,虛空一片純淨,一切的法都似在消散。
‘上蒼’的一對詭眼擡起,綻放着奇光,注視着那如意。
只見如意上面竟是浮現了一層紅灰之色,像是被污染了一樣,然而那如意震動,將那一層紅灰之色震落,依然朝着‘人形’打了下來。
如意巨大,如泰山壓頂。
‘上蒼人形’已經擡起了他的一隻手,那手可遮天,瞬間擋住瞭如意。
然而如意上的法光,順着那巨大的手掌蔓延而下。
這一刻,整個‘人形’身上的那種玄妙的道蘊都似弱了幾分。
突然,深暗裡有一道光捲了出來。
那光像是畫一樣展開,卻是一張陰陽圖,展開的一剎那,便已經將那拼裝着的人體器官都捲入其中。
樓近辰確定那是道主出手了。
整片虛空在這一刻都動盪了起來,漣漪陣陣。
他彷彿看到了那一個詭異的‘上蒼’人形在左衝右突。
這個時候,突然出現了一片宏大的聲音。
那宏大的聲音像是在祭祀,像是在呼喚,像是在懇求,但是聽到最後,那聲音則像是一種憤怒的反抗,像是鐵與火的喝令。
他終於聽清楚了那聲音喊的是什麼。
“蒼天已死!蒼天已死,蒼天已死……”
“蒼天已死,蒼天已死……”
“蒼天已死!……”
“……”
這宏大的聲音,似乎有着一種神秘獨特的力量在這片黑暗之中涌動。
這是一場儀式,是一場盛大的祭典。
不知爲何,樓近辰想到了一句話:“天命不可違,然而,人定又勝天。”
樓近辰感受到了那困住自己的力量減弱,奮力一刺,瞬間刺破了黑暗,思感之中,星光隱現,感受到了星宇之中星辰的力量。
他想着感受到‘天’將變,而自己這個狀態,必須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來休養生息。
他的劍洞穿虛空,朝着心中想着那個地方而去。
……
煙嵐界之中依舊晦暗,天上的太陽並沒有滅去,但是依然不夠明亮,不過,界內處處都有火光照耀一片天空。
五臟廟之中,同樣有火光沖天,庇護着一方,突然,最中心處火靈觀裡的燕川睜開了眼睛,他的身體如火煙一樣虛化,出現在了觀廟的屋頂上,他擡頭看看天。
只見天外,一道白光朝着界內落了下來。
燕川之所以會出來,是因爲他的心中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像是有人在呼喚自己。
那白光初時只是一點,但是很快就變成了一道燦爛耀眼的‘慧星’光輝。
那是一片散開,拖着銀色尾光的‘劍光’。
燕川第一個念頭是就是——樓近辰。
樓近辰離開之時,他就想過,有一天樓近辰會回來,要麼是名滿星宇,要麼是重傷而歸。
而現在,他心中的預感應驗了,憑樓近辰的修行,不可能會有這樣鬆散的劍光,他的劍遁凝鍊成絲,不會這般的光華外泄。
這是凝不住劍意了。
燕川不愛去星空裡浪蕩,他與樓近辰完全相反,可能是年輕的時候,需要四處求法,人在外行走,吃多了人離鄉賤的苦,心裡滿是鄉愁,所以他回到了家鄉,便再也沒有離開過了。
而這些年來,煙嵐界之中,各種勢力發展迅速,各自佔據一方,但是沒有誰會來這五臟觀周圍,大家都默認了這是他的地方。
這其中有燕川自身修爲高深莫測的原因,也有樓近辰在星宇之中慢慢得名的因素。
此時,不僅是燕川在看,界內其他的人也被驚動了,於是,一個個出現在山巔或者是高處看着,都做好了準備避開。
因爲大家都感受到那外泄的滂湃劍意。
並且,有着那凜冽的劍破虛空的聲音。
甚至有人感覺,煙嵐界都要被這一劍給劈開了。
五臟觀裡的人,發現這一道燦爛劍光似乎是朝着五臟觀而來,一個個驚呼四散而逃。
燕川當然不會逃,他知道,樓近辰不可能傷害自己。
劍吟聲之中,他的眼中,一片燦爛光華。
只覺得,若是這一劍真的朝自己而來,自己根本就無法抵擋。
然而,即使是如此,他也明白,這是樓近辰受了重傷而歸。
“錚!”
