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還沒來得及疑惑,卻又聽到了幾聲牛低沉的鳴聲。隨風更是確定了下來,“難道真的是青牛,這麼說這紫氣東來之人真是當年的道祖老子本人了?”隨風低吟了一聲,這話說出來卻是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可是下一刻,眼前所見卻由不得他不信了。
在雲層的那一端,星空之下,一道騎着青牛的人影緩緩出現在了他的眼前。這人鬚髮皆白,足足有一尺餘長,披散下來。可是他的臉上看上去卻依稀紅潤,竟沒有絲毫老態,一身素色長衫,上面並沒有太多裝飾,只很是簡潔地印着幾道八卦卦象的符印,看起來很是樸素。
這一身裝扮普普通通並沒有什麼特別,可是穿在了這老者的身上就像是有一種別樣的氣質一樣,卻和一般人大不相同。無論怎麼看都有着滿滿一股出塵之意,其周身上下也飄逸自然沒有半點剛猛異常的氣勢,就和常人一般無二,只是隱沒在他骨子裡的那抹淡然出塵之意卻不是什麼人都能有的。
尤其是他的那雙眸子,深邃的一片,時不時地會泛出些許淡淡的光芒,滿是睿智。就像是其中藏着無盡的寶藏和秘密一樣,只單單看上一眼,便會不禁連帶着整片的心神都陷入其中。剛剛隨風所聽到的那唸誦經文的聲音便是從這老者的口中冒出的,隨風也知曉,這是這老者的實力已然到了極深境界的體現,這便是傳說之中的返璞歸真。實力越是深厚,看上去反而越是自然,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再看那老者身下所騎的青牛卻也大不尋常,單單是大小而言,便要比尋常的青牛要壯實上許多。腿上、身上無不顯出極爲強健有力的肌肉,身上那一蓬密密的青色毛髮不帶有半分雜色,也是世間罕見。特別是那青牛眼眸之中那一分睥睨之意,就像是這天下間的一切都比不上它背上揹着的那老者一樣。除此之外,在這青牛的鼻上。還套着一道閃着銀亮光華的鐲子。饒是相隔如此之遠。卻依舊能夠很是清楚地看到從那鐲子上反射而出的璀璨光華。
不要說也知道,那道鐲子定是世間數一數二的珍寶。看到這裡,隨風徹底愣住。
“這真的是玄門道祖老子?我真不是在做夢麼?”雖然此刻隨風只有意識並沒有形體,卻還是能夠肯定眼前這些乃是他真真切切所見。並不是一時的恍惚。
“如果說這真的是道祖本尊。可是那函谷關卻又在何處?”隨風不禁又興起了這麼一道疑問。正在思索的時候。卻發現眼前的這老者似乎並沒有看到自己一樣,停也不停,直接從自己面前經過接着向前而去了。
他騎在這青牛之上。從頭到尾只有這青牛邁步前進,看起來很是緩慢,可是便這麼幾步的功夫已然跨出了數百丈之遙,直接便將隨風遠遠地甩在了身後。
隨風一愣,便想要緊跟過去。可是一念發出這纔想了起來,自己此刻只是一抹意識,並沒有形體。並不會隨着他的念頭而動的,只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這個念頭剛剛興起,眼前的景物竟然自行隨之變幻了起來。迅速地朝着那老者所行的方向跟了過去,這一動如同劃過牧野之中的流星一般,速度極快,不過短短片刻的功夫,便追上了騎着青牛的老者,追上了這老者之後,卻又自行減緩了速度,緊緊跟在了這老者身後。
這老者向着何方,他便自行跟到哪裡。他竟然就像是一道遊魂一般地跟在了這老者的身後,他雖然很是不解,不過一想想自己竟然真的有朝一日能夠看到這紫氣東來和這道祖西出函谷的景象,心頭一陣的興奮便沒有理會那麼許多。
看着天際那一大片如同流雲一般的紫色氣息,隨風心頭卻也不禁一陣心潮澎湃。什麼時候自己若是有了這樣的力量,那豈不是天上地下再沒什麼地方不能去了麼?單單是想上一想,心頭便一陣顫動。
這老者坐下的青牛也不知用了什麼術法,每一步踏出都像是跨越了層層虛空一樣。也不知究竟到底向前邁了多遠,隨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青牛所施展的輕功比之他之前所學的縮地成寸之術也不知高明瞭多少。
不過短短一炷香的功夫,前方視野的盡頭突然升起了一道絕高的城牆來。那道城牆連綿一片,竟一眼看不到拐角之處。正中的城門足足有數人之高,上方高高懸掛着一道匾額,上書三個古篆大字:函谷關!
“這便是函谷關了?”隨風吃了一驚,雖然猜到了這騎着青牛上的老者的身份便是玄門正中的道祖。可是卻也沒有這函谷關竟然有如此壯闊,便是此刻盛唐時期的長安城的城牆怕是都比不上眼前這關隘的一隅大小。
此時正值盛唐,國力鼎盛昌隆,雖不可謂是後無來者但一定是前無古人。首府長安吞吐百萬人口更是前所未有,函谷關雖是兵家重地,可也不該有如此規模纔是。
正當隨風奇怪不已的時候,突然眼前的這道關隘陡然間敞開了下來。一道人影緩緩出現在了城門的那一頭,一見這騎着青牛的老者,立時畢恭畢敬地迎了出來,將其給迎進了這關隘之內。
“想必那人便是函谷關太守尹喜了。”隨風心頭一陣瞭然,盯着這從城中硬接而出的尹喜仔細端詳了一番,他看起來已然到了知天命之年,面貌普通並沒有什麼不同尋常之處,只是其眉宇之間卻還掛着一道英氣,卻是有些與衆不同。
“不必多禮,你我相逢便是有緣,便一道入城吧。”老子端坐青牛之上,含笑看着眼前的尹喜,翻身從青牛之上躍了下來。邁開步伐跟着尹喜向着關內走了過去。
接下來的幾日裡,尹喜將老子極是恭敬地迎入了自己家中。將其奉爲聖人,處處尊敬,可謂是無微不至。
而老子每日除了盤膝打坐,卻什麼也不做。甚至連其坐下青牛都直接交給了尹喜打理,尹喜也仍舊樂此不疲,極是認真細心。連喂草料之事,都親力親爲,卻絲毫沒有怨言。便這樣足足過了七日,老子突然叫尹喜進入房中。揮手要來竹簡和筆,洋洋灑灑寫下了五千言真經,又騎上了青牛飄然而去。
只留尹喜手捧着竹簡,呆呆立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來。也不知過了多久,跟在老子繼續踏上了西行之路的隨風看得真切。一道紫色的光華猛然間從後方函谷關的方向直破長天而去,看起來就像是要將這片天地貫穿一樣!
“史書上說尹喜得了道德經之後悟出了其中真諦,破開了執迷許久的屏障,直接踏入了仙域。成了道教之中的文始真君,其留在人間的一脈也併入了玄門之中是爲文始派。卻沒想到今日所見竟和史書中所寫如出一轍,看來這史書雖然離奇,卻也不是空穴來風。”隨風心頭暗暗揣摩,想通了這些,便也不再思索,轉而注意起了沿途之上所見的各處風光人情來。
老子一路向西,所行何止千里萬里?也不知跨過了多少平原,踏過了多少荒原壁灘。從繁華之處行至蒼寂之地,這其中的反差當真是難以言喻,隨風看着,心頭也跟着起伏了起來。就彷彿自己也親身沿着這麼一條古道走了一遍一樣。
“咦,那是什麼?”隨風突然間像是看到了什麼,盯着前方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