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雲霄這一手威懾效果極好,剛纔還紛紛叫囂的聲音現在一下都盡數隱了下去。便是在一旁闔目大洞真人都滿是瞪大了雙目,滿是驚異地看着凌雲霄。心中更是震驚無比,這個無塵派門主究竟是何來頭,以他如今的實力尚未步入先天,怎麼看他這真氣外放之法習練得比許多先天高手還要純熟?
想必整個場中除了隨風和樑偷兒之外,沒有一人知道其中原委。
隨風就看到站在無塵派之後的李蘇的臉上當即就是一變,也不知是震驚還是有幾分陰沉。李蘇深吸了口氣,又恢復成了之前笑眯眯的模樣,對着隨風道:“想不到雲霄兄如此深藏不露,也難怪,若是他沒有這番實力,也不能把你們無塵派送入了這三十六天門之內了。”
隨風看着他那麼一張笑臉,總覺得他話中有話,忍不住就問道:“這三十六天門和七十二地門之間到底有着什麼區別,怎麼聽李門主的話音裡滿是嚮往之色?”
李蘇見隨風這麼一問,稍稍愣了一下,反而淡笑了起來,“自然是有着極大不同的,不過究竟這其中的差別在何處,到時候你們便知曉了。”
隨風又深深看了一眼李蘇,便轉過了頭去,不再理會他。
而站在石臺上的凌雲霄又說了一些江湖中例行的場面之話,並未有什麼實質性的內容。不過經過剛纔那麼一番威懾,下方倒也再沒傳出刁難的話語來。而凌雲霄久居江湖,自然知曉言多必失的道理,匆匆又說了幾句,便又下得了臺來。
隨風看着正緩緩向着臺中走去的大洞真人,心中也有些驚奇,這七星門竟然會如此高調。派出了一門首座來主持這麼一個並不算很正式的大會,大洞真人在臺中站定,剛想繼續說些什麼。突然從臺下躥出了一個七星門的弟子來,滿是驚慌的神色。三步兩步躍到了石臺上。附到了大洞真人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便又匆匆退了下去。
而留在臺上的大洞真人,一臉的扭曲。像是忍住了極大的怒火一樣,許久,深吸了口氣,勉強恢復了幾絲平靜,可是臉色還是如豬肝一樣難看。
頓了頓。臺下一片寂靜,看到他如此臉色,想必是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衆人都啞聲不語,知道大洞真人的厲害,不敢觸其眉頭。
片刻之後,才聽大洞真人用強壓着怒火的聲音道:“接下來的進程想必大家也都瞭解。乃是將這塊鑑英石作爲擂臺,供彼此有冤仇之人化解仇怨之用。歷次大會上,都起到了明顯的效果,甚至還化解過兩個門派之間的間隙。只是這一次,卻是輪到老夫來親自試一試這鑑英石了!”
這話一出,場下一片譁然。這大洞真人竟然不顧自己前輩的身份,想要對人出手了!這乃是天山上有史以來從未有過之事,還從未有過那個已經邁入先天的前輩高人公然向別人發出挑戰的。
接着又都細細討論起來。究竟是何人這麼不開眼。惹上了這麼一尊大佛。想必一旦上臺,定然會死得很慘了。
而隨風卻是眉頭一跳。心中已然明白,大洞真人想要對決之人定然是自己無疑了。不過他倒也不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大洞真人實力雖強,也就比他高了一線而已,並非就不可戰勝了。
果然就聽大洞真人接着道:“這歷次的比劍論道大會,都是由我七星門舉辦。這大會上下的事務自然也要由我七星門負責,可是就在前不久,竟然有人仗勢欺人。不但將我的弟子,還有常門、定光門、太致門這幾個門派掌門的親傳弟子盡數都一劍斷了琵琶骨。怎麼,以爲自己武功高就可以隨意斷人前途嗎?閣下究竟是哪位,總不要我親自點出名號吧,若是識相的還是自己出來的好!”