那劍光落入了院中,扎入地底。
燕川終於看清楚了,這一團劍光是真的劍光,卻又不是純粹的虛,而是虛實兼具。
而現在,他這一片劍光,像是束不住了,前端緊束,後端散開,像是一片光花,像是一株茂盛的花樹,根在下是緊束着,上面卻如散開的花朵。
“觀主,緊守山門,天色將變!”樓近辰的聲音傳來之後,便沒有了消息。
燕川心中一緊,他不會懷疑樓近辰的話。
於是立即召集觀中弟子,讓大家不要輕易離開,正當大家驚疑於樓近辰這般的傳奇人物都從星空裡重傷而回時,有靈覺敏銳的人開始感覺到‘天象’的變化。
先似起了漣漪,他們的靈覺思感之中,像是吹進了風。
風是幽幽的冷風,讓人渾身打顫。
這不是真正的冷,而是大家感覺到了一股深入骨髓的危險感。
這種變化來的極快,像是一晚上就從秋天變成了凜冽的寒冬,寒風乍起,雪花飄飄,天上陰雲密佈。
“天變了。”這是一些人心中的想法,然而此時燕川早已經招集了門人,緊守山門。
他擡頭看天空,突然一聲咔嚓聲響,天像是開裂了一樣。
然而大家的頭也開始痛了起來,緊接着,耳中聽到了風聲。
不,那不是風聲,是未知的低語與呼喚,大家身上的神魂似在異化,在甦醒,它們反過來吞食血肉,孕育着新的生命。
但是更多的則是直接死去,倒在地上,腐爛在大地之中。
整個煙嵐界如此,其他的星體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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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有知曉的,則是明白這是‘蒼天’出事了。
很快,還活着的人都知道天亡了。
天空越來越暗,像是一股黑暗將這個星體吞食了一樣。
燕川有一種感覺,感覺自己進入了幽妄之中。
雖然他沒有去過,但是這個感覺像是他聽過的描述。
真實被虛妄吞噬了嗎?
五臟觀裡的法光被壓制了,而無邊的黑暗,讓所有的人都無法看清外面的情況。
五臟觀就是毗鄰羣魚山,突然,有一天,有一個身着灰白斗篷的女子,手裡託着一尊玉白神像,自羣山之中走了出來。
她的眉眼之間有着哀傷,卻也同樣的有着堅強。
她手上玉白神像散發着神光,驅散一片黑暗。
她出了山,看到了一道沖天的光華。
這一道光落回煙嵐界中之時,她便已經看到了,但是她並沒有立即過來,有兩個原因,其中一個是她怕樓近辰是出了事的,所以不敢來看,另一個原因,就是覺得若是無事,樓近辰也會過來找她。
然而她還沒有等到人,天卻已經變了,整個世界都陷入了絕對的黑暗。
而她身邊那些刺蝟精們,一個個要麼瘋了,要麼死了。
曾經的親人、族人,竟是再無一個可與她交流。
她只能夠是朝這五臟觀而來。
黑暗之中,她託着手中的這一尊樓近辰留下的白玉神像,驅散一方黑暗,找到了五臟觀。
燕川當然不會拒絕她,讓她進來,她看到那一道紮在院子裡的劍光,雖然沒有看到人,但是她卻清楚的感覺到,樓近辰就在這裡。
她託着手中的白玉神像,一步步的靠近,這白玉神像是樓近辰離開這一界之時留給白小刺的,裡面有着他的一縷神念。
此時一靠近,那上面的光華更盛了。
白小刺不再動了,因爲她感覺到了凌厲的劍意,似要將一切都割裂,而她手中託着的白玉神像卻飄飛而起,落入了那一片劍光之中,被劍光包裹着,在其中飄浮着。
白小刺這一刻心中卻是高興的,因爲她知道,樓近辰至少沒有進入那絕對的沉睡之中。
她也沒有再離開,只在這一片劍光之下守着。
天在破碎。
整個世界都似在動搖,在震盪,甚至大家覺得,這個煙嵐界都會碎散。
五臟觀之中也有人死,死的突然,也有人突然便已經異變成了怪物,然後被其他的人聯手殺死。
好在這裡有燕川坐鎮,有異變成難纏的怪物時,燕川出手都能夠燒死。
這裡人慢慢的都老死了,只有少部分境界高的還活着。
燕川看着天空,他的住處,都已經在這一片黑暗潮汐之中散了。
他試圖看清楚這個世界。
但是他看不清楚。
那一片立在那裡的劍光,此時已經凝實了許多,不再是飄渺的劍光,而是凝成了一株劍樹。
