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此時已然千鈞一髮。
下一瞬,這阿修羅塑像便要徹底顯靈了,三人之中誰也不曾見過實實在在的阿修羅。誰也不知這修羅又會是如何的可怕,更是不明白這無端正的塑像怎麼會突然顯靈,只是在如此情狀面前,這些都不再重要了。
這一瞬,時間彷彿爲之停止。
“敕!”西門長離一聲大喝,身形如同離弦之箭,朝着那無端正塑像便衝了過去。無盡的血氣從那塑像上擴散而出,衝入了他的體內腦海,他心神登時就是一陣恍惚,腦中就像是被灌了鉛一樣,昏昏沉沉的一片,連帶着他手上的動作都跟着頓了頓。就是這麼一頓的功夫,剛剛還盤旋在無端正脖頸間的光芒已然向上延伸到它的鼻子處了!
“嘶……”那修羅的血盆大口猛然張開,從中伸出了一條長長的舌頭來,那舌頭上還生着一排排的倒刺,朝着向着塑像撲來西門長離倒捲了過去。在這舌頭之外,還有着一道黑氣繚繞,顯然含有劇毒,西門長離不敢託大,趕忙屏住了氣息。
他氣息這麼一頓,也不知是不是心神受到了影響,他懸在半空的身形突然就向下落了下去。
西門長離眉頭一皺,來不及顧自己身形如何了。手中光芒一閃,手掌之中已然多了一塊方方正正的木盒。他看也不看,直接伸手在這木盒上擰了起來。
“啪嗒”一聲,木盒開了。而那無端正腦袋上的那道光芒已然到了雙眼的位置了。再有半個呼吸的時間。當這道光芒越過他的頭頂,這阿鼻地獄之中的無端正阿修羅便徹底從雕像化成了實體,重新復生了。
西門長離腳下一點,身子微微的下落之勢一停,從虛空之中借了一道反衝之力,朝着那塑像的腦門衝了上去。手掌之中,不知什麼時候已然多了將那張符紙。原本光澤黯淡,並沒什麼異常的符紙之上,像是也受到了這塑像上氣息的刺激。其表面泛出了一道微亮的硃紅色光芒來,那符紙上的紅色硃砂就像是活了一般。一道道光暈在字符之上緩緩流動。
當他重新又升到這無端正面門前的時候。那道光芒已然高過了他的眉宇。距離無端正的腦門也不過只有數寸之遙,西門長離暗暗吸了一口涼氣。手掌攤開,將手中持着的符咒對準了這無端正的腦門按了下去。
眼看着這符咒便要落到了這無端正的頭上,阿修羅那緊閉的雙目陡然間圓睜開來。雙目炯炯。一道邪異的光芒直射而出。朝着西門長離就衝了過來。
“不好!”下方。隨風兩人齊齊驚呼一聲,兩人的拳頭握得極緊,幾乎可以捏出汗水來。
姬劍一言不發。足尖一點,便也借力而起,朝着西門長離處便撲了過去。
隨風愣了愣,卻是晚了片刻。
西門長離眼看着這道烏黑一片的光芒朝着自己就衝了過來,心神巨顫,緊張到了極致。下意識地就想要閃開,可若是他閃開了,那這無端正必然顯靈無疑,再也無法阻止了!
剎那之間,他心頭已然流轉而過這中間種種。暗暗咬了咬牙,伸出手掌,推動着這符咒繼續向前。
“啪!”一道沉悶的悶響聲,幾乎同時的,這道符咒與那道光芒一齊到了這無端正的腦門處。
與此同時,那道從無端正眼中激射而出的黑光也狠狠撞在了西門長離的胸膛上。“嘭”一道擂鼓聲,這道聲響極是轟鳴,恍若天際最沉悶的驚雷。
西門長離吐了口鮮血,在半空中劃過了一道弧線,向着後方摔落了下去。隨風身形一晃,化作一道幻影,躍上了半空將其給接了下來。
“你怎麼樣?”隨風看着他,他胸前沾染上了他剛剛噴吐的鮮血,顯出了點點紅暈之色。伸手一探,其胸前的肋骨卻是已然斷了數根,隨風眉頭一皺,剛想替他把一把脈象,卻被西門長離給攔了下來。
“我沒事,暫時還死不了。”西門長離輕咳一聲,站直了起來。雙目直直盯向了面前的那塑像。
隨風也跟着轉了過去,那道符咒彷彿天生帶有粘性。被西門長離這麼一拍,竟牢牢地粘在了這無端正的腦門上。若說剛剛那符咒上的硃紅色光芒還只是宛若米粒瑩燭微微點點,那麼此刻的符咒就是皓亮如同日月齊輝!
