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近辰看着對方,又看着旁邊那麼多的書,他沒有再說話,轉身便去看書。
然而這個司星大祭卻突然開口道:“這裡的東西,你不可以碰!”
“哦,這是爲何?”樓近辰眼睛一眯,問道。
“因爲你不配看,你的手是髒的,伱的念頭是髒的,滾出去!”司星大祭突然開口罵人。
樓近辰當年在那壁畫之中,發現有另外的人出來之後,他帶着陳瑾快速的離開,可以說是逃着走的。
而現在,樓近辰卻是想看看,這個人究竟有什麼本事。
他也沒有說話,因爲這個時候,說話已經沒有意義,但憑法說話。
樓近辰的雙眼泛起了兩點陽光,如鍼芒一般閃爍。
而司星大祭的身上則是泛起一層陰光,陰光之上起了火星,像是火星掉入了水裡。
陰華之中泛起了漣漪,炸起煙霧。
樓近辰伸手在頭上一摸,劍簪已經在手,朝着前方一點,腳下一跨,已經到了那司星大祭司的面前不遠,手中的劍點刺出去,劍尖上的陽光在刺出的一剎那出現。
淡淡劍吟出現,劍身形成流光溢彩,一劍突入那炸起的煙霧之中,朝着那司星大祭刺去。
這一劍說不清是輕盈還是肅殺,但是卻是殺機斂藏,在他看來,面對這個人,動手便要往死裡做,不可留手。
劍刺入霧中,本應該是空蕩的,如刺入水中的,但是他卻感覺到了一點巨力擊在劍身上。
無形中,有一抹陰華光輝擊在劍上,竟是讓劍身顫抖起來,只是這一顫動,那劍竟是顫抖出一點點金色的劍花。
依然朝着那司星大祭罩下,竟是將他上下左右移動的空間都籠罩住了。
然而對方是陰靈,只見他身形一晃,已經從點點劍光之中鑽了出來,便是那劍光卻如附骨之火,緊緊的隨着那影子劃落。
然而只見那影子又一晃,竟是分裂開來,從中間分裂,像被樓近辰一劍劃開了一樣,一雙血色的眼睛分開來,竟是閃爍着紅光。
這一剎那之間,兩隻眼睛像是升到極高遠之處,到了星空裡,像是兩隻‘秘靈’之眼注視着這人間。
樓近辰突然生出了一種自己根本就無法與之抗衡的感覺。
樓近辰的心中情緒生出了波動,像是被大石投入了水中,激起了巨大的水花與波浪,原本凝聚的心志,竟是在這一刻像是被人抽動了一樣。
整個空間都暗了下來,然後樓近辰看到天空之中出現了一隻只紅色的眼睛,他發現自己被圍在了中間,那一隻只紅色的眼睛讓他想到,這個司星大祭死了的那麼多族人。
他像是將那一隻只的眼睛都聚在了一起,將之復活,他像是揹負了族人的生命而生存,並且像是沉入水底的人,在抓住了水面上的一個人而重新復活。
那抓住的人便是高泉宗,高泉宗肉身死了,但是他曾經存在的時候就被高泉宗抓住了,在樓近辰殺死高泉宗肉身之時,便被他佔據,於是他從那深沉的死亡黑暗底部重新活了過來。
他感覺整個空間都在變換,像是整個世界在翻轉,他整個人竟是不由自主的朝下墜落。
他的感知是如此,然而他的心中又在告訴自己,自己還站在那個地方。
但是他卻有另一個感知,感覺自己被翻壓進了一片深沉黑暗的底部,無邊的冰冷。
他想出劍,卻發現那黑暗之中一片紅色的眼睛,他找不到敵人的真身所在。
“墮入煉獄吧!”
這黑暗之中,突然出現的聲音引起了一片鬨然的聲音,這滿天的紅色的眼睛都跟着一起喊:“墮入煉獄吧!”