衆人大吃一驚,沒想到此人竟然將大洞真人的愛徒連着其他幾門的弟子的琵琶骨都給削了,這不是擺明了斷人後路麼?既傷了大洞真人的愛徒,又折損了七星門的面子,也難怪這大洞真人會如此生氣了。
月夕聽他這麼一說,也終於是確定了心中的猜測,滿是憂慮地看着隨風,低聲道:“風哥哥,你……”
隨風微微一笑,打斷了她的話,“我沒事,你不用擔心了。沒什麼好怕的,任他怎麼說我都是不會上去的。”
樑偷兒吃了一驚,愣愣地看着隨風,啞然道:“你剛纔說的,不會就是指的這件事吧。”
隨風淺笑,緩緩點頭。樑偷兒眉頭一皺,有些憂愁地道:“這大洞真人浸淫武道數十載,雖然一身功力並不比你高上多少。只是說到這與人對敵的臨敵經驗卻是要比你豐富上許多,若是等會真逼不得已要與其動手,定要多加小心。不過也不要太過擔心,我會在下方爲你壓陣的。若是出了什麼岔子,以我兩人之力,想必也沒什麼解決不了的。”
這個時候,凌雲霄也回到了原處,聽見了他們的一番對話。只輕聲道了一句,“三弟,我相信你絕不會無故傷人,想必你如此做一定有你的理由。其他事你盡數不用擔心,哪怕與七星門徹底決裂,大哥也是在你這一邊的。”
短短几句,卻滿是真情,“大哥……”聽得隨風心中也感觸不已,可是他張了張嘴,也只喊得出這麼一聲來。
這時,似乎是見元兇依舊不肯露面,這大洞真人的臉上已然有些掛不過去。怒哼了一聲,道:“怎麼,閣下堂堂先天高手,連個露面的勇氣都沒有嗎?也罷,既然閣下鐵了心地不給我大洞面子,那麼老夫也不用再顧全閣下的麪皮了。無塵派的隨風,出來吧!難道還要老夫親自去請嗎?”。
衆人紛紛悚然,既是吃驚於大洞真人這番狠戾的話語,顯然已經是暴怒到了極致。更是吃驚於此人的身份,竟然是剛剛纔露面的無塵派的弟子,還是個先天高手!若是再算上無塵派的門主,豈不是說,無塵派這麼一門內藏着兩個先天高手?也難怪瞬時就躋身進了三十六天門之列了。
“嘿嘿,七星門如此大派,大洞真人如此前輩竟然用此言語,擠兌在下一個無名小卒。真是好手段啊!”隨風朗聲一笑,卻不露面,只留下一席笑聲在半空中迴盪。
衆人紛紛側目,可是這聲音卻像是從四面八方傳來的,分辨不清其準確的方位。
“想不到閣下堂堂一個先天高手,不但不恥向這些小輩下手,就連在這全天山英雄面前露個面的勇氣也沒有麼?難道這無塵派內所出的,都是如此人物嗎?”。大洞真人鬚髮飄揚,滿臉的狠戾之色,哪裡還有一絲前輩高人的模樣?
他這麼一番話,使得剛剛寂靜下來的人羣立時又躁動起來。紛紛向着無塵派所在投來了滿含深意的目光,甚至已經有人低聲私語了起來,即便不聽也能猜到定然不會是什麼好話。
而大洞真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剛纔還滿是憤懣的臉上,竟然又有了一絲得意之色,顯然對於自己剛纔那麼一番話的效果很是滿意。
凌雲霄和樑偷兒一臉的平靜,彷彿完全沒有聽見他那番暗含貶低的話一樣,可是隨風卻再也忍受不了。一股怒火直衝腦門,朗喝道:“想不到你不過是個七星門的內門首座罷了,竟然如此倚老賣老,隨意貶低他派。怎麼,活了這般大的年齡,就只有這麼一點本事麼?也罷,你既然想要公子我現身,我便如你所願。”
說罷,隨風腳踏幻步,身子如同一抹虛影升上了半空。腳下三步踏出,身影飄忽,像是虛空幻影,不過一下飄忽之間,已站到了石臺之上,正冷冷地盯着大洞真人。
這一手輕功使出來,全場紛紛爲之側目。這踏步虛空,並非是什麼人都能辦到的。石臺上這個未滿弱冠的少年竟然果然如同大洞真人所說,已經邁入到了先天的層次。隨風冷哼了一聲,似乎並未將大洞真人放在了眼裡,很是隨意地道:“怎麼,你這般大的年紀要與我這個連尚未有弱冠之齡的少年爲敵,就不是以大欺小了麼?”
大洞真人面色如常,並沒有被隨風這話噎到,反而譏笑了一聲,“閣下既已邁入了先天境界,與老夫便是同一層次之人。既然是同一層次之人切磋對決,又豈有以大欺小之理?反而倒是閣下,竟然厚顏對着老夫弟子下手,這纔是以大欺小之舉。”
隨風哼笑了一聲,道:“令徒盡做些爲虎作倀、助紂爲虐之事,恰好被在下碰到。便自作主張替閣下小小地教訓了他們一番,閣下非但不感激,還要職責在下是以大欺小之舉。相反閣下剛纔說你我是同一層次之人,可是在下不過年方十六,而閣下已是七旬老叟。莫非閣下的這五十多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麼?”
隨風說完此話,自己先是笑了出來。底下衆人又好笑,又吃驚,這世上竟然有如此神采熠熠的少年。不但在如此情況下還能談笑風生,更是膽大到絲毫不給這大洞真人和七星門面子。
恰好,這大洞真人年紀大了,脊背略有些彎曲。臉上皺紋密佈,高聳着鼻子,倒真有些像是一隻老狗了。
偏偏他們又不敢笑出聲來,一個個臉色憋得通紅。
大洞真人看了看底下各派掌門含笑看着自己的模樣,又看了看面前那個一臉嘲諷之色的少年,心中滿腔怒火噴薄而出,大吼一聲:“好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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