竟將這塑像上的光芒給掩蓋了下去,就看見之前那已升到了阿修羅眉宇間的光華被這符咒給壓制了下來。掉轉過方向,逐漸向着下方漫延,凡是這道光芒流轉過的地方,又重新由實體恢復成了塑像。
中途,那無端正並不想放棄,那諸法相八隻手臂齊齊揮動,向着自己腦門上的符咒擊打而去。只是那張符咒外圍,像是包裹了一道看不見的結界。不論是什麼東西襲來,只要與那符咒的間距小於一尺,便都會被斜斜震開。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功夫,這阿修羅的表面所有的光暈又重新黯淡了下去。徹底又重新化作了塑像,只是其頭頂上的那道符咒卻依舊不停。仍然閃着赤紅色的光芒,就像是依舊在與這阿修羅相抗一般。
“這是……”隨風輕咦一聲。
“無妨,先不急,這道符咒非但可以震退妖邪,更是可以牽引玄門秘術加以斬殺。這塑像會突然顯靈,想必是其中封禁着什麼惡靈,感知到了我們身上的生氣,所以纔會引發。這道符咒未散,想必便是在絞殺着其中的惡靈。”西門長離擺了擺手,邊說着,還時不時地還輕咳上幾聲。
說罷,從儲物法器之中取出了一顆療傷丹丸,服了下去。
“咔咔”突然一陣碎裂的聲音出現在這空蕩的石室之中。三人一怔之下,齊齊朝着那塑像看了過去。這道聲響正是從這塑像之中而來!
結果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這無端正阿修羅的塑像上竟然出現了一道裂紋!這道裂紋從這塑像的下半身生出,一點一點地向着上方漫延過去。起初只有一條,接着,卻是越來越多。片刻之後,這塑像之上已然被這裂紋所覆蓋。
“這……”隨風三人渾身齊齊一顫,卻是有些說不出話來。
“譁——”就像是沙子傾倒的聲響,這塑像終於是不堪如此之多的裂紋,一下碎成了齏粉。
而那貼在其額前的符咒也耗盡了所有力量,光芒盡數黯淡下去,失去了所有神力,緩緩從上方飄落了下來。
“這塑像之後竟然有一道通道!”隨風驚呼了一聲,這無端正的塑像傾倒了之後,其後卻是現出了一道和來時一樣的通道來。只是這通道之中卻沒有了青銅油燈,黑漆漆的一片,也不知其中有着什麼。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沒有開口。
“長離,你受了傷,我們在此休整片刻。”姬劍看了西門長離身前有些泛紅的衣衫一眼,眉間皺了皺低聲說道。
西門長離搖搖頭道:“些許外傷不礙事的,我已經服了丹丸,很快便能痊癒了。”
“那你自己小心。”姬劍哼了一聲,瞥過頭去,不再看他。
說罷,他當先向着這塑像後的石道中走了過去,隨風看了西門長離一眼,他剛剛發白的臉色確實已經恢復了許多。關照了兩聲,便也跟着走了進去。
三人進入了這石道之後,各自取出了火把,比之剛纔卻是小心了許多。他們剛剛進入這密道根本還沒走多久,便遇到了這般兇險的事情,本來用來保底所用的符咒卻一下就用掉了,後面還不知有什麼兇險。三人雖然沒有說話,可是心頭卻都很是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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