樓近辰不斷的下墮,不斷的往下沉淪,他緊束法念,但是這片空間卻在不斷的往上,那紅色的眼睛越來越高,他感覺自己在深井之中,在深海,在無底的深淵,在煉獄。
黑暗之中,有東西要來禁錮他的手腕、腳踝,腰、脖子,他的肺臟之中的白虎劍丸隨念而動,肺氣一宣,自毛孔之中鑽出,籠罩着他的身體,將那些要將他身體禁錮的東西排開。
但是那個雖然似有形鐵鏈被排開,卻在他的心中似有鐵鏈在生成,似有東西在鎖他的靈魂。
樓近辰依然沒有出劍,但是他心中的劍在卻在涌動,心中陽光似潮涌動着,將要禁錮他心靈的鐵鏈斬斷。
他的雙眼已經泛起了光,並且是那種刺眼的陽光,他在看着這一片黑暗空間,他試圖看清這些眼睛的背後的東西,然而在他的目光之下,這些眼睛竟是都鑲嵌在牆壁上。
這一片黑暗,竟是一個監獄一樣的存在,居然真的有牆壁。
他心中一動,手中的劍一揮,無數的劍芒飛揚而起,刺在那些眼睛上,隨之,他一劍刺出,這一劍刺的是虛元,因爲他的劍光刺在那些眼睛上,依然沒有找到那個司星大祭存在的痕跡。
所以他只能夠破開眼中所見的東西。
這一劍刺出,身與劍幾乎成了一條虹光,劍下洞開,劍與人從黑暗之中衝出。
他的眼中一亮,再一次的回到了素月宮的近月院的書房裡。
他的眼中出現了那個司星大祭,而且這劍光沒有絲毫的停留,一劍如虹刺出,司星大祭眼中閃過一絲的心底,他的身周虛空像是被劍光刺破了一樣。
他的身體像是受光驚擾的陰影,在劍光之下竟是瞬間的消失了。
然後樓近辰又聽到了竊竊私語,人看不見,卻聽到聲音,那些聲音似乎在商量着什麼,突然一聲喊:“撕了他!”
突如其來的聲音,樓近辰竟是發現是從自己的身上響起,那竊竊私語其實也是來自於自己的身上。
他瞬間明白,那些聲音都是自己的雜念。
原本隨生隨滅的雜念在這一刻居然是有了思想。
樓近辰感受着這個法術,他想到了‘閻羅’道,這個司星大祭的法術像是從‘閻羅’道之中延伸而來的。
高泉宗就是轉修了‘閻羅’道,而這個司星大祭奪取了高泉宗的生命印記,也繼承了‘閻羅’道。
在這一剎那,樓近辰感覺自己的內心在被撕裂,像是‘五馬分屍’一樣。
到了七境之後,很多時候的戰鬥,便已經成了玄之又玄的戰鬥。
他法念一束,觀想烈陽,合於心臟,心臟跳動的一剎那,那撕扯着他心靈的雜念瞬間被焚燒。
樓近辰在這一刻閉上了眼睛,劍立於身前,劍尖指向虛空。
他平靜心念,尋找着司星大祭的存在。
與人交點,首要條件,便是找到對手。
他的心慢慢的平靜下來,他很清楚,自己若是找不到對手,萬般的劍術,也是枉然。
他開始在心中觀想陰陽太極圖,感知着這一片虛空。
當他的心開始靜下來,並進入這種玄妙的狀態,他的心開始聆聽着這個世界的聲音。
感攝陰陽,世間萬物萬靈,沒有誰能夠脫得了陰陽。
這是樓近辰的觀念。
所以他相信,只要自己靜下來,便能夠從陰陽之中看到聽到,陰陽在他的心中形成旋渦,卻又靜的像是鏡子,在映照着,終於,他彷彿感知到了陰陽之中的一絲不和諧。
感知到的一剎那,他身上的劍光閃爍炸起,一片劍光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