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知手掌兀地一收,這道捆綁在隨風周身外的清氣頓時收緊,竟由虛轉實,變成了實體來,直接將隨風給五花綁了。隨風運氣掙了掙,卻發現這道繩索剛剛纏繞在了自己身上,自己體內的經脈、丹田盡數都陷入了沉寂,再沒有半分氣息波動,不要說是抽調真元了,甚至就像是消失在了體內一樣。
“你不要白費力氣了,這捆仙索乃是我得意法術,凡是被捆中之人體內所有真元都會盡數封死,在無法調動。自我出師下山至今,還從未遇過例外。”秋知臉上又恢復了平靜,卻沒了剛剛的嚴肅威嚴之感。
“師兄,你準備怎麼處置他?”秋閒向前邁了一步,到了隨風身前,有些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便扭過了頭去。
“此時同一論道在即,竟有魔門弟子通過這蜀山的靈道上得道境中來。想必很有可能是下界之中出了什麼變故,此事非同小可,絕非你我二人所能定奪,具體如何,還是要稟報玉長老知曉。”秋知看着秋閒,也知他心思善良,不願過多懲治眼前此人,輕嘆了一聲,拍着他的肩膀說道。
“你們只憑着這麼區區一個布袋便一口咬定我乃是魔門中人了麼?你們自詡名門正派,怎可如此武斷?”隨風昂起了頭,一臉不服。
“哼!到了這個時候你還不知悔改,”秋知臉上抽搐了一下,閃過一絲怒意,“這哪裡是什麼普通的布袋。這分明就是魔教四大魔君纔有的玄魔布袋!真當我們有眼無珠不成?若不是你和魔君有着密切聯繫,又豈能擁有此物?難道你要說,這布袋是你從魔君手中搶來的不成?”
隨風聽他這麼一說,立時啞口無言。“那墨易會是不周教四大魔君之一?竟然有着那樣的來頭?”他之前也只知這墨易會來頭不小,在不周教之中乃是極爲上層的存在,卻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是四大魔君之一。
如此,他卻是百口莫辯了。當初他在西域沙漠之中與這墨易會對敵之時便很是奇怪,他至今都不曾弄明白,在他被擊暈了之後,究竟是什麼人救了他。連帶着還殺了這墨易會。
若是這墨易會是不周教四大魔君之一。那又是怎樣的實力?難道已然那絕頂的半仙境?若真是如此,那當日那個將其斬殺之人豈不是比半仙還要厲害?難道是一位仙人?
秋知見隨風噤聲,還以爲他沒了辯詞,哼笑了一聲。“你隱藏得倒也極妙。原本連我都要被你恍騙過去了。卻不想你百密一疏。流露出了這玄魔布袋的一絲魔氣來。”
隨風只輕輕笑了兩聲,卻並不接話。
“你不用擔心,我玄門以寬和爲本。最是講究上體天心。同一論道在即,魔門也是參與之一,想必貴派也不想將此事鬧大。頂多讓你吃些苦頭罷了,卻也不會取你性命的。”秋知見隨風沉默下來,還以爲他已經承認了罪責,臉上便也平和了下來,淡淡說道。
“師兄,那我們現在該如何?”秋閒看着秋知手中持着的玄魔布袋,有些小心地問道。
秋知看到了他的目光,便也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此事非同小可,我們還是去找玉長老來定奪此事爲妙。想來不管怎麼說,若此人真是魔教的高徒,這玄魔布袋最終還是會物歸原主的。”
“那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出發吧。”秋閒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了。
“這裡到玉長老的道屋還有些腳程,你來看着他,我來調用飛旗。”秋知交代了一聲,輕輕一掌將隨風給推到了秋閒面前。雙手一陣舞動之間,捏起了一道蓮花手印,朝着身前一片虛空輕輕點了一指。
