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風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這倒好,連理由都不需要想了。
“老奶奶,怎麼,你們一直在等天皇陛下派來的人嗎?”慕容希見隨風不做聲,便順勢接過了話,隨風沒怎麼在意,她剛纔聽了老婆婆的一番話就有些疑問,好像她們一直在等着什麼似的。
“是啊,我們久津這兒已經很久沒有地方官員了。而且我們這裡和外界的交流很少,很少會有人找到這裡。所以每次看到有人過來,我們都會是以爲天皇陛下派來的管轄我們的官員,好讓我們知道天皇陛下沒有忘記我們。先生,這位是你的妻子嗎?”老婆婆滿臉堆笑着說道。
隨風一愣,剛想解釋。卻見身邊的慕容希臉上突然涌起一道羞澀,低着頭應了一聲。這一下隨風徹底愣在了當場,呆呆地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慕容希緩緩擡起了頭來,臉上的紅暈並未散去,“老婆婆你眼神真好,請問一下,這個村落裡有什麼可以長住的地方嗎?我們在外面惹了麻煩,無意間來到了這裡,所以可能會住得久一點。”說着話時,慕容希滿是羞意地看着隨風,向他遞過了一個眼色。
隨風隨機意會,要想不惹人懷疑,他們裝成夫妻無非是最好的選擇了。老婆婆張了張嘴,剛想說些什麼,突然聽到隨風兩人的身後傳來一個男子的喊聲“阿婆,這兩位是天皇陛下派來的官員嗎?”
老婆婆擡頭望去,隨風兩人也轉過了身來。身後是一個挑着擔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風塵僕僕的樣子。“阿正,這兩位是從外面來的客人呢。他們想要在這裡長久地住下,你那兒不是剛好有兩間空房嗎?”
老婆婆說話的功夫,被稱作阿正的男子已然靠近了些。隨風忙道:“阿正先生,可以將你的空房租給我們嗎?我們可以加倍給你些銅板。”
阿正撇了撇嘴,笑了笑。“什麼銅板不銅板的,我們這個村寨裡本來就沒什麼店鋪。大家都是熟人,互相給些幫助很自然的,銅板什麼很少用的。反正我家的空房空着也是空着,兩位來這裡想必也不是偶然,定然是遇到了什麼麻煩,對吧?像你們這些行走世間的人,哪裡還會碰不上一些麻煩呢。這點忙也算不得什麼,我正好要把東西挑回家,你們跟我來吧。”
老婆婆也笑了,“你們就和他過去吧,我正好也有些雜事。”
隨風兩人忙謝過了老婆婆,跟着阿正向着前方這個小小的村寨去了。期間,阿正突然看着隨風手腳上的鐐銬不經意地問了一句,“怎麼了,在外面得罪了那些大家族?”
隨風一臉地嚴肅,很是認真地點了點頭。
慕容希怎麼看怎麼想笑,好在她學過易容也扮演過許多人,心理承受力強了許多,倒是沒有當場笑出來。
“這些大家族着實可惡,總是逼着那些本性善良的武士去做許多傷天害理的事情。甚至連天皇陛下的地位都受到了威脅,你既然沒跟他們同流合污,想必也是武者之中極富有氣節之輩。”阿正話說一半,突然又接了一句,“至於這鐵鏈子嘛,你不用擔心,隔壁的阿綱打造過許多鐵器。你到時候去請他幫忙,想必一定能打開。”
隨風笑了笑,也知他是一番好意,“閣下有所不知,我身上這一番鐐銬不是以凡鐵所鑄。不然也不會留到今日,之前早就想辦法將它打開了。”說着,隨風神色也有些黯淡,這鎖乃是以天外精鐵所鑄,他想要憑自己的力量掙開,恐怕要過很長一段時間了。
和阿正攀談的幾句的功夫,他們已到了小鎮的中心。阿正領着兩人到了一間空着的屋舍前,對着兩人道:“這裡原本是我造起來用以存儲糧食的,只是後來又重新建了庫房,便將其空了出來。平日裡也一直沒有人住,你們若是不嫌棄,先在此住下吧。雖然並不是很大,但二位應該夠了。”
兩人回過頭來看了眼他所說的屋舍,就這麼看過去,長有兩丈左右,寬一丈餘。看起來確實小了一些,而且有些空空蕩蕩,連個傢俱屏風都沒有,微微有些寒酸了。
隨風自己倒不是很在意,只是慕容希微微皺了皺眉頭,一想便也釋然了她既是在慕容世家如此大家族長大,自小條件優越、吃穿不愁會嫌棄這簡陋便是很自然的事了。可是讓隨風沒有想到的是,慕容希竟然又一下笑了起來,“這裡住兩個人確實足夠了,不知阿正先生可有些多餘的家居之物,我好將這裡稍稍打點一下。”
阿正本就是個淳樸的農家人,自己也覺得這裡有些寒酸,讓這麼漂亮的一個姑娘住在這裡,很有些不好意思。見慕容希並沒有嫌棄,立時就笑了起來,“有有,我這就去爲你拿來。”
說着,挑着擔子,匆匆走了。