五行精金之氣在劍光裡匯聚,結成枝丫,有些地方像是葉子,有些地方像是花,像果實,似是而非,盤結在一起。
白小刺就坐在那劍樹之下,其身寶光與劍光竟是完美的融爲一體,靜靜的觀想。
又不知過了多久,黑暗的深處,有潮汐大浪涌來,煙嵐界在這無形的暗浪之中不斷的碎散,最終,只留下最原本的那一座火靈觀。
弟子們都死了。
即使是有劍樹的光的庇護,也依然無法生存下來。
燕川坐在房間裡,耳中,彷彿聽到有古老的聲音說道:“上蒼,終於死了,天地重歸混沌。”
……
在這一片混沌之中,黑暗不再那麼的深邃,像是霧一樣。
若是有一雙看透一切黑暗的眼睛,會看到這無邊的黑暗之中,會有點點的光團。
而這些光團裡,便有生命存在。
混沌分開天地之時,這些存在的生命,便是先天生命。
……
在這一片無邊的黑暗之中,有個缺了一角的月亮懸於黑暗中。
薛寶兒躺在那已經被打破了半邊的素月宮之中,她的身上一片血色,齊腰處被利刃斷去,鮮血流了一地。
她努力的收束鮮血與意志。
素月宮被襲擊,她們拼死抵擋,這才殺盡敵人。
看着自己斷去的下半身,她閉上眼睛,開始施展素月宮的蛇身玄變之法。
她下半身的鮮血開始止住了,並慢慢的長出一條蛇尾來。
她從寶囊裡倒出一把療傷的丹藥塞入嘴裡,又休息了好一會兒,這才纔開始打量起周圍來,不由的悲從心中起,因爲自己的師父憐雲就死在自己旁邊。
她記得,有一道法光是衝自己而來的,但是憐雲師父卻擋下了。
憐雲說,你是我帶出來的,我說過保你,要死也是我先死。
薛寶兒想哭,她想去找樓近辰,但是在這一片震盪的黑暗中,她知道自己失了方位,她確定自己已經丟失在了這一片黑暗之中。
……
虎頭城已經成了一片廢墟,而虎君身上的毛脫落了很多,有些地方在流血,有些地方都是焦黑的,祂趴在那廢墟之中,只有起伏的肚子才能夠看出祂還活着。
祂本不想參與道主與上蒼的爭鬥的,但是最後沒有忍住。
於是,祂受到強烈的圍攻。
……
一個名叫隗林的人,機緣之下,遁入了一個瓶子裡,那個瓶子不知道在這世間飄浮了多少年。
他發現,那裡面居然又有着一方天地。
……
玄天宗亦不可避免的參與了這一場戰鬥,而且他們是自己內部先亂起來的,在宗門裡突然開始了撕殺,最終,在天變之時,再也沒有人可以抵擋那‘天碎’的波動。
……
孔笙坐在一座山上,她周身散發着五彩的毫光,她的血脈深處,像是有東西在覺醒,她的臉上開始長出毛來,她的身體在不可遏止的變化,扭曲成了一隻孔雀。
一個人突然從虛空裡衝出來,身形巨大,法象天地,朝着那孔雀抓去,卻見那孔雀的爪子一擡,身影一晃,變的更加的巨大,像是天地間的妖神,將那個人抓在了爪子之下。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施無邪。
……
國師王冊與那一片無盡山,都在混沌之中發光,他庇護了一大批的人,如山中神仙。
……
塗元立在一座巨大的城樓上面,那城頭有兩個生了裂痕的大字“伏都”,他身上的衣服破爛,他的七寶如意都打崩得只剩下半截,披頭散髮,眉心流血,他的腳下,那一具跟隨着他許多年的奢比屍已經碎裂,卻仍然緩緩的爬了起來。
但是那伏都大帝的屍身橫飄在那虛空,長百餘丈,如一座山一樣,已經確定死了。
他心中並沒有多少的高興,因爲多年來尋找的弟子,依然沒有找到。
其實是他早已經不抱希望了,只是心中那一口氣不平,直到現在,助道主將上蒼都打碎,告訴那些想要殺自己的人,天命不是不可違。
他眼中看到和感知到的這一切,他可以肯定,天一定是破了,上蒼或許真的死了,道主或許也死了。
他全部的精力都用來與伏都大帝爭鬥了。
他沒有再走,便在這廢墟的城頭坐了下來,任由黑暗的潮汐沖刷着身體,他周身寶光如玉,一具殭屍立於身後。
茫茫黑暗,無邊無際。
修行人的長生路上,伴隨着遺憾!而孤獨是永恆!
……
這一片混沌天地,等待着一個開天闢地分清濁的人。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