這一指點出,一道淡淡的皓白色玄光從其指尖透出。晃了晃已然停在了他的身前,隨風看得分明,之間那片虛空突然微微顫了顫。閃過了一道詭異的波動,竟然憑空從這虛空之中現出了一面玄白色的大旗來。
這道大旗只有旗面,剛從虛空中現身之時,不過只有巴掌大小。瞬息之間,迎風而漲,短短一個呼吸的功夫,已然足足變得足足有丈餘的長寬了。
“走!”秋知唸了一聲,輕輕一點,躍了上去。一旁的秋閒緊隨其後,一把拉起了隨風,也躍到了這旗面之上。
隨風卻是第一次見到這飛旗,見這飛旗的模樣,不用猜也知道,定然是一種飛行法器。這旗面上星羅棋佈地繡着各類道紋,甚至還有周天星圖。更是奇怪的是,這本應該極是柔軟的旗面,卻很是堅韌,隨風幾人站在其上,穩穩當當,連晃都沒有晃上一下。
“起!”秋知又是一聲喝,手中印訣一變,腳下的這飛旗驀地亮起一道玄白色的光芒。憑空生出了一道拖浮之力,載着隨風幾人朝着上空懸了起來。轉向了一個特定的方向,直飛而去了。
隨風在這上方看得分明,他剛剛所走的竟然只是這裡的一個極小的部分。放眼望去,下方密密麻麻盡是連廊和被雲霧所覆蓋的圓形覆蓋。一眼看去,數不勝數,不知凡幾。
“難道那每一個平臺都是一個通往下界的入口?”隨風似乎一點也沒覺得此刻形勢的嚴峻,反而還琢磨起了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來。
“這下方一共有一百零八個靈池,凡是從下界上來之人,都要先進入靈池之中接受一番洗禮,不然卻是承受不住這道境之中數十倍於人世間的壓力。這一個百零八個靈池,分數各個門派。各派的路引都不一樣,在通過靈道之時會自動被分配到對應的靈池中去。”也許是沉默得久了,也許是察覺到了隨風眉宇之間掛着的那分好奇,秋閒緩緩開了口。
隨風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又問道:“那爲何之前那蜀山派的靈池卻是你們碧遊宮之人在看護呢?”
聽隨風這麼一問,秋閒輕嘆了口氣,有些落寞地道:“這靈道所在離我碧遊宮所在最是接近,這些俗事自然便也交由我們碧遊宮負責了。”
隨風聽他這麼一說,心頭卻又是一顫。“爲何這些之前卻是從未聽亦風前輩提起過?而且爲何他們二人剛剛說降妖門的掌門並不是亦風?還有,爲何這在家中福地內尋到的路引又爲何會是蜀山派之物呢?”
隨風越想越是糊塗,只覺得原本的謎團還未解開,反而又添了幾道新的。
“師弟,玉長老已經收到訊息在外面等着我們了。”站在這飛旗前方的秋知瞥過了頭來,淡淡看了一眼,冷然道了一聲。
隨風低頭向着下方一看,不知什麼時候那星羅棋佈的靈池已然消失不見。此刻所看到的是一大片如一整塊寶石一般蔚藍絢麗的湖面,映着天際傳來的日光,倒映出了陣陣粼粼波光。在這湖泊之畔,有着一座低矮的木屋。這木屋雖然不大,可是一磚一瓦都極富道韻,在這屋前的庭院之中,以數以千計的黑白兩色的石塊擺放出了一道太極的圖案來。
從這上方看去,極是明顯,恍惚之間甚至還能看到那道太極之中陰陽雙魚還在緩緩遊動一般。
此刻,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靜靜立在了那太極圖案的正中。正擡着頭看着半空之中直飛而來的玄白色旗面。
到了這屋前,這飛旗便也慢慢降了下來。秋知兩人提着隨風從上躍了下來,秋知又隨手捏了一個法訣,將這飛旗給收了起來。
“知師侄,不知出了什麼要事,值得你以千里符知會於我?”老者掃了一眼隨風人,淡淡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