看着阿正走遠了,慕容希白了隨風一眼,笑道:“怎麼,看你的樣子,好像我就該嫌棄這裡一樣。你還真就小看了我了,姑娘我長這麼大,去過那麼多偏遠的地方,什麼樣的環境沒有待過?怎麼,我在你眼中就是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
隨風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倒不是那個意思,只是覺得讓你一個姑娘家和我擠在這裡,有些委屈你了。”
慕容希嬌哼了一聲,剛想說話,就聽到身後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回頭看去,阿正兩手撫着肩上扛着的一個巨大的木桌,正吃力地一步一步走了過來。看了一眼隨風,還未等她催促,隨風一個箭步就走了上去。
“阿正,還是我來幫你吧。”說着,一把從阿正的肩上接過了木桌,很是輕鬆地搬進了屋內。
看着至多不過弱冠之齡的隨風身上拴着如此沉重的鐵鏈,竟然如此輕鬆地就將有數十斤之重的鑲着鐵邊的木桌給輕鬆地搬了過去,不禁有些咋舌,愣在了當場。沒多久,隨風就從屋中走了出來,對着慕容希道:“我大概放了一下,你看一下該怎樣擺放會比較好。”
阿正一見隨風出來,忙道:“你力氣竟然這麼大,剛好,村裡正缺人幫個忙。你和我一同過去吧。”
“幫忙?什麼忙?”隨風拍了拍手,“好啊,我和你一同過去就是。”
“其實也沒什麼大事,也不知昨夜那頭黑驢發了什麼邪,一下子將村裡人家公用的那塊磨盤給拉了下來。現在要將它安回去,磨盤足有數百斤重,那邊現在正缺人手,我們剛好過去幫個忙。”阿正邊走便跟隨風解釋道。
跟着阿正向着田邊的方向就去了,沒走多遠,便看到了一個敞着的棚子里正中一塊極大的青石磨盤底座,徑直足有數尺。果然和阿正所說的一樣,足足有數百斤重。而上面的石盤落在了地上,此刻石盤邊上聚了四五個青壯年。正在使勁想要將石盤擡起來,可是勉強只能擡起一角。幾次嘗試都已失敗而告終。
“各位,我來晚了。”阿正匆匆搞了聲歉,也站到了人羣中。接着又簡單地介紹了一下隨風,只說是個被人陷害的落魄武士,現在到了久津避難而來。於是便將他一起叫來幫忙了,雖然見他身上綁着鐐銬有些奇怪,但幾人依舊很是友善地與隨風打了招呼。
其中有一個赤**上身肌肉虯結的大漢,正是先前阿正所說的開着鐵匠鋪的阿綱。有阿綱這種彪形大漢加盟,幾人依然沒有將石盤搬上底座,可見這石盤之重。
“大夥先別急着動手,出力次數多了便更難將它搬上去了。”隨風輕聲說了這麼一句,又繞着石盤走了一圈,仔細觀察了一下。大概估計了一下石盤的重量,又大概分析了一下,幾人出力都沒將其搬上去,恐怕還是因爲這石盤乃是青石所鑄,有些溼滑。
“大家先往後退兩步,讓我來試試。”隨風此言一出,衆人皆是動容。
阿正更是吃了一大驚,“你可不要魯莽,這石盤足有數百斤之重,絕不是一人所能搬動的。”衆人也紛紛出言相勸,就連阿綱那樣的大漢合了兩三人之力都沒能將其搬起來,而隨風怎麼看都像是個瘦弱的書生,又怎麼可能辦得到?
見大家還是愣住原地,隨風微微一笑,“大家先休息片刻,讓我試一試吧,若是不行還要大家一起努力才行。”
他這麼一說,衆人也是無法,只好各自退了開來,給隨風讓出了空隙。
隨風俯下身子,兩手臂分開,各自捏住了石盤的兩邊。猛地從丹田一陣運氣,他雖然不能將真氣隨意放出體外,但運於肌肉之中卻是沒有問題。手指捏合,一聲大吼。腳下踏地,腰間一頂,在所有人的驚愕與呼聲中,竟真將石盤搬了起來。
數百斤的重量,對於常人來說也許是不可能辦到的事情。可是對於在外闖蕩爭鬥的武者來說,卻不是什麼難事。
傳言古時有絕世高手以玄鐵鑄劍,劍成之後,光是劍身便有數百斤,更不算劍鞘與其他部件的重量了。
隨風身體雖然瘦弱,可是一身先天內息不可謂不強悍。舉起如此巨石之後身子竟然穩如磐石,沒有一絲一毫的晃動。隨風邁了兩步,到了底座之前,將手中的石盤又小心地放了下去。整個過程舉重若輕,似乎似乎絲毫不費力一樣。
看得衆人目瞪口呆。
“好了,現在也搬好了,我還有事,先走了。”隨風拍了拍手,轉過身走了。
“等一等,閣下之前是做什麼的,怎會有如此神力?”隨風沒有回頭,早已聽了出來,正是阿綱的聲音。
“只是一個落魄武士而已,之所以會到這裡,也是因爲受了仇家的迫害。”說完,在鐐銬的叮叮噹噹中走遠了。
從此,整個小鎮上的人,都知道了鎮裡來了個外界天生神力的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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